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灭国(中)

殷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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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三越难定樵夫计  收罢百越报喜讯(中)

    来到三剑客住处,三人把任朴二人迎进屋去。荆大先生把小桃红向床上一放,忙着给任朴二人倒茶。任是非干了,道:“荆大哥,淮南七公一去,三位大哥指日高升,不当丞相也当将军,小弟就以茶代酒,预祝三位大哥高升。”放下茶杯,把三剑客的茶杯拿了过来,放在桌上,再把朴天正的茶杯也放在桌上。转过身子,挡住四人视线,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阴阳合和散,倒在三剑客的杯子里,倒了个瓶底朝天,拿起茶壶,倒好茶水。先把三剑客的茶杯端过去,递在三人手里,再端起自己的杯子,把朴天正的杯子递了过去,道:“三位大哥,请。”一仰脖子,喝干茶水。

    三剑客认为任是非是天大的好人,不疑有他,痛痛快快地喝干了茶水。任是非心道:“刘安老乌龟真了不起,今晚要戴两顶绿帽子。”坐下来,和三人乱扯一通,大赞三人英雄了得,就是三人没有干过的事,任是非也说得绘声绘色,三人也只好相信曾经做过,兴奋莫名。

    过得片刻,药性发作,三人气喘不已,三两下撕碎衣衫,赤身**,向床上的小桃红扑去。任是非心想,不能便宜三人,天机指力点出,点了三人穴道,三人动弹不得,横七竖八地躺在小桃红身边。

    小桃红乍见三人扑来,吓得花容失色,三人一动不动地躺下,才芳魂稍定。朴天正得惊诧不已,不明所以。

    任是非道:“朴大哥,我们走。”拉着朴天正的手,出了三剑客房间,关上门,走了十来丈,任是非道:“朴大哥,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会。”朴天正心想定是有大事,只得应了。

    任是非展开轻功,直奔小桃红房间。他轻功高明,瞬息即至,推门进去,见小翠直挺挺地站着,故作惊讶,道:“咦,小翠,你这是怎么了?”小翠心道:“我给点了穴道。”乍见老公,甚是喜悦,想叫老公,口不能言,徒呼奈何。

    任是非解了小翠的穴道,忙问道:“小翠,你身子好不好?痛不痛?”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小翠大是感动,心道:“老公还记得我,他对我真好。”道:“不痛,只是不能动。老公,这些日子,你在哪里?也不来我。”任是非道:“咦,小翠,就你一人?你家姑娘呢?”小翠这才记起小桃红被劫一事,叫道:“哎呀,老公,不好了。我家姑娘被飞贼劫去了,你快想办法救她。”任是非道:“小翠,我正是为你家姑娘而来。她被三剑客派人劫去了。你快去向王爷报讯,要王爷去救她,我打不过他们三个。”小翠道:“老公,我这就去。”任是非道:“小翠,你等会见到我和相识之人,一定要假装不识,要不然,事情大大不妙,说不定,王爷会砍了我的脑袋。”小翠心道:“老公待我很好,我怎能让他掉脑袋。何况我还舍不得。”忙道:“老公放心,小翠记住了。”任是非道:“我这就去了。”展开轻功,掠了开去。

    与朴天正汇在一处,道:“朴大哥,我们去向老乌龟辞行。要是不声不响地走了,太也没礼貌。”任是非带着朴天正,来到刘安房间外十丈处,停了下来,东张西望,好象是在找什么东西。朴天正心道:“不是要向刘安辞行吗,怎么不去?有这样站着辞行的?”任是非了他一眼,道:“朴大哥,小弟在等一个人。”朴天正更奇,心道:“辞行也要等人?真奇怪。这人是谁?”任是非古怪主意甚多,心想此举必有稀奇古怪之事,也就不言。

    任是非远远地见小翠来了,小翠离二人只有三四丈距离,道:“朴大哥,我们走。”来到刘安房前,也不用通禀,径直闯了进去,刘安阴沉着脸,坐在椅上,心道:“再气也没用,绿脸是铁定了的。应该高兴才对。”道:“王爷,下官夤夜打扰,甚是不安,这就告辞。”

    刘安站了起来,满脸笑容,道:“任大人说哪里话来,待本王送一程。”任是非道:“下官不敢劳动王爷大驾。”刘安道:“不客气。”

    小翠冲了进来,气急败坏地道:“王爷,不好了,不好了。”刘安道:“小翠,什么事不好了?”小翠这才见任是非,脱口就要叫老公,随即想到,老公吩咐过,要装作不识,心道:“老公待我这么好,我不能不听老公的话。”任是非和朴天正站在一起,心道:“老公怎么和劫姑娘的淫贼在一起?”虽是好奇,还记得老公的话,装作不识,道:“王爷,姑娘被荆大先生劫去了。请王爷快去救姑娘。”

