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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分有三百吗？到我门口来堵什么，这个教室任何一个人拎出来只考两科都比你总分高，还不赶紧回去学习，别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陆尧知道自己说的话很伤人也很不讲道理，但是他不想去补救也不想再挽回什么。
心底有个声音反反复复跟他说——
算了吧，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俩是走不到最后的吗？
趁现在断掉，对大家都好。
陆尧垂下眼，任生活委员扶着自己去了医务室输液，从始至终没有再向杜嘉平的方向投过一个眼神。
校医问他除了疲惫头疼以外还有什么症状时，他不知道心口钝痛该不该说。
当初那个乌龙之后，杜嘉平一根筋地要照顾他，连午餐晚餐都要给他带自家的才放心，刚开始觉得烦，这个人怎么赶也赶不走，而陆尧一向又是爱笑爱闹的性子，做不来冷落谁的那一套，久而久之也就烦习惯了，偶尔还觉得这个高高壮壮的alha还有些可爱。
当杜嘉平向他表白的时候他也没有多惊讶，就心里轻轻“咯噔”一下，抬眼看着红着脖子结结巴巴请求“陆尧同学你可不可以和我交往一段时间啊？”的alha，眨了眨眼，像是反应了一会儿，而后爽朗点头“可以啊”。
alha不敢置信地愣住了，陆尧心里也呆了呆，许是被盛珩和洛琰刺激的，许是习惯了这一份关心就不舍得再放开，他但没多久就想开了。
体育生嘛，换男女朋友很勤的，说交往也过不了多久，就是一时兴起呢。
于是陆尧也没问他——你知道beta是不能被标记、闻不到信息素、更没法安抚易感期和发情期的alha的吗？
这些问题，时间会迎刃而解，就像他们这一段关系，也会随着时间走向破裂一样。
杜嘉平是单亲家庭，由身为beta的母亲一力抚育大，母亲没有向他提过他的父亲，他也懂事地没有问，但他的成长却并不因父亲这一角色的缺失而感到多少缺憾，母亲的悉心教育和关爱已经让他感到满足和幸福。
母亲很尊重他，并不单纯把他当小孩看待，有时会像朋友一样聊天，表白成功后他也没有犹豫，回去就告诉了母亲，是前一段时间他不小心伤到人家、然后拜托母亲做饭自己带去照顾他的beta。
母亲没反对，只想了想，让他好好待人家，要学会换位思考，不能让人家受委屈。
杜嘉平笑出一口白牙，又认真又诚挚：“我会保护好他的。”
恋爱后的alha很憨、很积极，但也足够体贴，每次陆尧见到他时，他都会努力地冲陆尧挥手，递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有点傻乎乎的，高高大大的站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陆尧想，既然是谈恋爱，自己也应该积极一点，总归也算是青春时期的一段记忆。
他开始把中午放学后等盛珩吃饭的时间留给杜嘉平，也会在下午放学过后去体育场等杜嘉平训练结束。
当他第一次出现在训练场等人时，杜嘉平出来看到他很惊喜，眼睛都亮了许多，脸上的高兴显而易见，匆匆跟队友道别就跑到陆尧跟前：“你是来等我的吗？”
“那我还能等谁？”陆尧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却没想到alha接过水的第一反应就是拧开瓶盖后递回给他。
陆尧：“……我是买给你喝的。”
“噢噢。”杜嘉平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视线止不住地往陆尧身上飘。
如果陆尧是oga，就能闻到杜嘉平现在身上散出的“求抱抱”的信息素。
可惜他不是，也闻不到，感觉到杜嘉平的目光也只觉得疑惑，转头迎上他的目光：“怎么了？”
传递出的信息没能被接受到的alha有点纳闷地摸了摸鼻尖，依旧笑得灿烂：“没有，就是想多看你几眼，觉得看不够。”
饶是一向满嘴跑火车没个正形的陆尧也有点受不住他这一记直球，倏地移开和他对视的视线，打哈哈道：“哎呦你也太会了哈哈哈。”
一次两次陆尧还不知道杜嘉平每次跑向他时那殷殷期待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但五次六次、甚至听到过几次杜嘉平队友打趣他“平子这是向谁讨宠要抱抱呢？”也该明白怎么回事了。
陆尧吸了吸鼻子，只能闻到alha身上训练后的汗味，其他什么也没有。
陆尧也想过问问别人，杜嘉平身上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但这问题太过隐私，饶是他一个不怎么需要懂ao生理知识的beta也知道这不能随便问，陆尧再是心大，也终归有些失落的。
杜嘉平喜欢陆尧，也在心底默默坚持着要保护好他，所以从来不会开alha与oga在恋爱时那种荤话玩笑，更不会有过火越线的举措，连亲吻都很少有，克制又老实。
但有的时候天不遂人愿。
他们体育生的一个队里的成员周末训练后会约去吃饭唱k，杜嘉平是乐呵呵捧场的必要在场角色，但和陆尧在一起后就连果酒饮料都不再碰，等这伙人散后就赶紧跑去陆尧家找他。
陆尧接到陌生电话的时候才洗完澡出来——他们实验班中午放也放得比平行班晚些，回了家就想赶紧洗个澡舒舒服服点外卖吃，但没想到是杜嘉平出了事。
“是陆尧吗？”电话那头是个男声，不算陌生，应该是杜嘉平的队友。
“嗯，是我，怎么了？”陆尧放下擦着头发的毛巾。
“你快过来这边ktv！”男人飞快地给他说明了地址，语气很着急，“今天聚餐，有其他oga朋友过来，没想到临时发情，味散得到处都是！平子也被影响了，他说让找你！”
陆尧心里又是突兀一跳，镇定地说了句“马上过来”就挂断电话换衣服出门，连头发都还是湿的。
