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生死之间

乌龙小瓜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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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遥甲胄加身,束的全身提拔有力,身着盔甲的她仿佛是一把已经出鞘的利刃,可销金、可断玉。

    然这么英武的装扮本该面容冷峻眼神犀利,手握宝剑、下垮良驹,直指天涯写尽风流才是;怎么也不应该是双手捧着餐盘,笑得跟朵花似的,在帐外小声的问候着:“凌风你起了吗?”莫遥问着废话,以自己对凌风的了解,就算是宿醉在强悍的生物钟影响下,凌风决计已经醒了。但帐内悄无声息,莫遥也不能贸然进去。

    只得继续好言道,“我给你带了早餐,早上就算胃口不好也一定要吃点,先喝豆浆暖暖胃,会舒服些。”里面还是沉默以对。

    “那我先房门口了,你要是不喜欢或者是凉了的话,就不要用了,去伙房,我跟火头打好招呼了,她会给你安排合适的早饭的。”莫遥等了片刻仍旧未等到凌风。

    只得悻悻放下,手抓住门帘但犹豫着还是放了下来,头轻轻挨着这层隔绝了两人的布帘,轻道,“我接到命令,马上要带队出发突袭烧毁敌军粮草。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幽幽的叹了口气,没有预期凌风掀帘而见的场景。重重地踱了几步后,仍未有声息,莫遥背影顿了顿没有回头,叹了口气快步离去。

    帐内凌风擦拭着自己的宝剑,听到门口的人故意放重的脚步声,轻斥了声:德性。斜眼瞄着剑锋上的寒光,随手挽出几朵剑花,铿一下,应声入鞘。

    跃马扬鞭,几百精骑在莫遥在带领下呼啸而去。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烧毁敌军的粮草,斥候已经探得了屯粮地点周边的道路,这支精骑的目的不是去烧毁粮仓而去劫掠烧毁将运往粮仓路上的粮食。粮仓重地必然有重兵把守,偷袭难度大,而且粮仓的存粮也不值得去忙这个险,但补充的粮食却是需要掐断的,骑兵灵活突袭的话,胜算大一些,可同样冒险,敌军同样清楚粮食的重要性,势必派重兵押解,但这块硬骨头非啃不可。

    但士兵们斗志昂扬,只要能活着回去,军功就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加之现在我方处于固守状态,每天听对方问候祖宗十八代的话已经让这帮人按耐不住了,可以主动出击的机会,也是很诱惑这帮手痒的家伙。

    原本指望突袭乱敌阵脚,趁那片刻功夫放火成功即可,但这支押送队伍面对突袭的敌人却没有一点慌乱,阵型丝毫不变,火箭还没接近粮草就被敌军斩落。双方士兵悍不畏死,都明白粮草的重要性,然这支护卫粮草的队伍强悍程度令人发指,莫遥的突袭队伍短兵相接后一点优势也无,持续的厮杀更没有机会放火。飞溅的猩红色液体和残肢,顿时化为修罗地狱。

    必须撤退,莫遥砍翻一个士兵,心道:此番突袭烧毁粮草之计,必定也在敌军所料之中,不然一般的押解任务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兵士,现在僵局已成必然达不到目的,但最怕的是敌人还有后手,这本就是个锦山添花的任务,既然任务无法达成,必须果断撤离。“撤,都给我撤。”莫遥吼道,调转马头准备突围。

    “不准撤退。”武旭一抹脸上溅上的血液,“怕死的就跟着滚,想立功的,就把命压上,誓死不做逃兵。”

    原本跟着突围的士兵动作迟疑了下来,莫遥被武旭气的青筋暴跳,“武旭,你想违抗军令不成。”

    “谁的令?此番就是按照烧毁粮草的军令来的,你带队撤退,才是违抗军令。至于你的军令,我抗定了!”武旭说话不耽误杀伐,言语之间又有几人被她结果。

    “武旭,不要逞匹夫之勇,这场战役失败于大局没什么影响的,”莫遥冲杀到武旭身边,“不要白白的把命搭上,这群人不简单,恐怕她们会有援兵。”

    武旭哼笑一声,这时果然响起了阵阵马蹄声,“是会有援兵,但却是我们自己的援兵。”

    莫遥定睛一看,远处一队骑兵冲杀过来,飞扬的正是东陆的战旗。远处的小点渐渐逼近,人形渐显,领头的人怎么会是,莫遥仿佛被人敲了一榔头,脑子有些木,“凌风!”