    刘安心想小桃红姿容绝世,先有左吴,后有荆大先生,也不以为奇,怒道:“真的?”小翠道:“千真万确。”刘安怒哼一声,掠空而起,向荆大先生的住处掠去。

    任是非伸手握住小翠的手,道:“朴大哥,我们热闹去。这种好戏,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不可不。”展开轻功,追了上去。朴天正隐隐猜到,又是任是非的杰构,说不定,三剑客突然发疯一事,也是任是非从中弄鬼,他没有见任是非给三剑客下药,还不敢确定,提气急追。

    任是非带着小翠,赶到三剑客住处,刘安已进了房间。只听得刘安怒喝道:“本王宰了你。”紧跟着一声惨呼。任是非心道:“老乌龟开始杀人了。”身形一晃,进了屋,荆大先生已经尸横就地,头骨碎裂,脑浆迸出,血肉模糊,死得甚惨。任是非起身在后,又带着小翠,是以来得晚了,不能相救荆大先生,大是过意不去,心道:“荆大哥,这可怪不得小弟,只怪刘安老乌龟凉薄。”

    刘安一掌向荆二先生拍去,任是非伸左掌格了开去,道:“王爷且慢。”刘安见格开自己手掌的是钦差大人,惹不得,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得不住手。任是非右手弹出两缕指风,解开荆二先生二人穴道。二人穴道解开,又向小桃红扑去,任是非下药虽不如左吴之重,二人不是左吴一样的清修之士,平日里不禁女色,小桃红姿容绝世,妩媚妖娆,药性发作之下,二人哪里还忍得住。

    任是非手一伸,抓住二人背上穴道,提到桌边,拿起桌上茶壶,把茶水向二人头上淋了下去。二人被茶水一激,清醒过来,见自己当着王爷之面赤身**,心想成何体统,忙找衣服。衣服已被撕碎,急切间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只好把破布片围在腰间,遮住见不得人的部位,向刘安施礼。刘安冷哼一声,理也不理。

    二人明白过来,向荆大先生的尸身了一眼,无动于衷,退后一步,拔出长剑,横在脖子上。刘安道:“他是本王杀的,你们要想报仇的话,就冲本王来好了。”二人道:“我三人发誓同生共死,大哥已去,不敢苟且偷生,不用王爷动手,自己了断就是。”横剑一抹,颈间鲜血狂喷,摔倒在地,已然气绝。

    任是非见二人的模样,还以为二人要和刘安拼命,心想这热闹不可不,根本就未想到二人竟会抹脖子,惊叫道:“荆大哥,不可。”要相救,已是不及。他给三剑客下药,原意不是取三人性命,只是要三人就此和刘安反目成仇,不为刘安效力,大违本意,甚不是滋味,殊无喜悦。朴天正已瞧出端倪,以他武功,相救不得。

    刘安也是未想到二人竟会自杀,忍不住惊叫一声啊,要出手阻止,想到自己是王爷,他们冲撞了自己,不杀他们天理难容,于本王威严有损,也就不出手了。随即想到,三剑客是自己的臂助,淮南七公已去,三剑客又死,无人相辅,大业难成,甚是着恼,向小桃红了一眼,怒气勃发,喝道:“本王就毙了你这水性扬花的贱人。”左掌向小桃红天灵盖击去。小桃红吓得尖声大叫,道:“王爷,饶命。”

    任是非身形一晃,把刘安手掌挡了开去,道:“如此千娇百媚的美人,人见人怜,王爷舍得辣手摧花,下官可舍不得,不如就送给下官。”

    刘安本待再击,一想到任是非是钦差大臣,得罪不得,重重地哼了一声。任是非向朴天正一使眼色,朴天正知道任是非是救小桃红性命,走上前去,抖开被子,把小桃红裹住,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任是非道:“王爷,下官告辞。多谢王爷赏赐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下官感激得很。”拉住小翠的手,跟在朴天正身后。走到门口,得意之情,难以抑止,讥讽道:“王爷,不知你会不会戴绿帽子?”刘安怒喝道:“任是非,你……”随即想到任是非是钦差,得罪不得,只好把后面的话缩了回去。任是非得意洋洋地道:“老子怎么了?老子定会送一顶绿帽子给你戴戴。你慢慢气,最好别气坏了身子。”他知刘安胆勇不足,也不怕他背后偷袭,拉着小翠,大摇大摆地跟在朴天正身后,出了王府。

    回到行辕,叫来军卒,要他给小桃红主仆安排住处,并要他去给小桃红弄套衣服。军中尽是男人,哪来的女装,军卒无奈之下,只得上街去买,也不知找了几家衣帽庄,才给小桃红买好衣服。

