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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肖的，你给我滚出来！”
到了约定见面的地点，还没进屋，钱老板的骂声便响了起来。
“哎呦呦，老钱，怎么了这是？干嘛如此大动肝火？”赵老板从屋中走了出来，一脸不解地询问道。
“还能怎么着？”钱老板亮出周益晚退货的那颗赝品欧泊，在赵老板眼前晃了晃，咬牙切齿道：“假的！这是假的！”
“老赵，你的那位贵人，他就是个骗子！”
“枉我猪油蒙心，还想攀高枝，挣一笔。”
“结果呢？”
“老子差点把命丢了！”
“人家周益晚找上门来了！”
说完，钱老板仍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打了一辈子雁，到头来竟让雁啄了眼！
他钱某人靠贩卖赝品行走江湖，挣了多少不义之财？
有朝一日……竟叫赝品给骗了！
钱老板本以为，赵老板听闻秦霄是个骗子，欧泊是赝品后，应该会很惊讶，惊讶到失了分寸，手足无措那种。
结果，一向忠厚老实，不沾，也不敢沾赝品的赵老板，却异常淡定。
“原来是这件事啊，周益晚去你店里，我有所耳闻。”赵老板搂着钱老板的肩膀，把他往屋里拉，笑道：“来，老钱，进屋详谈。”
钱老板眼眸瞪大，瞳孔微缩，很惊诧地望着赵老板。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进屋后，假扮成精明的山羊胡中年人的秦霄，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见到秦霄本尊，钱老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扑上前，揪住秦霄的衣领，叫骂道：“姓肖的，你个卖假货的王八蛋！退钱！还老子血汗钱！”
“你这是坑人！”
“幸亏我及时发现端倪，要不然，只会越陷越深，最终倾家荡产！”
“我太了解你们这些卖假货的了！”
钱老板这是在进行自我介绍，他当然了解卖假货的了，因为他就是！
秦霄忍住不笑，轻轻把钱老板的手从自己衣领上移开，咂舌道：“钱老板，上次见面还其乐融融，气氛融洽，这次怎么就剑拔弩张了呢？”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如果我真是骗子，我出掉五颗赝品欧泊，大可以卷钱跑路。”
“可是我没有，我依然选择留在洛星城长线发展，依然选择跟你见面。”
“我人都在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聊什么不能聊？”
钱老板对秦霄轻描淡写的态度十分不爽，感情不是你被周益晚找上门！
幸亏是钱老板江湖经验丰富，小题大做，认错态度无可挑剔，外加破财免灾，才成功打发走周益晚，因此看起来还好。
实际上，作为当事人，只有钱老板知道情境有多凶险。
若一个处理不好，让周益晚不爽了，周益晚倒不至于当场对他如何。
但周益晚回去后，随便跟下面的人招呼一声，以周家在洛星城的能量……他钱老板今后焉能有好日子过？
“咯咯！”钱老板毫不掩饰的咬牙声音颇为响亮。
正当他想张嘴，继续换一套更恶毒的词汇，再骂秦霄一遍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全套骂人的话被他吞入腹中，剩下的只有高亢尖叫。
“什……什么？”钱老板失声怪叫道：“五颗？你刚才说五颗？”
“你卖给我和老赵的五颗欧泊，都是赝品？”
秦霄摊手道：“钱老板，终于反应过来了啊！”
“你看，挣了这么巨大的一笔，我没有跑路，足见诚意。”
闻言，钱老板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关于‘欧泊不能造假’的认知崩塌了。他捂住胸口，需要时间缓缓。
恢复过来的第一时间，他望向了同样上当受骗的赵老板。
结果发现，赵老板面无表情，依旧十分平静。
至此，钱老板什么都懂了。
“咕噜！”钱老板用力吞咽口水，颤声道：“老赵，你们是一伙儿的？”
赵老板不置可否，没有表态，只是幽幽说道：“老钱，前半辈子，我算是活错了。老实巴交，本本分分，却挣不到什么钱。”
“自从我遇到这位贵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财源滚滚，人生惬意。”
“原来，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赵老板露出陶醉的神色，发出感慨道：“所以，老钱，念在朋友一场，我要拉你下水，让你陪我一起，跟着这位贵人，挣大钱！”
一时间，钱老板内心翻江倒海，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只感觉此情此景，是莫大的讽刺。
他钱老板，是‘超级赝品’盘子的众多出货口里，业绩始终处于上乘的一批。论卖赝品的经验，他是头子。
结果有朝一日，多年老友告诉他，要把他拉进赝品的这潭池沼……
下水两次，钱老板还是闻所未闻。
这下，先前许多疑问，也总算得到了接货。
姓肖的山羊胡，手里头有这么多名贵宝石，为什么不直接去卖给周益晚？
因为姓肖的是卖赝品的，他怎么敢抛头露面，怎么敢让周益晚察觉存在？
姓肖的山羊胡，又为什么不找别的大势力，偏偏找上中等体量的赵老板？
原因很简单：跟大势力合作，容易被吃干抹净，丢了技术和小命，还赚不到好处。而赵老板这种中等体量的店主，有钱，虽不多，但也勉强凑合够用。最重要的一点是，赵老板没胆子，也没本事杀人越货，安全性能够得到保障。
赝品产业链起步，确实从赵老板这种中等体量店主开始做起是最合理的。
有了赵老板做马前卒，以赵老板为起点，再聚拢赵老板身边的人……
于是乎，钱老板就这样，被拉下水了。
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当然，这不是真相，这是秦霄的剧本。
而秦霄已经将逻辑自洽到了这种地步，比真的还像真的。
久历江湖的钱老板，也确确实实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五颗欧泊，全是赝品，但周益晚只察觉出了其中一颗……”钱老板念叨着，心中浪潮更大。
试问，还有比周家更合格的试金石吗？
姓肖的山羊胡，他的赝品质量，已经高到这等地步了！
遑论，他能造假的，还是号称‘无法造假’的欧泊！
这岂止是有利可图？简直是天大的商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