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 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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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8章 救马

    出关后的行军序列是席地阙率领镇标戊司蜀铳飞骑前出,陈登皞铁胜营全营随后,最后南离带镇标丁司一哨铁骑压阵。

    这一回部队离开邛州打仗,不止火器配置精整许多,南离还一狠心把半年来攒下的家底都带上了——铁胜营的白兵战士披上了一千余副盔甲。

    这是半套的铁盔加半长过腰的铁叶内衬短罩甲,还不是全套的,所缺的就是少量披膊和腿裙,火器手依旧是红缨藤笠、短棉甲、袄裤绑腿。

    虽然缺乏理想中的披膊腿裙,这已经是南离与诸将反复试验后为适应西南的气候、地形特点,而改良的明军盔甲。

    火器手、火兵的装具与明军南军短绵甲差异不大,连袄裤绑腿都是一色的样式,只红缨藤笠是个新变化。

    白兵战士的盔甲稍有变化,首先是一件式长罩甲改短,既不是北方边军过膝的长身罩甲,也不是骑兵所用两件式罩甲,而是将两件式罩甲的甲衣略加长,将官的明盔、臂手都是标准的明军板扎,下半身用的是板扎腿裙。

    南离与诸将的理想是战士们腿裙、披膊也都换上冷锻板扎的才好,可惜如今实在没那个财力物力为每名白兵战士都配上,只能先尽着一线将官。

    这种全身上下的披挂费工又费时,半年了穷全州之力日夜赶工也只搞出七百余副,无奈之下,南离已经接纳了慕天蚕的馊主意,准备大量收罗、制造藤甲甚至竹甲作为补充。

    于是这一回除了将佐有全身整副的铁甲披挂,铁胜营白兵战士的临阵装备的盔甲挂的很多是一块一块拼起来的藤甲腿裙,因为做工粗糙,一旦临阵披甲就滴里当啷跟要饭的带的挂件差不多。

    但战士们喜欢啊,因为它轻,按陈登皞的说法这东西他们熟,恨不得全身都换藤编的才好。

    其实南离不是不知藤甲的好处,而且邛州篾匠很多,很多寻常老百姓在家里就能做竹编、藤编,只是在注重军容仪表的南离看来,藤甲做工粗糙、穿戴不舒服不说,未来自己手下的战士们军容也将堪忧。

    也幸亏在汉州前线的崇义营靠的四处搜罗加缴获,能对付着凑些披挂,南离这才一狠心给出征的铁胜营全营上了甲胄。

    因为出兵紧急,刚组建的骑兵就没办法了,镇标铁骑司急就章的短罩甲里面塞的还都是藤编的甲块,至于镇标飞骑则是与火器手一样的短绵甲。

    随身亲兵都可以仪容严整地披甲了,南离自己才好歹置办了一身披挂:

    凤翅明盔亮银抹额、银枪宝顶白色簪缨,银狮钮踢庭兽叼着精钢打就板扎臂手,人纹锁子对襟明罩甲,下着盘着银麒麟吞口兽的板扎腿裙、板扎鱼褟。

    这一身甲胄银闪闪铮明瓦亮,但南离披挂上身就很有自知之明——这就是临阵演出服——配上座下骑乘的白龙马“雪山”,亲兵扛着的丈八长枪,专为自己以子龙再世、白马长枪的形象临阵而备。

    自己这个一身亮闪闪的小银人走到哪儿都会成为铳炮、弓箭集火的靶子,一旦战事生变,就会成为对方拼了老命也要来抢功的目标。

    因之亲临战阵鼓舞部属士气尚可,面对绿旗、八旗再如对付向成功那般拼死冒险冲阵,几乎不可能了,否则若是到这时节还要他临阵涉险,他也不用辛辛苦苦费尽心思的束伍练兵了。

    明末抗清诸将的败亡,死状均颇为壮烈,多是兵败溃散后拼了一死格杀毙敌、力尽而亡。

    如今邛镇人马早就上万,器械精整,军阵肃穆,真要自己再出马长枪拼死陷阵时,只怕要么大胜,要么大败,早就大局已定。

    果然,南离又在行军队列中品味自己的一身穷半州之力打就的昂贵装备,只觉又珍贵又无用耗费的肉痛之时,显示这身披挂作用的机会就来了。

    统带飞骑为前锋的席地阙派人向后禀报,前方有小股溃兵,打散后抓了俘虏,已经问明是泸州败兵,马应试果然为杨璟新所败。

    南离闻报,当即传令铁胜营向前依山布阵,堵截意图南下的泸州败兵,并且特别传令,遇了溃兵多抓俘虏。

    全军有条不紊地依山势展开,行军队形转换为临战布阵,步兵刚摆布开,南离随即亲率镇标铁骑前出,向前意图与席地阙会合,并探看地势。

    行得不到五里,就遇到一大股人马正乱纷纷地聚集一处。

    南离纵马上前,有飞骑战士远远见到南离的旗号与披挂,欣喜地大呼:

    “镇帅到了!”

    这一声喊令联络的号角此起彼伏,山上山下欢呼一片。

    有飞骑司小管队上前禀报功劳:

    “席千总统带飞骑遭遇大股溃兵,先放铳后冲锋,一哈子就打垮咯敌人,喊话招降,优待俘虏,管饱,大批敌人便纷纷投降,还抓了一个一身红衣的敌军大员。”

    “席千总在哪里?”

    “标下引路!让让让让,都躲开,为镇帅让路噻。”

    这名小管队当先纵马赶开道路上乱糟糟的溃兵,引着南离一行数百骑向后,才见到席地阙迎过来。

    “镇帅,哈哈,我席老四麻麻滴一战成功,哈哈……”席地阙一见南离,就斗鸡眼乱转胡子乱抖兴高采烈地报功。

    “大官呢?”南离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谁啊?”席地阙还在稀里糊涂瞎兴奋呢。

    “你抓的大官呢?”对于席老四这个脑子南离真的无奈。

    “被余朝宗的人追上来要走了。”

    余朝宗是杨展自遵永起兵就追随的老将,与马应试一起打过仗。

    “去哪边了?”

    “往那边去了。”席地阙圈转战马往前边山间指指。

    “带我过去看看。”南离知道余朝宗与马应试的人有旧怨,一听就觉得只怕不是好事。

    “镇帅,他们哥子一伙人,格老子龟儿倒还客气,只说是他们击败了泸州军,追到这里被我们截了胡,俘虏可以给我们,那个首脑必须带走杀掉。”

    “杀掉!?”南离担心的正是这个。“谁令他们自作主张杀掉的?”

    这时席地阙见南离面色变了就有些紧张,急忙解释:

    “他们龟儿说死了很多兄弟,要拿首脑敌将的脑袋来报仇噻。”

    南离一听气得怒斥道:

    “这帮人简直糊涂,当杨少帅的军令儿戏吗?”

    南离这还真不是在骂席地阙,而是骂杨展的部下,因为这事也怪不得席地阙,席地阙平日老实听话,可不像慕老三一肚子馊主意,被人说嘴就面子矮一糊涂就应了,可杨展的部下怎能不奉杨璟新的令就胡乱杀人。

    “镇镇镇帅,您随我来。”席地阙一腔喜气当即烟消云散,不敢怠慢,赶紧打马引路。

    在席地阙引领下,南离带着镇标铁骑飞马跟随而去,很快就在一处林边找到了正要行刑的一股嘉定州明军。

    “住手!不得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