    任是非叫来曹万淳,询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曹万淳一一回禀,任是非见诸事无误,甚是满意,赞道:“办得不错。回京给你请功。”曹万淳大喜,忙道:“这都是大人的功劳,末将哪有功劳?大人料事如神,有神鬼莫测之机,末将佩服得很。末将给大人办事,理所应该。”任是非开心万分,道:“哈哈。没有你曹将军,本钦差也办不成,这功劳一定有你的。”

    原来任是非要曹万淳放走四使者,并要他派人暗中保护,一定要四使者平安回去。

    四使者久不闻人声,大着胆子,把门推开一线,向外一瞧,门口兵丁正在打瞌睡,呼噜如雷响,心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刚到院子,马蹄声响,忙躲在暗处,刚躲好,就进来四个羽林军,跳下马来,嚷道:“快去报告钦差大人。”急向屋里跑去。军情紧急,竟来不及拴马,四人蹑手蹑脚走近马匹,翻身上了马背,在马肚上一夹,驱马冲了出去。大门口亦有兵卒把守,没打瞌睡,却背朝道路,不见四人,四人把心一横,冲了过去。四人冲过去,听得背后兵卒骂道:“他妈的,何猴子半夜三更骑得这么快,想踩死老子。他奶奶的。”四人均想,还未发现,快跑,打马急奔,来到城门口。已是半夜,城门还未关,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四人心道:“天助我也。”出了城,来到无人处,翻检包裹,竟有干粮,银两,四人被任是非关了一天,只吃了两顿饭,晚饭还未吃,早已饿得慌了,大喜,取出干粮就吃。用过干粮,四人一合计,为了躲避追兵,还是分开走。分手时,四人约定,四国互为兄弟,共取中原。

    任是非得意洋洋,要曹万淳给张朴风三人说知,三人恍然大悟,任是非用的是反间计,四使者回去,报知国君,刘安不仅结不成盟,还会成为四国之敌,大赞任是非聪明。

    三人称赞自己,任是非喜悦不胜,又问起暗中保护四使者的军卒。任是非怕四使者在路上发生意外,特地吩咐曹万淳,挑选二十名精明干练的健卒,暗中保护。他说的“办得好,每人赏银一千两,办不好,统统砍了”,就是指这二十名健卒保护四使者一事。三人见任是非虑事周全,甚是佩服,赞佩不已。

    任是非高兴了一阵,道:“曹将军。”曹万淳道:“末将在。”任是非道:“传令三军,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班师回京。”曹万淳道:“末将遵命。”出房传令去了。

    朴天正道:“兄弟,要是刘安恼羞成怒,调集大军,把我们围了起来,如何是好?”任是非道:“哈哈。朴大哥不用多虑。大哥说安刘这老乌龟胆勇不足,一点不假,谅他也没这个胆子。除非把老子的胆子借给他。”心道:“老子怎么会把胆子借给他?稀奇!”

    朴天正道:“皇上圣明。小兄多虑。”身在淮南,刘安可调集数万军队,五千羽林军不是对手,心中不免惴惴。任是非见他兀自不信,道:“朴大哥要是不信的话,你就调集军卒,把守城门,不要任何人出入,就知端倪。刘安老乌龟要和老子干的话,老子就调他妈的十万大军,杀他妈的个落花流水。刘安老乌龟怕的就是留不住老子,就算老乌龟调集百万大军,也留不住老子,老子去调集大军,干他奶奶的。”刘安要调集军队,免不了军卒来往报讯,守住城门,自可抓获军卒。朴天正道:“兄弟所言甚是,小兄无知,杞人忧天。”

    任是非道:“老乌龟结盟不成,反成仇,爪牙尽失,可喜可贺。今晚就好好睡他奶奶的一个大觉,明天就走他奶奶的。”办成皇帝大哥交待的事,自己也觉轻松愉快,说起话来,不免意满志得,不停地干他奶奶的。

    一觉醒来,平安无事,朴天正不得不对任是非增添几分信任,心想昨晚自己真的杞人忧天了。

    任是非用过早点,来到中军帐,大模大样地往椅上一坐,得意非凡,道:“曹将军听令。”曹万淳道:“末将在。”任是非道:“传令三军,启程回京。”曹万淳道:“末将遵令。”转身就要去传令。

    一个军卒进来,向任是非跪下行礼,道:“启禀钦差大人,营外有一个书生求见。”任是非想也不想,右手连摇,道:“不见,不见。”心道:“书生百个中,有九十九个是穷酸,陈伦是这样,穷得连老婆都娶不起。别人也定是这样,定是来打秋风。”道:“衣服是不是破破烂烂的?”军卒道:“是,大人。”任是非更加得意,道:“老子早就知道定是穷得发慌,到老子这儿打秋风。”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票一张,递给军卒,道:“相逢即是缘,他这穷酸,能够找到老子大营来,也算难得,就赏他五十两银子。去把这个给他。”军卒接过,出了中军帐。

