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3鱼蒙丨

鱼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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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州,奈何客栈。

    一个白发苍苍的大夫战战兢兢地跟在冬梅身后进了客栈,到了屋子前,冬梅站定,道:“你在这等我,我喊你你再进来。”

    当下她进屋去,李媛早就等了她许久,问她道:“怎么样,人带来了?”

    冬梅行了礼,道:“人在屋外候着。李管家派人打探到的消息说,这位贾大夫行医五十年,一直不温不火,这些年却突然发迹,因着帮着好多位达官贵人去了疤痕,他在术州也小有名气。旁人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方法,只有一次他喝醉了酒,隐约提起过,他从圣手神偷秒空那,得到了去疤的灵药舒痕膏。”

    “消息可靠么?”李媛仍旧有些担忧。冬梅道:“李管家办事一向妥帖,贾大夫又是在术州多年的老人,街坊邻居都能作证,所以消息应当是可靠的。这位老大夫原本不肯卖身上的药,好在老大夫的儿子嗜赌成性,李管家费了一些功夫诓骗他入局,让他输的倾家荡产,这才逼得老大夫卖药的。”

    “那就请他进来吧。”李媛低声道。冬梅点了点头,出门去唤那老大夫。

    有婆子打了帘子让他们进去,大夫一路低着头,到了屋子里,丫鬟在他耳边道;“贾大夫,这是我家夫人。”

    贾亦生不曾抬头,却也感觉到头顶上探寻的目光,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他不禁心生畏惧,知道此人来历或许并不简单,忙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恭敬道:“老朽见过夫人。”

    “我夫家姓林。”李媛带了笑意,像是故意要表现随和。贾亦生赶忙改口道:“请林夫人安。”

    “林大夫客气了。”李媛挥了挥手,对冬梅道:“贾大夫年纪大了,给贾大夫看座。”

    “不用不用……”贾亦声哪儿敢,赶忙推手说不要,无奈冬梅动作很快,早就搬来了凳子,李媛又执意要求,他不得已,硬着头皮坐下,也不敢坐实了,只沾着凳子边,像是随时要跪下去,“谢谢夫人,夫人您太客气了!”

    李媛淡淡地笑了笑,同贾亦声随意闲聊了两句术州的风土人情,又问了问贾亦声的家里情况,这才换了话题,问道:“听说贾大夫您有去疤的独门良药,不管多少年的疤痕,到了您手上都能恢复光洁,此事当真么?”

    “不瞒夫人,我确然有这么一门本事!”谈到贾亦声的本事,他不免带了自傲:“老朽今年快六十了,在术州行医也将近三十年,左右街坊谁人不知道我的名字!不论是老的少的,爷们小姐,身上带了疤痕,我都有办法治愈。”

    “您这话说的未免太满……”李媛笑道:“贾大夫只怕不知道,我家相公在京师也是小有名气,见过不少的大夫,就连太医也见过不少,可是他们都告诉过我,天下外伤,伤痛好治,疤痕难去。我听说外头的大夫,总有打着神医的名义实则行着神棍的事儿骗人钱财……”

    李媛话音未落,贾亦声激动道:“夫人既然不信老朽,又何必请我!老朽这就告辞,不做这神棍!”

    他说着就要起身,李媛打了个眼色,冬梅赶忙拦着他道:“贾大夫何必这样气急着恼,我家夫人不是怀疑您,但有些事情,咱们总要问清楚的嘛!”

    她拉着贾亦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道:“贾大夫,我方才跟你说的话您忘记了么!这是要替我家小姐治病,治好了,起码是这个数!”她比了比手掌翻了一番,道;“您都这把岁数了,还呆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冤不冤?若是能治好我家小姐,您不止能还上您儿子的债,往后几辈子都能受福荫,您不还有个孙子么,您还想不想让他有个好前程了!”

    “可夫人这样怀疑我,我这把年纪了……”贾亦声气愤难平,声音却低了下去。冬梅气恼道;“那还不是您什么话都藏着掖着。若想他能信你,你就拿出真本事!”

    她一壁说着,一壁将贾亦声推到李媛跟前,贾亦声蹙眉道:“今日老朽就跟夫人交底了!老朽这去疤的良药,还是从京师太医世家玉府里流出来的!是当今天下最奏效的去疤药!”

    “玉府?”李媛惊了一惊,一时间简直要坐起来,贾亦声道:“对,就是玉府。夫人见多识广,应该听过京师玉府有良药舒痕膏。这是老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神偷圣手秒空那要来的,普天之下,京师玉府只剩下一盒,我这却还有五六盒!这些年我不敢声张,只是怕那些偷子再盯上我!可如今我也老了,儿孙们又都不是大夫,我若留着这药,怕他们都得糟蹋了。夫人若是要,只需与我白银一千两,若是不要,我即刻就走。出了这门,我一声张,自然有人会要这个。”

    他说着就要走,李媛赶忙叫住了他,道:“一千两,你所有的药都给我么!”

    贾亦声一笑,露出一口残次不齐的牙,“一千两,一瓶!您要就要,不要拉倒!”

