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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泪如泉涌
12月 30日，贝姬邀请赵翼到自己的庄园见面。
简单的寒暄过后，贝姬将他带到一块平坦的草地。这里摆放着一具长长的烧烤架，旁边是食物车，几个仆人正在动手烤制各种各样的食物，香味四溢。
烧烤架前并排摆着两张躺椅。贝姬抬手示意，请他躺下。
赵翼笑道：“贝姬小姐，您可真是会享受。”
贝姬不以为然地说：“这只是日常生活罢了。”
赵翼随手从旁边的碟子里取出一串烤好的肉串，只轻轻咬了一口，滚烫的汁水就溅了出来，鲜美的味道让人胃口大开。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一些闲碎的事情。
竞选上的对手，并不意味着私下里也要敌对。既然贝姬乐意摆出一副拉拢的姿态，赵翼并不会刻意地将对方拒之千里。
飨足之后，贝姬说：“其实我今天临时邀请你，是因为我刚收到一个消息和一个视频，与你有关。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些事情，我知晓这些之后，感到很难过，我相信你知道之后会比我更难过一百倍。我请求您，无论如何都保持冷静的头脑，我们妥善商量一个解决的方案。”
听她这么说，赵翼心中顿觉不妙，问道：“到底是咋回事？”
“杰斐文-4行星爆发了一场抗议选举不公的骚乱，工人罢工游行，并且成立了自己的武装；有示威者乘机进入电视台，使用应急播报系统煽动市民为你投票。”
“啪”的一声，却是赵翼下意识地没控制住力道，将躺椅的扶手扳了下来。
一个仆人连忙重新搬取了一张躺椅过来，赵翼摆摆手示意不用，追问道：“结果呢？当地政府怎么处理的？”
贝姬说：“郡守宣布工人犯有非法组织武装罪，调动国民警卫队镇压，当场杀死了上千人。进入电视台的主犯被击毙，两名从犯被逮捕。”
赵翼脸色有些发白。
他说：“请你把视频给我吧，我回去慢慢看。”
“可以。”
“你今晚请我来，就是想说这个吗？”
贝姬说：“我相信，在投票结束之前，肯定还会有这样的骚乱。但是你我应该都清楚，只要没有人在背后组织，这种零星的抗议改变不了选举的大局。因此，我想再次请你考虑我的提议，加入我的内阁，让流血事件不再发生。”
赵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脑袋里的思路捋顺，慢慢地说：“我承认你即将获胜，对于星域行政长官的职位，我没有奢望。但是，我认为，那些抗议者，他们从站出来的那一刻起，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可能会死亡，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站出来。”
“在生命和道义面前，他们已经做了选择。”
“因此，如果我接受你的提议，表面上可以减少流血冲突，实际上却是违背了他们的意愿，出卖了牺牲者的牺牲，辜负了即将站出来的那些人的期盼。”
“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提议。就算是输了，为了他们，我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
招惹了太多姑娘们的代价之一，就是赵翼失去了选择每晚同房人选的权力。姑娘们自己有一套神秘的机制协调决定出人选和地点，而赵翼只有接受的份。
然而从贝姬的庄园回来之后，赵翼却给姑娘们发了消息，表示今晚休息，没有安排。
少不得有人酸溜溜地说：“回家没胃口，是在外面偷吃了？”
“那倒也未必，或许只是铁杵磨成针了而已。”
“姐妹们，咱们就给他放一天假吧。要注重资源的保护，实现可持续开发和利用。”
中森明菜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往日里姐妹们调侃他的时候，他怎么也得回个几句，然而今天却一言不发。
是选举上出什么事情了吗？
按说选输了也没啥大不了的，赵翼自己也多次说过选不上就回去继续当土财主，然而政治上的事情多有险恶，真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也说不定。
怀着担忧，中森明菜给赵翼发消息：“你在哪儿？”
——
赵翼流着眼泪，视线早已模糊不清。他隐约看见坦克车冲进逃窜的人群，将手无寸铁的民众碾到履带下面，留下一条条鲜红的印痕。
白色的砖被染上红色的血，黑色的钢铁碾压着一切。被杀戮者在惨叫和哀嚎，还活着的人们在齐声合唱：
“c'est la lutte finale，
Groupons-nous， et demain，
L'Internationale，
Sera le genre humain.”
一想到在一颗遥远的行星上，有一群人为了他冒着生命危险进行抗议游行，最后遭遇了惨无人道的屠杀，他的眼泪和鼻涕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一张纸接着一张纸地用，用过的纸巾丢得到处都是。
这时，智能终端响了。
他把手腕抬到眼睛跟前，才分辨出是中森明菜的消息。
他犹豫了一下，回复道：“我在天文室。”
回完消息，他起身将投影仪关掉，可是悲伤的情绪一时间根本调整不过来，整个天文室里都回荡着他压抑的哭声。
——
当中森明菜走到天文室旁的时候，听到里面压抑着的哭声，连忙快步走了进去，看见赵翼坐在地上，旁边满地都是纸巾，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翼沙哑着嗓子说：“别担心，我没事。就是有民众自发抗议星域参议院修改选民资格的事，然后遭到了屠杀。我看了那场景，心里很难受，忍不住眼泪，倒让你看笑话了。”
中森明菜顿时放松了许多，又生出许多心疼来。她走到赵翼旁边，俯身抱住他的头，说：“我看你在群里就说了一句今天要休息，旁的什么话也没说，就有些担心你，所以过来了。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我们是一体的呀。”
赵翼说：“我还好，没啥大事儿，就是心里实在太难受了，想一个人安静会儿……不想让你们看到我哭成这个样子，太丢脸了。”
中森明菜摇摇头：“这没什么，谁都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在她温柔的安慰下，赵翼的情绪略略稳定下来。
中森明菜坐到他身边，将他左手攥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