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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柠檬的招呼里没有特别的温度，也不过只是寻常的问候，可夜曦却觉得自己的心有点不可言说的难受。
“嗯。”夜曦轻轻应了一声，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更若无其事。
墨柠檬还以为他不知道自己找到了司徒奕，于是对他说道：“我已经找到司徒奕了，他没事……”
“嗯。”夜曦依然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那就好。”
他觉得自己应该笑一笑才显得正常，于是微微扬了扬唇角，结果笑容不出意外的僵硬着。
“嗯……”墨柠檬想起自己在找到司徒奕的时候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开始跟谭果儿说道：“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出院？”
“你自己还不是一瘸一拐也来救援。”谭果儿偷瞄了夜曦一眼，随便敷衍了墨柠檬一句，就把话题绕回到墨柠檬身上：“你不是刚刚找到你老公吗？找到了怎么也没跟他温存一下？”
“……”墨柠檬清了清嗓子，有点尴尬地用手肘撞了撞谭果儿的手臂，“瞎说什么。”
“看你一脸被说中心事的表情。”谭果儿说道：“你这人，天生就该当医生的。”
老公差点出事可能两人要阴阳相隔，好不容易找回来，居然没温存，还马不停蹄跑来参加救援。这种人不当医生真是种浪费。
“别闲聊了。”墨柠檬完全是因为跟司徒奕相处的不那么愉快才出来了，并没有谭果儿以为的那么高尚，所以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简单说了几个字：“帮忙！”
“嗯。”谭果儿应声。
墨柠檬看到身边的伤患，发现对方腿骨折了，连忙拿绷带帮她固定。“果儿，搭把手。”
谭果儿干脆利落地帮忙。
墨柠檬简单处理了一下伤患，对她说：“很快就有医护人员抬你上救护车的。”
伤患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
墨柠檬浅笑了一下，站起身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腿要麻木了。
之前她看到那个用生命守护自己心爱女孩的伴郎时，为了更清晰地听见他说话，而让对方不那么吃力，是半跪在地上的，所以那个时候她的腿才会不小心被石子刺伤，虽然司徒奕帮她包扎了，但现在还有点疼。
现在她蹲在地上忙了好一会儿，突然站立的时候有种血冲到脑子里的感觉，一瞬间感觉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柠檬……”
谭果儿就在她身边，却根本扶不住她，谭果儿自己也是踉踉跄跄的。
眼看墨柠檬就要倒下去了，夜曦连忙冲了过来，正要伸手扶她，却发现有人先他一步，将墨柠檬揽在了怀中。
“让你稍微休息一下你非不听。”司徒奕的声音从墨柠檬的耳畔响起来。“我已经叫了家里的专业医疗团队来帮忙，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夜曦觉得，自己好像永远都比司徒奕慢半拍。他不着痕迹地俯下身，去查看一旁的伤患。
墨柠檬的声音从夜曦的背后传过来……
“可是我……”墨柠檬现在还不那么想面对司徒奕，刚才她问他的问题，得到的回答一直在她的心里，像一根刺一样卡着她，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
他们之间好像总是隔着一种无形的距离。
她越是伸手去推开那距离，那距离就好像就将他们拉得更远。
她觉得他们之间消失的六年，就是他们之间那个无形的距离。尽管她拼命说着让自己别在意，可越是觉得自己接近了他一些，就想要的更多一些。
这样的贪心，让她越发在意起他让她别在意的那段过去。
那六年，他会在哪里？经历过多少人，多少事，又是否想起过她呢？如果不是家族联姻，他和她是不是就永远再也不见了呢？
然后她日复一日的等待终于觉得厌倦。而他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
也许他喜欢着那个人，也许不喜欢，就像是他跟她在一起一样，家族联姻就可以捆绑他的人生……
墨柠檬有点不想再想下去，但是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很大的怪圈。越不想在意就越在意。
“你怎么了？是不是要让我叫人拿担架把你抬走你才肯休息？”司徒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怒自威的严厉。
他很少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像一个长辈。像六年前，他偶尔也会这样跟她说话，以前她会取笑他严肃起来像个老头子。
现在呢？
“不要管我。”墨柠檬说道。
“刚才你抱着我，求我让你救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
什么情况……
谭果儿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
夜曦的身体却骤然僵硬了一下，伤患A被夜曦捏的骨头都要断了，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到底是不是专业的？痛死我了！”
“抱歉……”夜曦道歉的声音几不可闻。
“……”墨柠檬觉得尴尬无比，朝着稍微远点的地方迈了几步，边走边对司徒奕说道：“别乱说话！那是我今天洗头洗多了！”
“你这哪里是洗头洗多了，你是偷偷潜过水了吧！”司徒奕若有似无的嘲讽了一句。
“你说得对，不会游泳却非要逼自己潜水就是会让脑子进水的。”墨柠檬气呼呼地说道。
“你不会游泳没关系，有空我教你。”司徒奕却不生气，“不过现在我得先带你去晒晒月亮。”
“晒月亮干什么！”
他的语气凉凉的，“把你脑袋晾干后再看看，你刚才求着说要救我的时候是因为脑子进水，还是因为身体比嘴巴诚实。”
“……闭嘴别再说了。”墨柠檬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司徒奕揽着墨柠檬经过夜曦的身边，明显感觉到夜曦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夜曦还是俯着身当志愿者，无视伤患A要换救护人员的提议，帮忙处理伤口，一副什么也没听，什么也没看的样子。
司徒奕扫了夜曦一眼，眼底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清潭。
刚才他跟墨柠檬在一起的时候，夜曦的电话突然打进来，司徒奕‘不小心’按到了通话键……
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恐怕夜曦都已经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