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事(中)

殷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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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三十恩怨此中藏  诉说因由昔日事(中)

    伊稚斜君臣口不能言,腿不能动,手不能抬,无法下令解除这一伪令,只得任由三军观。直到十二个时辰后,穴道解开,才下令解除伪诏。伊稚斜君臣赤身**地暴露于三军之前,甚不是滋味,好在匈奴蛮夷,不服王化,不知纲常礼义,不穿衣服,也不当回事。

    任是非捉弄了伊稚斜君臣,离开匈奴军营,展开轻功,兴冲冲地来到单于庭。单于庭在龙城东方稍偏北五六百里处,任是非内力深厚,轻功卓绝,不当一回事,下午已到单于庭。

    匈奴民风粗俗,住的是帐篷,吃的是牛羊肉,穿的是牛皮羊袍,哪及南朝繁华,吃的是锦衣玉食,穿的是绫罗绸缎,选料考究,作工精细,极尽奢侈之能事。任是非见识了北国风情,大是瞧不起,心道:“匈奴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早知如此,一点不好玩,就是狗屁不通的狗单于用轿子抬老子,老子也不来。你奶奶的,伊稚斜这狗单于,害得老子玩不成,这把火,老子非放不可。”放火之心更坚。

    单于庭是匈奴都城,比起龙城,多了几分繁华,和长安相去甚远,毕竟多了几分新奇,倒也引了任是非的好奇心。一到单于庭,就在街上乱逛,把单于庭的形势摸了过透,直到初更时分才去投宿。

    一觉醒来,用过早点,心道:“老子放火的本事确实了得,一把火烧了刘安老乌龟的龟巢,烧过匈奴兵营,放过火马,还烧了伊稚斜狗单于的粮草,现下又来烧他的狗窝。”扳着指头一算,共是放了五种火,每次放火,手段总是不一样,大是得意,自称自赞起来,不断地嘿嘿冷笑。想道:“这次烧狗窝,定要与前几次不同,不然的话,怎显得出老子的本事。用什么办法?”转念一想,有了主意。

    叫来店掌柜,取出十两金子,递给他,要他买两根干毛竹和牛脂羊油来。店掌柜见了十两金子,直咽口水,心里直叫乖乖龙的冬,哪敢说个不字,忙不迭地办理。

    不多一会儿,店掌柜买好两根毛竹和牛脂羊油,向任是非复命。把余金交上,任是非拍拍他肩,道:“掌柜办事得力,这金子就给了你。”掌柜几乎不信自己耳朵,道:“客官,这金子是……是给小的?”任是非胸一挺,头一昂,傲然道:“老子说给你就给你,那还有假?你不信,是不是?”从怀里掏出银票,在掌柜面前一晃,得意洋洋,不可一世。店掌柜经营客店数十年,见多识广,倒也认得南朝银票,约略估计,任是非手中的银票,竟有几百万两之多,吓得嘴都合不拢了。任是非道:“清了没有?”店掌柜道:“小的清了。”任是非拍拍胸脯,道:“区区几两金子,有什么了不起?你就吓成这样。”店掌柜这才相信是真的,千恩万谢,道:“多谢客官。”任是非骂道:“滚你奶奶的。”店掌柜得了任是非的好处,给他骂上一骂,毫不放在心上,道:“是,小的这就滚。你老人家要是有用得着小的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任是非不耐烦道:“知道了。滚吧。”店掌柜唠唠叨叨地去了。

    任是非拔出短剑,把毛竹劈成两半,把竹节削掉,再把牛脂羊油塞在竹里,塞实了,把两半竹子拼起来,用铁丝缠紧,算是弄好了。两支竹子,每支都有六七丈长,塞满了牛脂羊油,实不下百斤之重,任是非神力惊人,拿在手里,全不当一回事。

