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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娇的面色格外黯淡。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知道了杜羽当时的感受。
一个人要为了自己从没有做过的事而付出代价，多么的可笑？
有些人会因为你未来会做出一些事情而前来杀你，多么的荒唐？
在这种情况之下，谁又会束手就擒？
谢玉娇面色一冷，袖中飞出几十个阵旗、
“牛郎，不管我杀没杀织女，此战我都会拼死相抗。”
牛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
话罢，牛郎身后再次亮起金色的水牛，奔向了谢玉娇。
谢玉娇双手结印，两个阵旗飞了过来，插在她的左右两侧。
“破！”
她大吼一声，阵旗之间爆发巨大的冲击波，扬起了一片烟尘。
但谢玉娇的境界终究还是低于牛郎，这次攻击并不能阻挡牛郎的脚步。
牛郎已然来到了谢玉娇面前，微微一俯身，背后的金牛便用角刺向了她。
谢玉娇一个翻身躲开，连跳几步，再次结印。
无数阵旗飞舞，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法阵。
牛郎只得小心应对，不断的躲避着这些看起来就十分诡异的法阵，若是一个不注意踏了进去，怕是会露出破绽。
“难道这姑娘仅仅是个阵法师？”牛郎眉头一皱，心中自言自语。
他的脚一踩地面，右手向前一指，巨大的金牛便脱体而出，仿佛有了灵性一般的跑向谢玉娇。
牛郎也一刻不停的运起功法，随即凭空掏出一把铁棍，紧跟着金牛冲了过去。
谢玉娇大惊失色，向一个法阵伸出手，随后猛地一拉，法阵便飞到了她眼前不远处的地方。
金牛停不住身形，一脚踏了进去，随后整个牛蹄都燃烧了起来，扬起了浓黑的烟雾。
牛郎趁这功夫一个闪身，终于来到了谢玉娇身前。
他本就是放牛牧童出身，对于法术不太在行，但他有信心，若是能跟眼前的姑娘近身搏斗，对方定然不是对手。
谢玉娇也一咬牙，凭空摸出了一面巨大的旗子，挥手就打，跟牛郎的铁棍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法宝之间不断对撞，二人都拼上了这条性命。
对于牛郎来说，织女已经不在，他也无法独活。
而对于谢玉娇来说，她拼尽全力，只想活下去。
可是「阵法师」的争斗经验终究不如「街头之王」。
没多久的功夫，阿娇就被牛郎打的节节败退，完全无法抵挡。
牛郎也似乎从没把谢玉娇当做女人，发了疯一般的使出全力。
终于，在一次法宝对撞之后，牛郎一个假动作骗得谢玉娇露出破绽，他借机狠狠地抽向了谢玉娇手中的阵旗，谢玉娇的手腕被震得生疼，手中的法宝也飞了出去。
“谢玉娇，死！”
牛郎冷喝一声，铁棍冲着谢玉娇的脖子直接刺了过去。
可就在这生死关头，一只纤细的手掌却紧紧握住了铁棍。
牛郎一脸疑惑的扭头一看，甚是不解。
他和谢玉娇之间此刻正站着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
“孟……孟姐？！”牛郎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问道，“你在做什么？！”
孟婆神色复杂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牛郎……这位是我的熟人，能不能放她一马？”
牛郎的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他从未想到自己一直尊敬的孟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孟姐，你糊涂了吗？她杀了织女啊！”牛郎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教给过我……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吗？”
孟婆缓缓的吸了口气，面色有些尴尬，只见她缓缓的说道：“牛郎，这个姑娘连你都打不过……又怎么会杀了织女？”
牛郎一愣，但也马上回过神来：“孟姐！我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修为并不能说明一切，她比织女的修为低，不代表她不会杀了织女！刘伶说过织女死在乱斗的战场上，而这个女人就是凶手！”
听到二人的争吵，谢玉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说她刚刚捡回了一条命，但现在的情况也太诡异了。
眼前这个「孟姐」究竟是何许人物？
她说是自己的「熟人」，可是自己并不认得她。
孟婆回头看了一眼谢玉娇，似乎有话想说，但她还是咽了下去。
“牛郎，她的债由我来还。”
孟婆放开了抓住铁棍的手，然后凭空摸出一把尖刀。
“一只手够不够？”
还不等牛郎答应，孟婆冲着自己的手腕处急速下刀，眼神之中毫不犹豫。
若这一刀下去，孟婆必然断肢。
这一次，轮到牛郎出手阻拦了。
他伸手握住了孟婆的尖刀，静静的滴着鲜血，神色同样复杂。
“孟姐，不必了。”牛郎缓缓的说着话，声音犹如死灰，“你是我最尊敬的人，既然你开口了，我不得不从，但从今天开始，你的恩情我都还了，你我再无瓜葛。”
“你小子……”孟婆咬了咬牙，说道，“我教给过你「有恩必还」，这姑娘对我有恩，我不会看着她死。”
“不必说了。”牛郎的眼中布满悲伤，“我的整个世界都已经崩塌了，现在听不进去任何的道理。”
说完，他松开握住刀子的手，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给孟婆深深的鞠了一躬。
“孟姐，今天我放过眼前这人，但不代表我放弃了复仇。往后的日子里我会拼了命的追杀她，你也不必顾念旧情，可以尽管对我出手。就算我魂飞魄散，也无半句怨言。”
牛郎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徽章，上面写了一个「西」字，他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随即叹了口气，将这枚徽章丢向了孟婆。
“孟姐，西街本来就是你的，我就此放弃西街老大的身份，告辞。”
孟婆接过徽章，却看到牛郎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的心中感慨万千，一双眼睛竟都微微泛红了。
这世上谁有没有苦恼呢？
自己又为何要造出孟婆茶呢？
因果轮回终究是这个世上逃不过的真理。
有些人就算已经饮下孟婆茶忘却了记忆，却也逃不过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