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门开疑是故人来

瞌睡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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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李袖春觊觎花顾白这朵花多久了,终于忍耐不住出手了。

    可枯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回答。只有沉默,伴随着蝉鸣惹人烦躁。

    她又有些懂了,其实有些事……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不回应便是最好的拒绝。

    有什么不懂呢?上辈子无数次见过别人发好人卡,自己起码没听到花顾白说你是个好人,对不对?

    从地上坐起,她摸了摸藏在袖子里放了一路的东西。忽然上前,趁花顾白还在想着刚刚她的突然告白时,把一个东西塞入了他的发间。

    花顾白立刻受惊般要去摸,却被李袖春制止了。“是你刚刚躺下掉的金簪。你不是很宝贝它吗?我给你戴回去了。”看她神色自然,花顾白才收回手。

    妖娆的眸子瞥了她一眼,看她似乎没有再提刚刚那件事的意思,顿时松了口气。他面对着那张脸,说不出拒绝的话,可她不是九皇女,他也不能接受她的喜欢。

    这样便好,揭过去就好了。

    她不再提,他就当没有发生过,两人都好过。

    一路把花顾白送回秦婶家,李袖春神情慌乱忽然道:“糟糕了,我忘了给你带药了,你先回去吧。”

    花顾白不疑有他,正好他也累了,走了一路,急着回去歇息。进门后,就被恨春迎了回去。

    李袖春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动作,长长久久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日头确实有点大,晒得她眼睛生疼的,摸了摸眼角,才转身离去。

    屋内,恨春殷勤地打了水给花顾白净脸,忽的出声惊叫。

    恼他把自己的睡意吵没,花顾白眯着眼,“大惊小怪什么。”恨春也是,萧雅也是,都被李袖春惯的太活泼了些,他一手提拔的人都没了开始的沉稳。想到这儿,他头疼地晃了晃脑袋。

    恨春利落地把他头上一个东西抽出来,满脸惊讶之色,“公子,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白玉簪了?”她从没看到凤君戴金簪以外的簪子,不由有些惊奇也是难免。

    花顾白伸手一摸,感觉到金簪还在自己头上,才安下心去打量恨春手上的白玉簪。

    晶莹剔透,确实洁白无瑕。上面有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似乎正在梳理着自己的毛发,娇俏可人极了。再仔细一数,那狐狸有九个尾巴,各个雕刻的都很细致。

    ……这不是他的东西。他敢肯定。

    他不戴白玉簪,易碎。而且若是这等巧手做出的簪子他见过,一定会很有印象。

    “哎呀,这狐狸真可爱。奴婢觉得金簪比不上这个配公子呢。”恨春爱不释手地把玩,她就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狐狸玉饰。

    “会不会是谁偷偷送给公子的?”恨春没想她无意间的话,一语成谶。

    花顾白抢过来那簪子,掂量了一下重量,再一回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你刚刚躺下掉的金簪。你不是很宝贝它吗?我给你戴回去了。”

    她……何时买的簪子?自己今天与她形影不离,都没看到……这人,到底图个什么呢?

    花顾白怔怔出神,那簪子被他放在了桌子上,恨春可惜地瞥了一眼,但是回头间,却仿佛看到了凤君脸上闪过了什么。

    那一瞬间,恨春仿佛看到了他在笑。

    可是下一瞬,那温柔的笑意又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习以为常的清魅。

    “公子不睡了?”

    “罢了,拿书给我看吧。”他接过恨春递来的书本,犹豫了一下,随即道:“今日秦婶秦叔似乎是故意把我和李袖春叫出去的。”

    “公子的意思是?”恨春很是明白,伺候在花顾白身边,一切都听从安排就好。反正,在宫中她也从来没看穿过他的心思。

    “寄人篱下本就不妥,让主人操心更是不好。恐怕是看到我和她二人分地而居,故意把我们叫出去解决问题吧。”花顾白翻过一页,一目十行,仿佛并不放在心上道:“你去把你家小姐的被褥抱回来吧,总不能让秦叔怀着身子还担心。”

    恨春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公子前面那一串话有什么作用,说到底不就是一句话把被子搬回来的事?果然,凤君的思维不是她这种奴婢可以摸得透的。

    “是。”恨春低眉顺眼,与在李袖春面前截然不同,很是虔诚。

    *

    其实,花顾白不知他今日的药剂李袖春早就准备好了,她只是不想立刻回去,免得心里难受。

    找了个借口,李袖春又不知道去哪,失恋之人果然最该买醉吧。李袖春翘首看了看,直接进了一个酒馆,点了一坛子酒,抱着躲在一个巷口里,拍拍腿坐下了。

    酒馆人杂,恐怕不能喝的尽兴。

    李袖春并不擅酒,但她喜欢那个飘飘欲仙,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不然,她也不会在现代喝醉,唱着‘妹妹大胆的向前走’就坠河了。自然不会穿越,也不可能遇到花顾白。