    任是非催促曹万淳快去传令,话音刚落,军卒又奔了进来,手里拿着那张银票。任是非脸一沉,道:“你又进来干什么?没用的东西,连银票也送不出去。送不出去,你不会自己用?”军卒心道:“我不是不想要,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要你老人家的银子,那不是不要命么?”道:“回大人。书生说有机密大事,非见大人不可。”

    任是非道:“不见就是不见。他有什么狗屁机密大事,定是嫌五十两银子太少,就给他五千两,总行了吧。”掏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给军卒。军卒接过,并不出去。任是非道:“你怎么还不去?”军卒道:“回大人,书生说,就是给他八千七百六十三万四千五百一十两银子,他也不要,还是要见大人。”任是非微微一惊,心道:“这不是老子上次拿刘安老乌龟府库的数目么?这穷酸怎么知道?定有问题。”军卒道:“书生说他姓朱,此来干系甚大。”任是非和朴天正等人齐道:“朱买臣?”

    任是非心道:“陈伦这书呆子提起过他,老子倒不可不见。陈伦是书呆子一个,朱买臣必然也是个书呆子,老子倒要瞧瞧,他是怎生一个呆法。说不定,这数目还是陈伦这书呆子说给他知道的。”懒懒地道:“叫他进来。”在任是非眼里,陈伦是个书呆子,书呆子知书呆子,朱买臣也不例外,说得极不客气。

    朴天正和张汤道:“有请朱先生。”他二人知道陈伦满腹经纶,天下少有,能得他提起的人,非同凡响,说得甚是客气。

    军卒出去带书生,不一会儿,军卒和一个书生走了进来,道:“启禀大人,就是这位先生。”任是非道:“你先下去。”军卒行礼,自行出去了。

    任是非向书生一瞧,书生着一袭儒服,儒衫太破,破袖破胸破背,几乎衣不蔽体,更好笑的是,右肩上杠着一根扁担,扁担上挂着一圈绳子,左腰间插着一柄斧头,前腰上插着两本书,一本是《诗三百》,另一本是《楚辞》,儒冠上有一些细碎树枝树叶。

    任是非嗤的一声,笑出声来,心道:“这哪里是个书呆子,明明是个樵夫。”再向书生脸上瞧去,书生宽眉大额,生就一副异相,英气勃勃,一双眼睛特别明亮,炯炯有神,令人不敢逼视,心道:“瞧这样子,这穷酸还有几下子也说不定。”不敢轻视,道:“先生请坐。”叫军卒搬过一张凳子。书生道:“多谢。”坐了下去。

    任是非道:“先生大号可是买臣?”书生道:“正是,有辱大人清听。陈先生多事。”站起身来,道:“朱买臣告辞了。”朴天正,张汤和风天南见了朱买臣的相貌,暗中喝彩,道声:“好男儿。”大起好感。见他要走,忙站起身来,拦在他身前,施礼道:“朱先生请留步。朱先生大才,驾临军中,正想敬聆先生教诲,还请先生少留。”

    朱买臣一语道破陈伦举荐过他,任是非心想这朱买臣不可轻视,站起身,走了出来,向朱买臣施礼,道:“小弟无知,多有得罪,还请先生海涵。”朱买臣还礼道:“草莽愚民,不敢当大人如此大礼。”任是非道:“先生驾临,必有以教小弟,还请先生不啬教诲。”朱买臣道:“朱某此来,本有要事和大人相商,陈伦陈先生既知朱某必来,荐朱某于大人之前,朱某虽不才,还不欲有人荐于前,当以功名自进,方不愧堂堂七尺之躯。请恕朱某告辞。”就要向外走。

    任是非等人站着不让。任是非道:“小弟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朱先生。”朱买臣道:“大人若有疑问,还请大人留着,等下次和朱某相见,再问不迟。”向左跨出一步,就要从任是非身边出去。

    任是非冷笑一声,道:“小弟只想请教先生,何以朱买臣不过如此?”朱买臣脸上勃然变色,止步问道:“朱买臣虽不才,还不敢当‘不过如此’一语,敢问大人,何以出此语,评朱某?”

    任是非不理睬,坐回椅中,道:“朴大哥,朱买臣志大才疏,无用之人,让他去吧。小弟适才就知道,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穷酸罢了,才赏他五十两银子,早知如此之甚,一两银子也不赏。”

    朴天正三人不知任是非的用意,怕一让开,朱买臣就此鸿飞冥冥,此人大才,岂不可惜。要是不让,任是非点名要让,太也不给他面子,不知如何是好。

    任是非如此贬低自己,朱买臣脸有怒色,双眼一翻,精光四射,怒道:“任是非,朱某与你无冤无仇,何以如此诋毁朱某?”任是非道:“任某和你无怨无恨,何必中伤你。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朱买臣更怒,道:“朱某虽贫,以贩薪为生,自食其力,不为五斗米折腰,不阿事权贵,你怎敢以沽名钓誉评朱某?”

