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看上

九月枫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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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家祖上,世代乃军户出身。

    赵氏的那个父亲,更是军中,挑水煮饭的伙头军。

    那时老侯爷也是一名兵丁,掩着身份,自然与不知情的一众将士打得火热。

    在一次与众将,去老赵头所在的农家玩乐时。

    才知,她有一女儿,因着天生嫉弱,更是时时闭屋,卧床不起。

    该说他那女儿,平日里,常人很少能见其出屋才是。

    可那次就那么巧,偏缝了女孩儿精神不错,出屋坐晒太阳间,就让他们给看了个正着。

    这一看,就使老侯爷震惊不已。

    只见那女子,既是与赵氏有着六分相像。

    “若那时的佳儿再瘦一点,黑一点的话,就能与她到达八分像的地步。”

    所以,他们就生了替换的心思?

    老侯点头。“为着与那女子接近,佳儿可谓是吃尽苦头。”

    “日晒皮肤,晚节食,整整拆腾了近半年,才将将瘦到那种弱不禁风的体质。”

    而这半年里,他们还将赵家,所有的人际关系理清了来。

    除此之外。又用重金,请了个游方道士。

    让他与赵家说,若想要他们的女儿,能完全好。

    就必须将她送去当地的一座观音庙。

    在那里调养间,还得请一位,特定年月出身的人士,为其念足七七四十九天的经。方可大好。

    但在其念经时期,家人不得靠近,否则就会惊动神灵。

    若神灵被惊动,不愿赐灵的话,就算念了经,也是枉然。

    介时的赵家听罢,哪还敢耽搁半分。

    两天的时间里,就用重金找到了念经之人。

    跟着,就将女儿也送去了观音庙。

    而赵氏,也就是在那时,趁着机会,替换掉了原来的赵姑娘。

    那原来的赵姑娘呢?

    自然是香消玉殒,再见不到天日了。

    冷天翊哼笑的话着,真是好手段。

    利用四十九天的时间。让赵家再起不了疑。

    毕竟,常人都知,若天天与家人相对,短时间内,自是看不出,哪里生有变化。

    可一旦相离,哪怕只有一个月,你就是瘦一两肉,家人也能看出变化来。

    他们利用这种变化,来掩着赵氏的略有不同之处。

    再加上,那时他们还摸透了赵家的人际关系。

    老侯爷更是在人病好后,以着一见倾心为由,又将人给纳进了侯府。

    就算赵家想疑,在这么急促的时间内,又从何疑起呢?

    冷天翊笑,想不到在他未出生时,他还玩了这么一大招。

    可既然如此深情,他又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似看穿了他的想法般,老侯爷痛苦的闭眼道:“你的性子,我又岂会不知?”

    如此将她送去庄子,怕也是不想留了她的活路。

    再加上自己,一再受她欺骗,又岂能再容了她?

    “五年前,我早已警告过她,若她再不悔改,我定不会再轻饶她。如今,既知道了你的打算,我又怎能让你背了那不孝的罪名?”话着。就很是慈爱的一笑,“自然,交我由来动作,才较为合适。”

    “是吗?”冷天翊讽笑,“你以为我会信?”

    老侯爷摇头,“信与不信我也无从可证,可她就躺在那里。你才将不是试过了么?”

    “是啊!是试了。可我又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再来一出,以假换真?”

    他有些气怒。

    “当年的赵家姑娘已经没了,就算世上有相似之人,在同一个地方,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又上哪再去找一相似之人?”

    “再说,我与你母亲,虽先头不是两情相悦,可后面相敬如宾时,也确实生了举案齐眉的心思。”

    如若不然,赵氏也不会说,是他先负了她了。

    老侯爷痛哭的抚额哽道:“我可以在多年后,以你母亲死去多年为由。原谅她。可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她的第二次欺骗啊。”

    “翊儿~”他突然老泪纵横的抬眼看他,“便是你想我现在赎罪,我却不能不为着你们,继续苟延啊!否则的话,这京中。就再无你立足之地了。”

    二房分家,继母又死,若是连着他也跟去的话。

    怕是这圈中人,就是唾沫星子,也能淹没了他。

    更何况,朝堂还有言官御史,光是弹劾。他又怎就能抵挡的了?

    冷天翊将手中信纸,慢慢的揉捏成团。

    哼笑的看着他道:“你话她是苗疆汉女,也知巫蛊之术,乃苗疆秘术,难道你就不曾怀疑过她的身份?”

    “如何怀疑?这二十多年来,她除了与你们大房下毒,可是连着内宅的门都不曾出过。”

    如若真心怀不轨。又怎会隐而不发的二十多年?

    冷天翊蹙眉。

    外面,这时却有哭声传来。

    却原来是冷晟睿两口子,在接到信后,正大哭的让冷天翊给说法。

    冷天翊拧眉起身,将纸团一抛的道:“三年,我只给你三年时间。”

    三年之后,他若不去。那就由他来亲自动手。

    老侯点头,话着三年够了。

    三年后,也差不多能消停,平息了。

    介时,就算他再离去,也只是因着该到寿路了。

    想着,瞬间老了十多岁般。令他整个人灰败的,再没了一丝生气。

    冷天翊凝眼转身。

    似想到什么般,又转眸直盯他问:“对了,三弟呢?会不会受她指示,也去了苗疆?”