    快近正午,任是非心道:“老子玩儿去。”掏出火刀火石,打着火,把竹子点燃。牛脂羊油都是易燃物,遇火即燃,烧得甚旺。任是非一手握着一支竹子,从店里往外走,遇到店掌柜。店掌柜见竹子烧得旺盛,一个弄不好,把店给烧了,那还了得,忙道:“客官,请你老人家小心点,小人的衣食全靠这店。”任是非双眼一翻,道:“有什么了不起?老子给你的金子难倒还不够买下你这间破店。你再啰嗦,老子就把你这间破店给烧了。”店掌柜心想,他一个玩童,要是真给惹火了,把店给烧了,也是有的,不敢再说。

    任是非得意洋洋地道:“你知道老子点火干啥?”店掌道:“小人愚昧,还请你老人家指点。”任是非道:“愚昧?不见得。你还认得金子和银子,怎会愚昧。”掌柜心道:“见了金银,瞎子也会开眼,死人也会复活,老子大活人一个,自是认得。”道:“是,是。”任是非道:“谅你也猜不到老子要干啥。老子就说给你知道,听好了,老子要去火烧伊稚斜狗单于的单于宫,你说好不好玩?”掌柜吓得脸色都变了,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任是非嘴一撇,道:“真他妈的没种。”举着火把,扬长而去。

    任是非一出客店,径朝单于宫行去,边走边想道:“他奶奶的,放火总得要人知道,要不然,老子放给谁?没人知道这把火是老子放的,那有什么好玩?”运起上清真气,朗声道:“飞将军火烧单于宫了,飞将军火烧单于宫了。要热闹,到单于宫。”他内力深厚,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全城皆知,有不少人向单于宫涌去。

    街上行人见任是非光天化日之下,手擎两支巨型火把,在街上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已是称奇不已,再听他嘴里胡言乱语,说什么飞将军火烧单于宫,更是惊奇,以为他是个疯子,指指点点,议论不休。任是非更是得意,左顾右盼,得意非凡。

    来到单于宫前,一队队亲兵,排列整齐,早已在恭候飞将军大驾。任是非的声音全城皆知,守宫将领早已知晓飞将军大名,他说要烧单于宫,自是要烧,身为守宫将领,要是不能保得单于宫的安全,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要是怪责下来,项上人头不保,只得调集兵卒,恭候飞将军的到来。

    任是非手持两支火把,径直往里闯。守宫将领乌兰托喝道:“来人通名,可是飞将军?”任是非这些日子玩得疯了,于飞将军三字也不怎么在意,听了也没什么高兴,漫不经心地道:“你既然知道是老子,还不给老子让路?”乌兰托道:“有请将军止步。”任是非骂道:“你奶奶的,你瞎了狗眼,没老子是谁?老子要东就东,要西就西,有谁敢管老子?”心道:“师父自是不算。”他怕师父,就是吹牛,也要把师父排除在外。乌兰托道:“将军要再往前走,别怪末将不客气了。”

    任是非道:“你奶奶的,你不客气,老子还客气?”手中火把前伸,径点乌兰托胡子,乌兰托想让,哪里避得开,胡子遇火即燃,烧了起来,痛得哇哇大叫。留胡子时,唯恐不长,现下唯恐不短。任是非烧了他的胡子,意犹不尽,还把他的战袍战衣,头发全部点着了,乌兰托成了火人,手忙脚乱地往地上滚,想扑灭身上的火,身着重铠,一时间,又哪里脱得下,扑得熄。等到脱下铠甲,扑灭火头,身上已不知灼伤了多少处。

    任是非点了火人还不罢休,两支火把伸出,把乌兰托胯下战马尾巴,肚下,四肢,马鬃,尽数点着了,战马周身起火,成了真正的火马。战马负疼,扬蹄狂奔,一路奔去,烈焰腾空,战马脚程甚快,狂奔之下,似一条火龙,行人无不闪避。

    任是非开心得很,忍不住哈哈大笑,连呼好玩,好玩。任是非两支火把不停挥舞,守宫兵将,顿成火人,乱奔乱蹿,胯下战马成了火马,四处狂奔,成了火源,一时间,单于庭四处火起,守宫兵将有四五千之众,至少有一半给他点成火人火马,这一烧起来,还了得,到处浓烟滚滚,火光烛天,偌大一个都城,大半化为灰烬。