    任是非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喝道:“朱买臣,贩薪为生,好清高么?伊尹起于媵臣,太公因于垂钓,百里奚饭牛得相,三人事贱役,比你朱买臣更贱,然三人得相,治世救民,显大才于世,垂功名于后,比你朱买臣如何?”

    朱买臣道:“买臣虽狂,还不敢比三圣。买臣之才,不及三圣之万一。”任是非道:“你既知不及三圣,为何还要比三圣更清高?”朱买臣道:“买臣不敢。”

    任是非道:“哼!不敢?你敢得很。常说:‘朱买臣要是先进身,再立功名,无知之徒岂不要说吾乱嚼舌头,无治世之具’,惜一身之名,弃万民于不顾,这不是沽名钓誉是什么?难道我任是非说错了?”

    朱买臣甚负其才,从未想过这事,被任是非一番言语,骂得头上冷汗直冒,心想朱买臣沽名钓誉未必,气量狭小一点不假,要不然,为何只顾一己之名,而弃万民?这和自己济世救民的志向背道而驰,大大不该,忙道:“大人教训得是,买臣知错了。买臣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任是非道:“我又不是皇上,何必要你效力,要效力就给皇上效力。”朱买臣道:“买臣失言,买臣失言。”任是非道:“站着说话,太也无礼,还是坐下。”朱买臣道:“谢大人。”坐了下来。

    朴天正等人担心了半天的事,任是非一通乱骂,竟奏奇效,朱买臣毕恭毕敬地留了下来,三人无不大喜。

    任是非道:“朱先生从何而来?”朱买臣道:“从吴中来。”任是非道:“先生何时到淮南?”朱买臣道:“今早。”任是非道:“先生尚未用饭?”朱买臣道:“买臣见羽林军有行色,不及用餐,就赶了来。”任是非道:“先生先用过早点,再谈也不迟。”叫人给朱买臣摆上早点。朱买臣道:“买臣斗胆,请大人去了回京的将令,买臣方敢饭食。”任是非道:“先生言之,允了就是。”当即传下号令。朱买臣谢了,这才进食。朱买臣饭量甚大,足足吃了四大碗饭,才饱足。

    任是非道:“先生此来,必有以教小弟,还请先生不啬教诲。”朱买臣道:“教诲不敢当,愚见倒有点。”欲言又止。任是非只留下朴张风三人,道:“朱先生但讲不妨。”

    朱买臣道:“大人此来,可是为淮南王而来?”任是非道:“正是。”朱买臣道:“大人执尚方宝剑,挽兵符,带羽林军,到淮南,是为了破除六家结盟事?”任是非道:“先生何以如是想?”朱买臣道:“淮南王久蓄不臣之志,势单力孤,不能有所作为。他要谋干大事,必然北结匈奴,嬴复,南结三越。无此事,任大人不会来,任大人急欲回京,想是败盟成功。”任是非赞道:“先生大才,一猜就中。小弟已于昨日败散刘安结盟事,散去他的爪牙,他要想造反,力有不逮。”当下将败盟散党羽事说了一遍,自是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

    朱买臣赞道:“任大人大才,才把事办得圆满。皇上得大人相助,定能得酬壮志,攘却胡夷。”任是非逊道:“不敢。”朱买臣把他所作的事,推测得一丝不差,不由得不服,这番谦逊倒是真的,不是口头上说说。

    朱买臣道:“大人何以半道而废,不尽全功?”任是非愕道:“半道而废?”心道:“老子这事做得漂亮之极,怎会是半道而废?定是书呆子发呆了,他奶奶的胡说八道。”

    朱买臣道:“大人可记得四使者临去,约为兄弟,共取中原一事?”任是非人极聪明,只是玩心太重,遇事不深思,听了曹万淳的汇报,高兴之下,根本就未想这事,被朱买臣一语提醒,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道:“先生所言极是,老子马上派人去把四人追回来,要他们和老子结盟。”他功力日增,一掌拍下,竟是将桌子拍得粉碎。

    朱买臣道:“蛮夷无信义,反复无常,今日结盟,明日背盟,作不得准,一也;主事在君不在臣,四人虽可结盟,其君未必允,二也;匈奴与我朝世仇,大战迟早间事,伊稚斜安能真心与我朝结盟,三也。不结也罢。”

    任是非道:“然计将安出?”朱买臣道:“大人手挽兵符,何不趁此机会发兵,略定三越。我朝无后顾之忧,可专力事北。”任是非略一沉吟,道:“兹事体大,我可作不得主,还是请皇上圣断的好。”

    朱买臣道:“此去京师数千里之遥,一来一去,费去时日,贻误战机。大人要知兵贵神速,三越使者回禀,其君必以为天兵不会骤至,疏忽懈怠,乘此时机,挥师南下,可不战而降。”任是非道:“先生所言有理,朴大哥以为如何?”