    却见他无奈摇头,“五年前我发现被骗时,为查她的身份,有让亲信,亲自去了苗疆半年,除却赵氏是一纸空白外,连着浩儿,也未有半点踪迹。”

    “是么。”他不动声色的回眸,跟着就再不相理的,踏步出了屋子。

    屋外。冷晟睿已是找了过来。

    见到他,更是上前就要揪了他的衣襟。

    却见他一个轻灵闪步。

    立时,冷晟睿就扑空的,摔了个狗吃屎。

    齐氏跟进时,也有些怨恨的看着他。

    冷晟睿却又大叫的喊道:“冷天翊,你弑母残杀手足,我定不会放过了你。你给我等着,我定会着人弹劾你,让你下牢,赔我母亲性命……”

    他眦红着眼的爬躺在地上,抖手叫骂间,冷天翊已是衣袂飘飞的转过游廊,消失在了大院中。

    他大叫着回来。

    老侯爷却在这时,走了出来。

    看着他们,淡道:“赵氏身为侯门主母,三翻两次的欲夺儿媳子孙性命,我侯府已是再容她不得,如此自行了断,也是为给大家一个交待,你还有何可辩驳的?”

    “父亲~”冷晟睿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子。

    见他瞪眼看来。就颓废伏地,开始嘤嘤的痛哭起来。

    冷天翊脚下虚晃的向着暄羿院行去。

    暄羿里,苏晚荷正闭目,斜倚榻上,轻摇着美人扇。

    听着他的到来,跟着就缓缓睁眼,推了推跟前,两只鎏金紫色小酒杯。

    却见冷天翊在她起身福礼时,就低眸看向了,只与他齐肩的她。

    眸中灰蒙难辨,淡勾薄唇间,已将她揽入怀的问。

    “你说,这府中,还有可信之人么?”

    连着她这只小狐狸,他都不信,他又是怎么被欺瞒了二十多年的?

    轻笑的抓着她欲推的手,拇指摩挲着她整齐圆润指甲。

    却听得她问:“那可要畅饮一杯?”

    他愣。

    却见她,已是轻挣离怀的向着榻上行去。

    紫金壶里,酒水随着她素白纤手,倒进了小杯之中。

    待酒满停壶。

    她又先干为尽的,朝他示意了下。

    冷天翊凝眉,跟着就步了过去,与她相对而坐。

    执杯轻碰,也学着她一样的,仰脖一口饮尽。

    两人对饮不过三杯,就换成了她与他倒酒,只偶尔的与他对饮一杯。

    外面哀乐不知何时奏了起来,期期艾艾中。更加杂了人声的轻泣传来。

    两人就那般旁若无人的吃着酒。

    直到夜色降临,婢女点灯剪芯。

    苏晚荷素手撑额的摇头不语。

    冷天翊亦是吃得差不多,生了几分醉意。

    两厢沉默间,他仰头看向屋顶。

    听着外面的哀乐,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眼中时而清明,时而灰蒙。

    苏妈妈担心的上了解酒汤。

    着人将镇好的瓜果也端上后,这才问着苏晚荷。可要着个人去二房看看。

    却听得她哼笑的打了个酒嗝,摇摇纤指,指向对面之人道:“你且问问,看他让不让去?”

    不说这里面,有多少弯弯绕绕。

    单就说苗疆二字,那老侯爷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她不想靠近的被绞了进去,能做的也只能在他的精明被骗时,为他舒郁解难。

    可冷天翊却低眸向她看了过来。

    见她盈盈浅笑,两颊生晕,连着小嘴都微嘟起来的,像在撒娇。

    难得的勾唇一笑,跟着,就似想到了什么般,直身向前的向着她靠了过去。

    两厢鼻息凑近。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不满。

    勾唇。大掌已是轻轻的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偏头欲躲。

    他却顺势而为的又将薄唇凑近。

    并不亲上,两厢抵住摩挲间,苏晚荷直觉脑子发麻的直冲了头顶。

    却听他道:“小狐狸,你再多一点聪明可好?”再聪明一点,他就认可她,做可与他匹配的女人。

    见她犯懵,他却在她唇上情不自禁的轻印了一下

    见她伸手欲打,他却在迅速抽身而起时,还不忘摸了下她的小脑袋。

    话着,“我好似已经看中你了,怎么办?”说着,他又露齿一笑。

    苏晚荷怔。

    手不自觉的开始抚上了樱唇。

    后,又不知怎地,又嫌的恶用着绢帕轻拭。

    他凝眼。

    苏晚荷却偏头的不想再理。

    两厢沉默间。是他先行的勾唇一笑。

    垂眸起身,无人知道他眼中的情绪。

    只见他,只轻轻的,再次拍了下她的小脑瓜后,这才转身的踏步而去。

    苏晚荷转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抿唇垂眸时,纤手却悄悄的捂在了心口位置。

    赵氏的棂,停摆在了二房那边。

    对于她的突然离世,最不能接受的,大概要属了冷毓敏。

    听说哭得很惨,连带的是又吐又晕。

    可再是如何闹着,却并未有来找了,他们这房不上门的麻烦。

    各吊唁的高门人士,都在猜着这安阳侯府是怎么了。

    怎就在半年时间不到,就连着死两人不说,连带的大房二房,还闹了个分家不和。

    有人说,可能是冷天翊的煞气过重,冲得冤魂不散,在报复。

    也有人说,怕是有什么腌臜事。

    毕竟除死人外,这沾着亲的苏府也未来。

    大家众说纷云间,赵氏的棺却在停摆一天后,就下了葬。

    下葬的当天,是冷晟睿亲自抬的棺。

    而冷天翊却自那晚消失后,就再未出现过。

    苏晚荷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找着管事问,也只得了个,好似去了军营。

    可到底去没去,谁人也不知道。

    随着赵氏的下葬,日子平静的如流一般的过着。

    进入了六月,天气却如同烤炉一般,烤得人热汗直流的同时,连着那树上的知了,都哑了火。

    苏晚荷整个人热得动都不想动,屋中的三个冰盆,正不余遗的散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