    任是非烧散守宫兵将,大摇大摆地向宫里行去,见了房屋就放火,有人拦阻就点火人,不多一会儿,就把单于宫尽数点着了。宫中阏氏,居次,嫔妃,宫娥,佣人,奴隶,无不纷纷逃命,乱成一团。

    任是非也不去理睬,握着火把,在宫里乱蹿,有没有没有点着的,发现没有点的,自是不会放过。他一通乱搜乱寻,偌大一座单于宫,尽数化为灰烬,片瓦无存。

    烧完了单于宫,火把还有一丈来长,毛竹里塞满了牛脂羊油,很是耐烧,烧了半天,也未烧完。任是非向手里的火把了一眼,心道:“他奶奶的,匈奴可恶,欺侮汉人,掳掠我朝财物,他们的财物都是靠掳掠我朝得来,凡是有钱的,都是坏人,老子这就去烧他奶奶的。”手擎火把,尽选帐篷大的,房屋豪华的烧他奶奶的。单于庭多王公大臣,富户巨室,任是非这一烧,这些有权有钱人,跟着伊稚斜这狗单于倒了大霉。

    任是非直到把火把烧完,才住手,兴犹未尽,心道:“老子再去弄两支火把,再放他奶奶个痛快。”实在太得意,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过,气振丹田,一声清啸,直冲霄汉。任是非内力精湛,啸声远远地传了开去,数十里可闻。

    任是非一啸刚出,远远地一声长啸传了过来,把任是非的啸声给压了下去。这啸声激亢高昂,震人耳鼓,作啸之人,内力似不在玄真道长之下。

    任是非吃了一惊,心道:“哪来的如此高手?师父来了。”一想到师父,背上直冒冷汗,头皮发炸,大叫道:“我的妈呀!”撒腿就要跑。他天不怕,地不怕,天下间就怕师父一人,一想到师父来了,还有不吓得屁滚尿流的。随即明白,师父玄真道长的啸声雄壮豪迈,令人奋进,不是这啸声,心中大定,提起的脚放了下来,心道:“只要不是师父,天下间,老子还怕谁来?他奶奶的,这是何方乌龟儿子王八蛋,竟敢吓老子一大跳,当真活得不耐烦了。你奶奶的,你把老子的啸声压了下去,老子还不如你?就来比比,是你厉害,还是老子能干?”运起上清真气,张口作啸,这次有了防备,激昂清越之声,直向来人啸声攻了过去,远处啸声弱了许多。

    远处啸声一弱即强,向任是非的啸声攻去,企图把任是非的啸声压下去。任是非催动内力,不停作啸,与之相抗。二人斗作一团,直斗了一盏茶时分,仍是无法分出胜负,竟是半斤八两。来人来得好不迅速,啸声刚起时,在数十里外,盏茶时分,已到任是非身前。

    来人身长七尺,武功奇高,膝不弯,腿不抬,宛如凌虚御风一般,在草上滑行,衣袂不动,就象长在身上一般,背上长剑,鲜红的丝繐尺许长,纹丝不动。任是非大吃一惊,心道:“哪里钻出一只小乌龟?如此厉害。”乃师玄真道长也不过如此,任是非怎能不惊。

    来人来到任是非身前三丈处立定身子,不停向任是非打量,口中啸声不停,和任是非的啸声斗作一团。再斗一阵,任是非渐感不支,不再拔高啸声,把啸声降低,若断若续,一缕细声,和来人啸声斗作一团。任是非一降低啸声,与之游斗,不和来人硬拼,来人无论如何催动内力,拔高啸声,任是非的啸声总能突出重围。二人明白,再斗下去,也分不出胜负,互视一眼,微一点头,同时停啸。