    朴天正精明干练,于这等起兵灭国之事,还是第一遭遇上,也是拿不出主意来,想了一阵,道:“这事可难得很,小兄也不知如何是好。一者,兵凶战危,难有必胜之势;再者,没有圣谕发兵,可是杀头的大罪。小兄以为,还是请旨定夺的好。”

    朱买臣道:“三越参与谋逆,若不诛,不足以子万国,宣大汉声威。东越闽越参与结盟,其罪当诛,不如一面发兵定东越闽越,一面请旨定夺。买臣算来,略定东越闽越,不出一月时光。南越王不与其事,其相吕嘉当诛,一月后,大军集于五岭以北,佯作进击之势,派一介之使,持天子诏,以奖勉南越王为名,实则拘执南越相吕嘉。使者宣恩于前,大军威之在后,其相可得。诸位以为如何?”

    朱买臣言来成竹在胸,任是非不免有些心动,道:“先生之言大是有理,大可使得。”朴天正见任是非心动,知道无法阻止,皇上付他兵符,就是要他应付缓急之需,要是乘此机会,兵定三越,倒是好事,道:“小兄也无异言。只是要上体上天好生之德,少杀伤。”

    朱买臣道:“朴大人所言极是。要是买臣所料不差,定可兵不血刃,不伤一兵一卒而定三越。”从怀里掏出一幅地图,摆在几案上。任是非一瞧,除山川地名外,还有红绿箭头和一些红绿人马。朱买臣雅擅丹青,人马画得栩栩如生。任是非一眼就瞧出,这是一张敌我双方军力部署图,红绿双方代表敌我两军运动路线和方向,红绿人马,自是敌我双方军队驻扎情况,心道:“原来他谋之久也。”多了三分信心。

    朱买臣道:“这是买臣拟作的敌我军力图。不到之处,还请各位指点。”任是非道:“朱先生为国尽力若斯,小弟定当奏知圣上,给先生请功。”朱买臣道:“买臣为国尽力,非为功尔。故东越王守保泉山,一人守险,千人不得上。今闻东越王更徙处南行,去泉山五百里,居大泽中,若发兵浮海,直指泉山,陈舟列兵,席卷而南,可破灭也。然建造舟师,费时必多,不能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效。发兵数万,秘行而南,轻骑掩袭,亦是一良策。大军直取泉山,泉山一破,东越无险可守,闻风丧胆,必举国而降。”接下来,按地图,指陈东越兵力情况。朱买臣为了侦知东越军情,亲下东越,熟之极也,直听得任是非四人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朱买臣解释毕,道:“买臣原想进闽越侦探军情,买臣艾薪为生,囊中羞涩,资用乏,未能成行。据买臣所知,闽越王残暴不仁,天怒人怨,国中不和,只要威之以兵,诱之以利,其臣必杀君而降。”

    任是非听完朱买臣解释,大为心动,心道:“如此热闹,老子怎能不凑凑?”道:“先生大才,必能全胜,我们这就干他奶奶的。”

    朱买臣道:“大人英明,必能克建大功。然则调集军卒,要费数日时光。”任是非道:“朱先生,淮南有多少兵?”朱买臣双手一拍,赞道:“好计策。约三万。”任是非道:“淮南只有五城,老乌龟竟然有三万兵马,嘿嘿,了不起。我们这就调了去,省得老乌龟作乱。”朴张风三人这才明白,任是非问淮南兵,意图调用,刚一发问,朱买臣竟能料到,此人才智当真非同小可,对此次发兵,又多了三分信心。

    任是非取出兵符,交给朱买臣,把尚方宝剑递给朴天正,道:“有烦四位拿兵符去发淮南兵,要是有人不肯发兵,就用尚方宝剑斩首。”

    朴天正道:“我们四人去发兵,兄弟呢?”任是非举起右手,虚击两下,朴天正愕然不知所以。朱买臣大拇指一竖,赞道:“好一招釜底抽薪,此计大妙。”任是非也是大拇指一竖,赞道:“朱先生大才,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小弟佩服得紧。”朱买臣竟能两次道破他的用意,大是佩服,倒也没说假话。

    任是非道:“四位带一千羽林军卫护,其余四千,老子带上,去敲刘安老乌龟的竹杠。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发淮南兵,淮南王不出军饷,太也不成话。上次,老子弄了他不少钱,老乌龟神通广大,定是又积蓄了不少,这次,老子定要弄他妈的个精光,一个子儿也不给他留。”朴天正三人这才明白,任是非又要去敲刘安的竹杠,对朱买臣更是佩服,又增几分信心。