    说来,还要感谢那酒,改变了她的人生……让她在一瞬间,啥也没有了,除了这个灵魂。

    喝一口酒,李袖春就忍不住哭一声,到后面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喝酒,还是在吞泪了。喝的七倒八歪,又有些生气,一脚把坛子踢碎了,连骂了几句英语脏话,觉得自己舒爽了许多。

    一回头,似乎看到巷口影影绰绰站了个人。

    再一晃了晃脑袋,恩?不是一个,是两个。

    她走上前,要把他两挥开,“别挡着爷的路……!小zei!”她发誓,她从没这么字正腔圆过,发出了zei这个音。

    上辈子自己是南方人,总是有些翘舌音平音分不清楚,她此时忽然涌起一股势头来,张口要背一首绕口令显摆一下,结果……对着那两人吐了个稀里哗啦。

    后来……后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说,有种东西叫断片儿。

    她估计自己就是喝断片儿了。

    等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放大的小药童的脸。一阵惊醒,拍了拍胸脯,“我,我怎么在这儿?”

    怎么到医馆来了……

    小药童反倒是被她吓了一跳,呆呆的盯了她一会儿,似乎在确认她不会发酒疯了,才笑出一个酒窝看着李袖春比划。

    李袖春买药这几天,也是知道了这小药童是个小哑巴。当初自己撞她,她却不说话跑了也是畏生,并不是厌恶自己,相反她觉得小药童挺粘自己的。

    不过她还是看不懂小药童的哑语,只能忍着头疼,歉意地表示自己看不懂。“郎中呢?”

    还是找个会说话的人给她解释一下,自己怎么会到医馆来吧!

    小药童也腿脚快,跑出去没一会儿,郎中就进来了。看到李袖春扭头一哼,表情满满的是不悦,李袖春心里一杵,好似回想起自己干过的事……不会那两人就是郎中和小药童吧?

    “你倒是喝的够劲,被两个弱男子直接抬着进我的医馆。可以啊,李袖春。”

    两个男子?抓住重点后,李袖春放心了。不是她两就行,不然多尴尬。她与郎中相处几日,便知道这人刀子嘴豆腐心,雷声大雨点小,跟冯封一个样。

    她舔着脸摇摇头,认错态度很好。可显然郎中不领情,给她递了醒酒汤就冷冷道:“我这没有地方收留酒鬼,你快回去吧!”

    “既然来了,当然顺便求明天的药。”李袖春觉得自己脸皮上涨,看到郎中吃瘪,又想起了冯封。两个人其实年纪差很大,别看郎中叫郎中,实则不过二十七,相比之下冯封肯定是老婆子了。

    郎中果然对她不理睬,在李袖春苦苦哀求下,才烦不胜烦道:“你家夫郎也不管管你,由着你在外面喝酒,喝到人事不省被两个陌生男子送来医馆?”

    李袖春一愣,顿时眼睛就红了。可她没哭,昨天醉倒就哭多了,她哭不出来。又觉得没什么好哭的,失恋有什么大不了,她又不是花顾白,能为了九皇女要死要活。

    她李袖春就是个平平凡凡的姑娘,穿越了,认栽。失恋了,认栽。她在此处无依无靠,别看冯封萧雅恨春似乎都跟随自己,实则哪个是为了李袖春这个灵魂呢?

    她嘲笑九皇女人缘差,她呢?这个世上,屁也没有。

    没料到李袖春是这个反应,郎中也慌了。“哎你这什么表情,好了,你家那夫郎第一个疗程也完了,你准备好第二个疗程去辽山上采药吧。”

    李袖春吸吸鼻子,闷声闷气道:“……好。”

    “对了,带我过来的那两个男子呢。”吐了别人一身,也该道个歉。

    “不知道,把你丢在我这儿交了银子就走了。”

    郎中仔细回想了一下,“不过好像是一对主仆,看起来还挺富贵的,不像小镇出身的公子。倒像是大家公子似的,被你吐了一身也极有涵养。”

    知她在取笑自己,李袖春并不接话。

    *

    这边看着蜡烛静静燃烧完最后一滴,花顾白把书一合,叫来恨春。

    “她一夜未归?”

    恨春想了想,便摇了摇头。

    李袖春能去哪?花顾白蹙眉,他这才发现,他居然根本没有问过李袖春在哪里上工,她交接的书院在哪,给自己取药的地方又是哪。

    ……他什么也不知道,找她都无从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