    二人内力修为,当世少有,这番比拼啸声,单于庭城中,有不少人禁受不住,晕倒在地。机灵的,撕下布片,塞在耳里,才幸免于难。

    来人道:“你就是任是非?”任是非心道:“连老子的名字都知道了,不用说,是嬴复老乌龟的龟子龟孙,只不知是丁剑全,还是欧剑通,老子得设法问个明白。”信口开河地道:“欧剑通,你奶奶的,你以为老子不知道是你?”来人正是欧剑通。

    今天早上,伊稚斜君臣穴道解开,穴道一解,伊稚斜忙飞鹰传书,略述昨日经过,要嬴复派人阻止任是非火烧单于庭。嬴复得书,正值疗伤的紧要关头,急需欧剑通和丁剑全二人运功相助,要是一切顺利,黄昏时分,就可痊愈。单于庭是匈奴都城,要是给任是非一把火烧了,影响极大,有关大计,不得已,只得派出欧剑通捉拿任是非。嬴复疗伤正在紧要关头,欧剑通运功助嬴复一个时辰,才出发。欧剑通出发时,已是正午,正是任是非大放火马的时候。欧剑通一路急赶,终究慢了一步,任是非已把整个都城烧得不成样子。

    欧剑通道:“你既知欧某之名,还不快快受绑。”任是非早就料定,嬴复会派丁剑全和欧剑通二人中的一人或是两人前来捉拿自己,他未见过二人,见了欧剑通,不认得,才胡诌他是欧剑通。要是猜不中的话,欧剑通脸上必有变化,不用说,定是丁剑全。岂料,一猜就中,大是得意,洋洋自若地道:“一只小狗,乱吠乱叫。老子拔了你狗皮。”

    欧剑通怒道:“任是非,你屡次破坏家师大计,欧某岂能容你?”任是非嘴一撇,刮脸道:“大计,狗屁大计,不就是卖祖求荣。还美其名曰大计,真他妈不知羞耻。”

    任是非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和薛琳相处三年,整日绊嘴,练就了一张铁嘴,欧剑通哪是他对手,一句话就点中了欧剑通的痛处。欧剑通勃然大怒,道:“任是非,招。”左手一连拍出四八三十二掌,右手也是四八三十二掌,共计六十四掌,从三十二正,三十二反,六十四个匪夷所思的方位向任是非攻去,虽是六十四掌,如同一掌。正是混沌初开。欧剑通一身修为,不在玄真道长之下,一招之出,凝重若山,任是非只觉欧剑通的内力,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胸口一窒,呼吸不畅,不敢硬接,展开千变万劫步法,一拐一扭,迅速转到欧剑通背后,也是一招混沌初开,直击欧剑通背心。

    欧剑通识得千变万劫的厉害,要是跟着任是非转悠,定会处于被动,高手过招,争的就是一线先机,岂能被对手制住机先,也不转身,双手不停向后拍出,一连六十四掌,掌力潮涌,把背心护了个水泄不通。任是非和欧剑通相比,相去甚远,要突破欧剑通的气墙,甚是艰难,任是非明白这点,化掌为指,运起天机指力,右手中指向气墙一点。天机指力是薛道衡的家绝技,有洞金穿石的威力,任是非内力比起欧剑通虽有很大差距,以天机指力破气墙,是以点破面,大占便宜,指力穿过气墙,直点欧剑通背心。

    欧剑通心高气傲,自负一身武功,除了嬴复,天下无人能敌,万料不到,任是非用天机指力,破了气墙。待到劲风袭体,方才惊觉,大吃一惊,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身子向前滑开一丈,避过这一指。他武功奇高,这一滑开,就象在水面滑行一般,腿不抬,膝不弯,衣袂不动,宛如被绳子拉开。

    任是非见机极快,一指不中,第二指,第三指,接二连三地点出,不给欧剑通丝毫机会。欧剑通大意之下,给任是非制了机先,甚是恼怒,天机指力是何等武功,他武功就算再高,也不敢以背硬接,只得展开轻功,不停奔跑。任是非展开浮光掠影身法,紧跟在欧剑通身后,不住以天机指力攻击。