    他静静地等着,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若当真是舒痕膏,我给你两千两一瓶,有多少要多少。若是假的,我立地扒了你的皮点天灯!”

    贾亦声吓了一跳,叫了一声“我的娘,谁躲在后面说话”,险些软了腿。李媛哼了一声,似是警示屏风后面的人,扭头对贾亦声,道:“这么着,你先给我一瓶药,我验过后,若是真的,你手头有多少我要多少,当然,若是假的……”

    “不会是假的!老朽指天发誓,若有假,天打雷劈!”贾亦声只觉得屏风后面一阵压力袭来,他赶忙道。李媛挥了挥让他去帐房支钱,贾亦声赶忙交出药,方才还看着颤颤巍巍的,此刻却像逃命一般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求医的竟比大夫还凶!”

    他边说边走远,从屏风后面走出个浑身黑衣的男人,眉眼间是倨傲的神色,不是金不换又是谁。

    “金太医,您看这药是真的么?”李媛说着便将那药交到他手上,金不换仔细闻了闻,又擦了一些放在掌心,蹙眉道:“我十六岁时也曾见过舒痕膏,同这盒药的样子差不多,成分闻着也相近,只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怕我记差了,若是要求个稳妥,还需找个人试试才是。”

    “玉家那丫头说要配合玉家的针灸按摩之法方才奏效……”李媛正要解释,金不换不屑道:“那丫头本事不大,却惯会唬人。用这药需要什么针灸按摩之法?我从未听说过。即便是当年后宫的娘娘受了伤,也不过是跟玉老太医讨了药自己擦擦抹抹也就好了!”

    “贱丫头!”李媛咬牙切齿地咒骂一句,随即拍了拍手,屋外进来个人,金不换心下讶异她叫的是谁,待看清了来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李媛上哪儿寻来个丫头,原本容貌也算清丽可人,可是偏生从太阳穴至额间也添了一道一寸多的伤口,金不换替林南蔷诊治多日,自然对她的伤口了如指掌,此刻见到这姑娘脸上的伤口竟和林南蔷脸上的一样,不由心下骇然。再看她脸上的伤口,隐约有红肿化脓的迹象,丫头的脸也变得扭曲,写满了伤痛。

    李媛却不甚在意道:“这丫头原本是在蔷儿身边伺候的,主子出了事,她心底里难过,是以弄了一道同蔷儿一样的伤口,替蔷儿试药。一路上多少庸医开了多少的方子,结果丝毫不奏效,还将她的伤口弄成了这样!”

    “好丫头……”金不换看那丫头神色,哪有半分自愿。可惜他只对医术感兴趣,怜悯也不过一时,便转而道:“若要试药,必定要在术州多耽误几日。”

    “无妨,若是能治好蔷儿,就是等一个月我也愿意。”李媛顿了顿道:“玉家的那个丫头在太医院如何了?”

    “能如何。”金不换提到玉珺,心口就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子一般难过,“前几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人,说是从前在战场上受了伤犯了羊角风,经过玉珺诊治得以痊愈,圣上竟也信了,这几日太医院全围着玉珺转,争相打探她的独门针灸之法。如今她也算是圣上跟前的红人,竟还有人说她神似当年的太后,真真不怕闪了他们的大舌头!”

    李媛闻言心中也是堵得慌,道:“不过是一个野种罢了,如今却有这般众星捧月的待遇。若是因为她,我家蔷儿何以……”她说不下去,眼睛透过窗子看向林南蔷的屋子,这些日子她的情况很不稳定,甚至几近于疯狂,一生起气来,就打骂身边的婢女,长此下去,只怕她不疯,她先疯了。

    她正想着,林南蔷的屋子里果然响起一阵打骂声,金不换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起身告辞道:“这几日,你让丫头每日擦三次这个药,三日后我再来看看效果……至于林小姐,夫人还当劝她宽心治病才是。”

    李媛连声称是,送走了金不换,回身看到丫头夏梅满头是血地跑出屋子,屋子里传来林南蔷恶毒的咒骂:“你们这帮妖精,以为我受伤了就可以嘲笑我么!我要你们都死,都死,都死……”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尔后是呜呜咽咽的哭声;“娘,你救救我,镜子里的丑八怪不是我……”

    李媛心力交瘁地叹了口长气,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里,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劝慰道:“蔷儿,你有救了。我找到了位神医,专治你脸上的伤!”

    “当真么?”林南蔷眼睛一亮,病了多日,她的面色苍白,唇不带一丝血色,像是一抹飘荡在人间的鬼魂,人人见之都要生畏。李媛心疼她,每每见她都难过,又怕她看出来,挣扎着笑道:“当真!金太医已经找翠儿试药了,只要翠儿有好转,金太医就把药给你用上!蔷儿,你别担心,有娘在,什么都不怕!”

    林南蔷先是一笑,尔后嘤嘤哭起来,骂道;“娘,等我痊愈了,我一定要抓住玉珺那个死丫头,让她也受受这滋味!今日我受的苦,我要她百倍十倍偿还于我!”

    远在皇帝身边的玉珺不禁打了个冷颤,好不容易忍住喷嚏,一旁的宁康帝扫了她一眼,淡淡问道:“怎么,昨日受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