    任是非点起一千羽林军,交给朱买臣,吩咐朴天正三人凡事听朱买臣的,朴天正三人自是奉命唯谨。朱买臣道:“任大人,我们就在城东二十里处,恭候大人大驾。”任是非道:“如此甚好。相烦各位把小桃红主仆带上。”朱买臣自无异言,带上朴天正三人和小桃红主仆二人,将兵而去。

    任是非率领四千羽林军,来到淮南王府,传下将令,把王府团团围住,刀出鞘,箭上弦,不准任何人出入。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进王府,去找刘安。

    刘安昨晚处理失当,爪牙尽失,帝业难期,大是后悔,闷闷不乐,坐在书房发呆,听得王府四周,铁甲铿锵,似有千军万马在移动,不明所以,叫来家臣,要他探听是怎么一回事。家臣还未回报,任是非却进来了,道:“王爷,别来无恙,气色甚佳,不坏,不坏。”大模大样地往椅中一坐,礼也不施。刘安气恼,心道:“本王堂堂王爷,你竟敢如此无礼。”喝道:“任是非,你好大胆。”

    任是非大拇指一竖,赞道:“王爷真是聪明,一猜就中。只不知王爷可知本官大胆在何处?”尖着嗓子,说来有些阴阳怪气,大有奚落之意。

    刘安怒道:“任是非,你……”任是非得意洋洋地道:“王爷,你可知外面是什么声音?”刘安一惊,脱口道:“羽林军?任是非,你要干什么?你太也无法无天,竟敢包围本王王府,是皇上要你这么做的么?本王奏知皇上,皇上砍不砍了你的狗头。”身陷重围,说来有些色厉内荏。

    任是非道:“王爷,你不是答应,要给下官一些花用么?下官即刻回京,你就兑现了吧。”右手一伸,向刘安索钱。

    刘安怒道:“任是非,有你这样讨钱的么?”任是非道:“王爷,那怎么讨,你教教老子。”顿一顿,道:“谅你也没好办法。”从怀里掏出一个绢帛,递给刘安道:“这么讨钱,行不行?”

    刘安接过绢帛一瞧,正是九江太守的供状,说他受刘安之命,罗织罪名,构筑冤狱,诬陷富豪,劫杀过往行商,共做了多少笔,得了多少银子,有多少给了刘安,有多少自己得了,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刘安越越惊,越越怒,心想要是给皇帝知道了,自己这王爷可做不成了,运起内力,双手一搓,搓成粉碎,道:“任是非,你无凭无据,能奈何本王?”

    刘安搓绢帛,任是非要抢的话,不是不可能,他竟若未见,从怀里掏出一个绢帛,展了开来,大声念了起来,正是汝南太守方中达的供状,也是一般模样。任是非读完,在手里一晃,似笑非笑地道:“王爷,这不知是不是罪证,作不作得准?要是作不得数的话,小桃红的话,也许有那么一丁点儿用处。小桃红姿容绝世,是王爷的爱妾,定是知道王爷不少阴事,这娘们可骚得很,本官可没冤枉她,她昨晚给王爷戴了两顶绿帽子,是不是?”确如任是非所料,小桃红确实知道刘安不少阴事。

    刘安气怒攻心,心道:“这都是本王一时糊涂,竟未料到此节,早知如此,一掌毙了这贱人。”瞪着任是非,气怒之下,竟是说不出话来。

    任是非理也不理,继续道:“这娘们骚得很,只要老子随便叫个军卒,和她来上一手,给王爷送顶大大的绿帽子,定会说了出来。王爷,要不要试试?”刘安气得脸都绿了,戟指任是非,道:“你,你……”

    任是非道:“王爷,你就消消气,不要发火,当心气坏了身子。不如我们做笔生意,你给老子五千万两银子,老子就把这绢帛给你,要是不做的话,嘿嘿。”

    刘安怒道:“任是非,你欺人太甚。”任是非道:“王爷此言差也。老子可是为你着想。你想想,老子带了五千羽林军,他们都知道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每人给上一万两,自是不会说了。王爷,下官可一两银子也不要,你可别冤枉了好人。”

    刘安心想这话有理,五千羽林军都知道了,说不得,本王只好调集大军,把羽林军统统杀了。要调集大军,先要脱却眼前之厄,把任是非打发走了再说,道:“任是非,上次你把本王的府库搬运一空,短短时日,本王哪有这么多钱?”任是非道:“王爷别的本事没有,弄钱的本事,可大得紧。听涛轩不是有么?林屋古洞不是有么?东阿不是有么?汝南,九江不是有么?”刘安暗暗心惊,万料不到,任是非竟然知道这么多,杀任是非之心更坚。

