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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依旧一张冷脸，也不看离千殇，紧抿着唇不回答他。
其实，她不回答离千殇也知道为什么——毕竟都师兄妹，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下宇文锦的感受。
“就算要杀，也是先隔离再杀的。”冷月继续说道：“天花是可怕，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救治。属下听说东璃国、北夷国都曾经爆发过天花，也有不少人从中存活下来，并且获得了终生免疫力，我们为何不吸引他们的经验教训，试试用另一种方法来抵御天花？”
离千殇眼皮随着冷月的话，不时的跳动着。他怎么听都觉得这些话像极了凤霏霏会说的，可他太了解冷月，知道她不是一个会轻易听从凤霏霏摆弄的人，凤霏霏到底给冷月吃了什么迷魂药，哄着她来自己面前直谏。
“冷宫情况如何？”离千殇突然问吴逍。
吴逍愣了一下，回道：“冷宫那里人烟稀少，凤妃又自己弄了小厨房，自给自足。那里甚少人进出，所以天花暂时没有传染到那边去。”
“凤妃最近有没有出来走动？”
“没有。”
离千殇挑眉，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形，看着冷月，“凤妃可有跟你说过她有治天花的良方？”
冷月死板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但很快就消失了，“没有。”
“哦，方才本王听你对天花一事颇有见解，似乎在药理这块也很有心得，还以为是凤妃教你的。”离千殇真真假假地说着，那神情分明在说“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鬼主意”。
冷月抱拳，“天花之事全由大王决断，属下逾越了，属下该罚。”
“行了，这个时候哪有空罚你，罚了你，谁把秋花押送出宫。她可是传染了天花，押送之事怕是无人愿意接手，既然冷月你愿意管，就管到底吧。”离千殇嗤笑两声，对秋花的生死并不放在心里。
冷月见事情进行得顺利，刚松了口气，正准备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大王可别忘了宫中的规矩！”
话音刚落，锦妃推门而入。
冷月皱眉，吴逍也觉得锦妃的出现太过突然，悄然退到冷月身边，与她低语，“锦妃来龙阳宫，怎么没人通传？看来我们要调整一下御前守卫了。”
“嗯。”冷月也不动声色地答应了。
离千殇见是锦妃，放下手中利剑，起身迎接，“天花肆虐，锦妃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四处走动，万一被传染了可怎么办？”
“正因为是天花肆虐，本宫才不能独守在锦华宫，只顾自己安危，不管大王、皇宫和天下的安危啊。”锦妃语重心长地抓着离千殇的双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才放下心来，“只有亲眼看到大王无恙，本宫才会放心。”
说完，眼睛一红，掉下泪来。
冷月觉得恶心，胃一不停翻腾，但此时她又不能退下，只能强撑着站在那里。她心中暗忖，相比之下，凤霏霏就没锦妃如此讨嫌厌恶，也怪不得自己会答应她，帮她演这场戏。
只是现在锦妃横插一脚，不知计划能不能顺利进行。
锦妃的眼泪跟自来水一样，说打开就打开，哗哗流个不停。离千殇好说歹说才劝住她，等她平静下来，才问：“锦妃，你的意思是？”
“大王，天花有多可怕你我都知道，千万别为了儿女私情，坏了宫中规矩啊！”原来，锦妃误会了离千殇，以为她会留下秋花性命是因为喜欢上她了。
若是以前，锦妃定能步步为营，小心算计。可这次凤霏霏已经失宠，秋花也失去了利用价值，锦妃怎么可能错过铲除秋花的好机会？
“你的意思是……按规矩将他们都杀了？”离千殇明知故问。
锦妃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捧着胸口心痛地说道：“本宫知道大王顾念宇文锦的师兄弟情义，想留秋花姑娘一条性命。可是，自古得了天花的人都是死路一条，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传染给其他人，自己也长一脸麻子，害人害已。大王是一国之主，怎能为了一个女子破了祖宗的规矩，如若因此使天花泛滥，毁了一世英名，这可怎么好？”
离千殇沉吟许久，都没有表态。
锦妃见他没有定论，又说：“这恶人让本宫去做吧，大王只需假装不知此事就好。就算有千人指万人骂，被宇文锦打入十八层地狱，为了大王，本宫也不后悔！”
吴逍瞅瞅瞅冷月，冷月直视前方，没有半点反应。
“锦妃你身体不好，还如此操心，万一被染上天花……”离千殇仍旧无法下定决心。
“现在天花已起，理应封宫。我已吩咐后宫嫔妃关闭各宫宫门，不许随意走动。大王怕是也要停朝几日，在龙阳宫里好生休养，等将那些感染天花的宫人们全部处理完毕之后，再上朝吧。”
锦妃得寸进尺，开始指手划脚。离千殇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他一直不太管后宫之事，锦妃代劳惯了，先斩后奏也是有的。只是天花之事事关重大，锦妃一来先是假装大义要替离千殇做恶人，实际来之前早有行动，根本没有把离千殇放在眼里。
就连吴逍，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只有冷月，如入无人境界，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完全冷血。
“秋花不是宫人，将她交给宇文锦吧，让他们出宫。”离千殇根本没有跟锦妃商量的意思，他直接给吴逍下达命令，“至于其他宫人，就按照锦妃的意思……”
离千殇还没说完，冷月突然抱拳上前，道：“大王，属下听说凤妃有治天花的奇药！”
“哦？”离千殇故意拉长尾音，意味深长地看着冷月，脸上露出一个“看你还能不能沉住气”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
冷月从来没有解释的习惯，以前如此，今天亦是如此。
锦妃见冷月不出声，坐不住了，她尽可能温柔地善解人意地替她“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