    “给我上,援兵已到,给我端了这帮狗娘养的。”武旭举刀大喝,众将士气血一阵,又全都杀掩过去。

    莫遥无法,也只得战斗,但是心中的不安却丝毫没有消退,这群敌人的心理素质也太好了,这一边倒的优势,她们半丝慌张也没有,真是一支精兵。

    援军同突袭队已经汇合,势如炮竹的展开绞杀,“困兽犹斗,可笑。”武旭一刀砍断一个敌人的脖子,眸光中的神色红得夺目,这场战役终归是我胜了。武旭看了一眼莫遥,这些杀伐鲜血让武旭洗脱掉往日的压抑,自己终究走回了天子骄子的神台,不再让自己的光芒被别人掩映,我还是我。

    亲自结果掉最后一个敌人,武旭打马驱近莫遥,“莫遥,你奇怪为什么我们会有援兵吗?”武旭略显得意的笑了笑,“在统帅定了烧敌粮草的计谋后,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要求派遣援军形成合围。我跟你不一样,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做不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事。”说完错开莫遥,笑对凌风,“小风,真没想到是你亲自率队过来与我并肩作战。这一役,你可是居功至伟。”心中略有得色。

    莫遥也看向凌风,虽然他的战袍也染血,但是却比其他人要干净很多,心里有点堵,自己不喜欢战场不喜欢杀戮,同样也不希望凌风踏进这修罗地狱;凌风率队增援,自己心里谈不上被欺骗却隐隐有种被忽略的不快之感。最重要的是,这是战场,风诡云谲,太危险了。莫遥心中万般思量,神色不愉,并不吭声。

    凌风眸子暗沉,神色冷凝,“烧了粮草,回营。”

    “咻”漫天的箭雨袭来,沉浸在胜利当中的兵士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射倒了好几个,反应过来的士兵慌忙挥刀砍阻,但密不透风的箭雨一波波袭来,仍旧无法阻止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

    “拿着敌人的尸体当盾牌,躲到后面,伺机突围。”莫遥吼道,已经飞身滚到了凌风的前方,在密布的箭雨中劈开一条生路。

    武旭已经全然明白了如今的局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的合围之计被敌人反包围,前面押解粮草的就是一诱饵,把我们所有的人诱到一处的诱饵,但是我还没有输,武旭快速点燃了火把,只要把粮草烧了,纵然战死也无憾。武旭惨烈的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些森然,闭眼火把扔落在粮草之上。

    “轰。”爆炸形成的气浪瞬间掀翻了所有人,莫遥双耳已经轰隆隆的听不到任何声音,人也被震落在地上,有什么压在自己身上也无甚感觉,抹去头上脸上的泥土拼命睁大了四处搜寻;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喉咙里传来,耳朵听不到声音只能感到自己胸腔和喉咙的碎裂般的震动,“凌风。不。”莫遥疯了似得扑上去抱住满身是血的凌风,爆炸是从后来的,莫遥纵然当得住前面的利箭,但未曾预料到后方的爆炸,就算在他面前也无法保全他的生命。“不!”莫遥的嘶吼没人听得到,包括她自己,声带似乎被巨大的悲伤拉裂,铁锈味侵袭着每一寸的感知。

    “哈哈,一群笨蛋,这还真不用我们动手,她们自己就把自己给干掉了。”

    “殿下真是料事如神,知道这群东陆的杂碎会来偷袭粮草,就干脆将计就计,把粮草换成了火药,这一下烧下去,把她们全轰回自己老家了。”几百尺之外的坡上漠北的弓箭队就埋伏在此,带队的将领看着冲天火光乐的哈哈大笑,有什么比敌人在自己面前中了圈套自我了结来的痛快呢。

    “他娘的,总算出了口恶气,我们再去补上一刀,确保没有活口。”摩尔作为漠北将领当中的狠辣角色,一向是鸡犬不留。

    “报,将军前方斥候传来消息,一支东陆的骑兵队伍正朝我们这边赶来,人数众多,很可能是援兵。”一名传令兵从远处呼啸过来翻身下马禀告道。

    “哦,看来反应挺快的嘛,目的已经达成了,不宜硬拼,撤退。”撒安将军下令撤退。

    “弓箭手听令,再往那处射完一轮后,火速撤离。”摩尔阴冷的眼神对上撒安的,两人相视一笑,长啸一声拍马而去。

    箭雨再次如同黑色的猛虎呼啸而去,鸣金的声音就像一首悲凉的挽歌,和着黑艳的火光、蜿蜒的血河,刻画在漫天黄沙之下。

    待到柳亦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躺在血泊之中,有的被炸的四肢不全,有的还被扎成了刺猬,柳亦可以说是滚下马的,吩咐手下一一整理尸体查看有没有活口,自己也趴在尸堆里面找,从来不信鬼神的她现在只能茫然的求助满天的神佛,保佑凌风的平安,千万要让他还活着啊。