    任是非道:“既然王爷同意了,下官可得到处瞧瞧,王爷有没有藏在别处。”也不等刘安说话,站起身来,调了一千羽林军进来,找金银珠宝去。任是非对王府熟之极也,不一会儿功夫,就打开两个府库,共找到三百来箱珠宝,心道:“老乌龟真他妈了不起,这弄钱的本事,老子可赶不上他。”刘安上次被任是非把府库搬运一空,另外秘密赶造了两个府库,用来贮藏从各处搜刮得来的珠宝,哪知任是非于土木建筑之学并不外行,毫不费力地找了出来。

    除了这两处,任是非再也没有找到其他府库,心道:“老乌龟夫人,王子,郡主,姨奶奶不少,首饰定是可观,老子就给他来个一扫光。”传下号令,要羽林军将夫人,王子,郡主,姨奶奶,将军屋里搜他奶奶的,一时间,夫人,王子,郡主,姨奶奶,将军叫他奶奶的个不停,任是非哪管这些,见了金银首饰就要。有个将军满口的金牙,任是非喝令军卒,拔个精光,这个将军没了金牙,一张嘴立时瘪了下去,甚是难。一番折腾,竟是收了不少,足有五十箱。任是非心道:“刘安老乌龟,真他妈了不起。是你了不起,还是老子了不起?”

    任是非下令,要军卒将几百口箱子,抬出王府,这才得意洋洋地去见刘安。任是非去找金银珠宝,刘安心想,任是非离去,正好出城去调集兵马,把任是非一打尽。转念一想,要是强行出去,定要和羽林军冲突,任是非以此为籍口,挑了王府,岂不大大不智,还是等任是非撤围后再去也不迟。刘安道:“任是非,这下你可满意了?”任是非道:“满意得很,满意得很。”心道:“你老乌龟被老子折磨得左右不是人,还不满意?”

    任是非道:“有劳王爷厚赐,下官信守诺言,这个就给了王爷。”把绢帛递给刘安,刘安接过,也不,撕得粉碎。

    任是非道:“王爷,下官告辞,有劳王爷送一程。”刘安心道:“就让你先横行片刻,又有何妨?等本王调集大军,你能逃上天去?”道:“大人回京,本王恭送一程,理所应当。”二人相偕,出了书房,来到王府门口。

    任是非道:“不敢劳动王爷大驾,王爷还请留步。”刘安送任是非不过是敷衍,当即止步,道:“不送。”任是非道:“不客气。”

    刘安转身就要进王府,任是非叫道:“王爷。”刘安道:“大人有何事?”任是非道:“下官有几个消息要告诉王爷。”刘安不知他又有什么花样,不敢不理,道:“大人有话,请讲。”

    任是非道:“王爷可知昨日席间,隔壁屋里有些什么人?”刘安心道:“你有些什么人,本王怎知道?”不好说不知道,道:“本王知晓。”任是非道:“只怕未必,你要是知道了,怎会亲手杀死商山良。老实告诉你,隔壁房间四人,正是匈奴和三越使者。”刘安恍然大悟,上了任是非的当,中了他的反间计,四使逃归,告知其主,岂不反目成仇,尽失强援,暗暗叫苦,对任是非恨得牙痒痒。转念一想,蛮夷性贪,只要重币厚礼,卑词甘言,请三越王从中说和,定可和匈奴结盟,稍为宽心。

    念头还未转完,任是非道:“你别想要三越王给你说和,老子离开淮南,不是回京面圣,是兵定三越去也。”刘安脑袋嗡的一声,天旋地转,随即想道:“天赐良机,要本王与三越尽释前嫌。这次定要你任是非死无葬身之处。你发兵定三越,本王就调集大军,断你退路,和三越邀击你,你任是非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逃本王手掌心。”主意一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口气还未舒完,任是非得意洋洋地道:“老子就知道你老乌龟定要断老子退路,所以嘛,老子不发郡兵,发你三万淮南兵,你说这主意妙是不妙?”刘安手足无措,茫然无计,心道:“好狠的釜底抽薪。”大悔,暗责自己适才何不冲出去,调集军队。

    任是非得意洋洋地道:“昨晚左吴和三剑客都是被老子下了阴阳合和散,小桃红也是被老子劫了来,放在左吴老乌龟床上。这两顶绿帽子,你不是戴定了么?你说这主意高明不高明?嘻嘻!”

    刘安心想自己枉负才智过人,处处坠入任是非算中,兀自不觉,被他大行反间计,强援兵饷尽失,爪牙全无,还谈什么王霸雄图,急怒攻心,一口气转不过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晕了过去,仰身便倒。幸好管家黄全在身旁,伸手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