他赶到包房的时候外面站了一堆人，都神色紧张。
“哎呀你终于来了！”是给陆尧打电话的那个男生，一把抓住陆尧的胳膊，“平子就在里面，你……你是个beta？！”
“嗯，”陆尧上了一上午的课，又马不停蹄赶过来，已经很累了，连平时插科打诨的笑容都挤不出来，撩起眼皮看他，“所以我来是能做什么？”
“呃……你要是oga，放点信息素给他说不定就好了，alha的情绪是可以被自己的oga信息素安抚的。”男生沉默了下，讪讪地松开了手，“那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进去吧。”
“之前那个oga呢？”陆尧问。
“噢，她，她被她朋友带走了，还好及时找到了抑制剂。”男生一五一十回答，“本来她也在房间的，不过被平子推了出来，别的人都不让靠近。”
“辛苦了，你们先回去吧。”陆尧抬头看了一圈，冲他们点点头，抬手开了包房的门，门被他自己反锁上的一瞬间他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房间里很安静，他闻不到他们说的满屋子的alha信息素，只能感觉到厚重的压迫感。
迷离的彩灯还在不停地转着，险些要把人的眼都晃花。
陆尧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杜嘉平，原本应该在茶几上的瓶子摔碎了一地，几乎没有给陆尧落脚的地方。
此时的alha感官十分灵敏，陆尧关门的时候他就直直地看了过来，通红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陆尧苦笑了下，心里悄悄深呼吸口气，尽可能平静地跟他说话：“杜嘉平，我过不去。”
就连清醒着的陆尧也没看清alha的动作，眼前一花便被人打横抱起，而后力道有些重地放到了沙发上，杜嘉平粗重滚烫的呼吸洒在他耳畔，一遍遍地细嗅呢喃确认：“是陆尧吗？是我的尧尧吧？”
陆尧身上除了alha自己的信息素，就只有他才沐浴过不久的清香。
杜嘉平终于放心了，脑子里的最后一根紧绷的弦也断了。
——实在太疼了。
陆尧咬着自己的手臂想，但他没有力气去阻止alha的动作，在alha下意识地咬破他后颈的时候也有些茫然。
他没有腺体，alha咬他后颈试图注入自己信息素的时候，除了疼，别的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明明是做着最亲密不过的事情，陆尧却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在瞬间拉到了最远。
陆尧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宾馆的床上，一睁眼就能看到杜嘉平又惊喜又慌张地扑过来，小心翼翼地握着自己的手，满脸都是愧疚：“尧尧对不起。”
陆尧呆了会儿，他浑身都还疼着，但可能是痛麻木了，也没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他眨了眨眼，在alha满腔歉疚的目光里咧嘴笑了起来，因为全程是咬着自己手臂所以并没有喊出声伤到嗓子，说话听起来还挺正常：“没事，理解的，我也有爽到啊。”
他看起来再正常不过，还有心情开玩笑，以至于杜嘉平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背对着自己躺下时陡然抿成一条线的唇角和放空的眼神。
就像陆尧不知道杜嘉平在向他散着讨宠的信息素一样，杜嘉平也不能从他的故作镇定中察觉到他的难过和低落。
陆尧在后颈那块被alha咬出血的牙印上贴了个创口贴，在家躺过了周末就接着去上学去了，只是杜嘉平更小心翼翼地待他，与之前他脑袋被砸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连水都要拧开之后蹲在他面前递给他，被盛珩瞧见了果然是一阵打趣。
到了高三开始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后的时间就更短了，陆尧不想在纠结那么多，还是跟以前一样去体育场等他，有时候两个人的时间会错开，导致他吃不了饭也没什么，见一眼也总是要舒心得多。
杜嘉平的那个训练队里不知什么时候转进了一个oga，高挑漂亮，据说就是之前ktv突发情况导致杜嘉平也被诱导出的oga，只是这次不用信息素，陆尧就能在她对着杜嘉平甜甜的笑和关怀里察觉到她对杜嘉平的意思。
陆尧没提过，因为他觉得以杜嘉平这性子察觉不到，那oga做的努力也是对牛弹琴，再者他也没必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但他没想到杜嘉平让自己别去体育场等他时，第一句话是指那oga都约了他一起吃饭了，让陆尧不要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事上。
陆尧迎上那oga隐隐含着挑衅意味的目光，顿时就觉得好生无趣。
他知道以杜嘉平的直球性格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他没办法让自己继续冷静。
所有的不合适，都在这一刻清清楚楚地在他们面前划出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陆尧越不过去，也没有那个勇气和心力去跨越。
那就断了吧，对大家都好。
陆尧想。
alha与oga天生的相互吸引，这是不可避免的，他永远也做不到oga能做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