    营帐中身中数箭昏迷不醒的莫遥死死拥着凌风,军营使了老大的劲才从她怀里把人捞出来,但是莫遥的手仍转着凌风的手,怎么也掰不开。急的军医直冒汗,这样根本没办法给这两个奄奄一息的人查看伤情,多耽搁一下就少一份救活的希望。

    脸色寒如铁的柳亦杀神般的走近,战袍浸满了血污,整个人泛着蚀骨的寒,抬手就抓住了莫遥的手腕,用力一拧,凌风的手就从莫遥的手中脱了出来,竞硬生生卸掉了莫遥的手腕,但莫遥仍旧如木偶一般毫无知觉。

    “柳亦,你。”旁边的张虎满脸通红出声道。

    “张虎,别逼我跟你动手。”柳亦忍的青筋暴跳,一拳击在桌子上,桌上的器物俱是一跳,“如果不是你瞒着我同意让风儿带队增援,他怎么会躺在这里,如果不是她。”柳亦狠狠的指向莫遥,“风儿会到战场上来吗?他会偷偷的请求你让他跟去支援吗?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七百多人,七百多条年轻的生命,回来的还不到十人,就连旭儿,旭儿尸骨无存啊,这让我怎么跟他们的母亲交代,而她作为行动负责人,罪责难逃。”

    “柳亦,这错都在我,不要把错全归在莫遥这个小辈身上,战场之上本就瞬息万变,是我大意,让风儿跟去了,这次的事情我的责任最大,我会承担的,就按按军法从事吧;

    但是我希望你恢复理智,如果不是莫遥护住了风儿,我们连救回风儿的希望都没有。”张虎想起莫遥背上、胳膊上、腿上一支又一支的浸染鲜血的箭,“我只希望能救回一个是一个。”

    柳亦闭眼悲恸,说到底还是自己这帮老东西没用,让小辈们枉送了性命。

    军医们早就动手清理伤口,莫遥的伤主要在背面,把她翻过来趴着,用剪刀剪开衣服,“呀。”

    “怎么啦?”张虎听到军医的惊呼声问道。

    “将军,好在这位小将穿了金丝软甲,背部几处险要伤口都被护住,箭头只扎进了皮肉,没有伤到内脏和筋骨。但四肢上的却不好说。”军医看着左手臂穿透而过的箭矢,以及没入右股只留箭羽在外,这般触目惊心的伤口不在少数,“我们一会就要拔出她全部的箭头,然后缝合,上药,之后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张虎看着眼熟的金丝软甲,心中叹了口气,只望这两个都要挺住才是。

    军医麻利的在莫遥的伤口撒上药粉,两个助手按住莫遥的身体和四肢,防止她在拔箭的时候因为剧痛惊醒而挣扎,三人眼神一对,手段同时发力,军医顺着肌肉的纹理将莫遥左手臂的断箭拔出,鲜血飞溅喷了三人一身,

    “啊!啊。”莫遥嗓子发出砂纸般粗粝的干嚎,挣扎要躲开却被死死地按住,随即又陷入休克。

    军医唤另外两人擦干净血,在莫遥的大腿根部紧紧的扎上一条带子控制血液的流速,拿出把锋利的小刀,细致的切开莫遥右股中间的伤口,箭头没入体内,不能像刚才那样取出,只能有效的扩大中箭部位,慢慢的取出箭头。

    不能切到血管不能伤及筋脉,两个助手屏住呼吸压制住莫遥,就怕一刀错了,废了莫遥的腿,莫遥就在休克和□□当中反复。疼极了的人极易发生无意识的自残行为,在发觉莫遥把自己咬的满嘴是血的时候,助手果断在其嘴中塞入毛巾,大半个时辰后军医终于将和着一团血肉的箭头取了出来,也拔掉了那鲜血染透的毛巾,长长的舒了口气,叹道,“接下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