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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沙发上，被酒精麻醉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可清醒了也无用，脑海里一片乱糟糟的，像一团缠在一起的麻绳，剪不断理还乱。
这种状态持续时间长达一分钟，脑子里的思绪才渐渐清明些许。
孟允握紧了杯子，与其时不时地受此困扰不如当断则断。
本也想好了十八岁这天表白，如果总是顾及哥哥和若空姐男女朋友的身份，心底犹豫，时间久了对三个人都不好。
她可不想上演一男三女的爱恨纠葛的狗血剧情。
而且告白也算是她小小的执念吧，从心动算起她的暗恋有了整整两年吧。
两年间，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爱恋藏在小小的角落里，不敢表露半分。
她也曾用余光一遍遍在心底描摹他的模样，用余光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喜欢本来就是她一个人的哑剧，现在她居然会觉得累。
说出口也好，可以为自己的暗恋画下一个完整的句号。
可能是她自私吧。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平等的喜欢，而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再说。
孟允眨了眨略带酸涩的眼睛。
她怀着爱慕的心思借着妹妹的身份在他身边，总归是不好的。
若是你暗恋的人正好暗恋你，那是最理想的存在。
但孟允知道，换作是其他任何人都有可能，叶行云却是不行的。
孟允很清醒，及时止损才能保护好自己，不至于彻底丢了一颗心。
她拿着水杯咕噜咕噜地灌，喝出了喝酒的架势来，朦胧不清的双眼亮了几分。
放下杯子，叶行云正好进来，脸色微微发沉。
叶行云和钱若空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要不是合作关系，叶行云都懒得理她。
但叶行云凭着最后的教养还是给魏叔的儿子小林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把钱若空送回家。
至于他，屋里还有一个等着他照顾呢。
人总是亲疏有别的，不是吗？
叶行云看着孟允站起来，杏眼清冽干净，只是眼神还有些发愣，“坐好。”
孟允微微低着头，又直直地坐下，小声应了一句：
“哦。”
还挺乖。
叶行云任劳任怨地泡蜂蜜水时，如是想。
端着泛着黄色的蜂蜜水出来，孟允还保持着他进去时的动作，一动不动。
“喝了。”
“哦。”孟允双手捧着杯子，像个听话的人偶，乖乖地喝着。
还记得先抿一点，试试水温。
觉得合适了才小口小口地喝着。
叶行云坐在茶几上，双手抱臂，看到她试温度的全程。
小姑娘即使喝醉了也挺聪明。
嗯，也省事。
许是因为之前喝过一大杯水了，蜂蜜水喝到一半，孟允捧着杯子委委屈屈地道：
“哥哥，我不想喝了。”
叶行云看了她一眼。
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瓷白细腻的小脸泛着绯红，水汪汪的杏眸正含着委屈看他。
莫名有点心软。
舌尖顶了顶牙齿，轻啧了一声，叶行云不自在地侧了侧头。
“不行，要喝完。”
不喝第二天一准会头疼。
孟允一言不发，鼻头红红的，扁了扁小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他收回那句也挺省事。
叶行云硬着心肠哄了几句，孟允就是不肯喝，还闹起了小脾气。
“我就是不想喝了嘛，你为什么就不能宠着我？”
她的声音很软，还带着一点鼻音。
听着好像藏了许多委屈，趁着这个口子一点一点地发泄出来。
瞧她这模样，叶行云硬不起心肠，动作温柔地拿过她手里的蜂蜜水，“好好好，我们不喝了，不喝了。”
孟允吸了吸鼻子，眼底好像涌出些什么，靠他靠近了几分。
她好像做下了什么决定，鼓起巨大的勇气，抬眸对上叶行云那双乌亮的狐狸眼。
温热的气息带着香馥的味道，她喃喃道：“我有一个秘密，哥哥想听吗？”
叶行云轻轻掀起羽睫，两人的距离足够近，近到他能看到孟允脸上的白色绒毛，以及那双杏眼，虽然还带着几分迷离但格外清澈。
他从她的眼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缩影，那句到喉咙里的“别闹”突然说不出口了，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两分。
叶行云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她。
看着她一个一个字，又轻又软地说，“哥哥我喜欢你。”
叶行云张了张嘴，恍若失声。
心跳越来越快，快到竟有一丝隐隐的疼痛。
孟允的视线紧盯着叶行云，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的反应。
她看到他脸部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瞳孔微微缩了缩，似乎十分震惊。
可不是得震惊嘛，一直被认作妹妹的人居然怀着这样的心思。
他应该感到……厌恶吧。
孟允恹恹地想。
客厅陷入一阵沉闷的静默。
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孟允的耳膜，像唐僧的紧箍咒，在心脏处一点点缩紧。
她不早就知道答案了吗？为什么还会心痛？
孟允眼里闪着茫然的涩意。
其实她在赌，赌哥哥和若空姐之间的关系是不是真的。
哥哥和若空姐看似是金童玉女，但关系或许并不亲密。
过年那会，林阿姨让哥哥给若空姐夹菜，哥哥就近夹了一筷子牛肉，牛肉里有一小块洋葱，她看到若空姐皱着眉把洋葱拨到一边。
饭后，她帮着收拾碗筷，那一小块洋葱仍留在碗里并没有动。
还有高三的一个周末，她被赵立宵拉着去商场给何嘉与买生日礼物，赵立宵在一家精品店挑挑选选半小时了，也不见她挑好。
孟允逛了一圈待着无聊了，便和赵立宵说了一声，去附近的几家店逛逛。
她路过一家男装店，无意间看到橱窗的人体模特脖子上戴着一条领带，黑色的细看还有精致的花纹。
她停住脚步，脑子里浮现出叶行云戴着这条领带的画面。
她或许可以给哥哥买一条。
她进店和服务员指了指橱窗。
有点小贵。
结完账，准备去找赵立宵，却看到到若空姐和一个男人手牵着手动作略显亲密地路过。
不过现在看来真假已经不重要了，他的无动于衷已经给她的暗恋画上了句号。
一厢情愿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