    两人一逃一追,瞬息三匝。以欧剑通的修为,只要他展开轻功,不要多久,就会把任是非甩在身后,他惊怒之下,一时未想到这点。三匝之后,欧剑通怒气渐消,筹思脱身之策,微一凝思,已有了主意,脚尖在地上一点,平地拔起,直上三丈,嗤嗤之声不绝,天机指力,擦着脚底飞过,好不危险,只要他慢得瞬息,就会被天机指力点中。欧剑通在空中,衣袖向后一掠,平空飞出两丈,运起劈空掌力,不停地向任是非拍去,一连拍了十多掌,才落回地上。

    欧剑通十几掌掌力,汇在一处,缓缓向任是非推去,这是何等力道,当今之世,无人能有如此内力修为,正是碧波千重绝技。任是非识得厉害,要是接实了,自己会被压成肉饼,不停向后退,避其锋芒,使出碧波千重绝技,双掌一连拍出二十多掌,迎向欧剑通的掌力,运起太极劲力,双手一拨,太极劲力,专以借力打力见称,在其引导之下,二人的掌力转向,向欧剑通击去。

    欧任二人几十掌掌力合在一处,力量之巨,无法想象,当世无人敢硬接,就是修羊公也不敢接此掌力,欧剑通哪敢硬接,急切间,展开浮光掠影身法,向斜刺里掠去。直掠出五丈,方才避过,纵是如此,半边衣袖也给搅了进去,挤得粉碎,直似穿花蝴蝶,片片飞舞,煞是好。砰的一声巨响,二人掌力击在地上,砂飞石走,地上给击出了一个大坑。

    欧剑通一颗心怦怦直跳,要是慢得瞬息,这一掌打在身上,焉有命在。任是非也瞧得心惊不已,心道:“乖乖,不得了的了不得。他妈的,这么厉害。”

    欧剑通心神稍定,飞身而起,凌空一掌,向任是非拍去。任是非骂道:“你奶奶的,老子怕你这小狗?”天机指力不停点向欧剑通。欧剑通不敢硬接天机指力,脱下身上衣服,运起内力,衣服在他内力贯注之下,鼓了起来,就似风帆,舞作一团,挡在身前。天机指力击在衣服上,把衣服击穿了不少洞孔,天机指力被衣服一挡,弱了不少,不能奈何欧剑通。要是任是非有薛道衡那样的修为,即使穿破衣服,也能伤欧剑通。

    欧剑通落在任是非身前三尺处,手中衣服一抖,向任是非当头罩下。任是非左手一伸,径抓衣服,五指抓中衣服,一使劲,衣服哪承受得住两大高手的劲力,片片碎裂,凌空飞舞,直似万千只蝴蝶,煞是好。右手五指如勾,径拿欧剑通膻中穴。欧剑通右手执衣,左手一探,径拿任是非右手腕脉。任是非右手五指连弹,天机指力飞出,径点欧剑通左手穴道。天机指力,修羊公只传薛道衡一人,就是方宏儒也未获传授,欧剑通从嬴复处得知天机指力的厉害,有些不信,今日一见之下,果是不凡,甚是忌惮,不敢硬接,一个旋身,转到任是非右侧,径拿任是非右侧穴道。任是非左手就要用出天机指力,欧剑通的右手已经攻到,不得不用左手化解,竟是不能用出天机指力。欧剑通甚是忌惮天机指力,展开快攻,贴身搏斗,不给任是非任何用出天机指力的机会。这一来,二人各展浑身解数,斗作一团。

    欧剑通武功比任是非高得多,任是非比他机灵得多,每有凶险,总是凭借机智,于间不容发之际,避了开去。越打欧剑通越是心惊,心道:“怪不得任是非能从南朝闹到北国,有如此身手,倒也不是浪得虚名。”任是非一边打,一边想骂,打斗激烈异常,是他出药苑以来,所经历的最激烈的一场搏斗,哪里还能骂人,只得在心里骂道:“这小狗的爪子还真他妈的硬。欧剑通,你这小狗,小乌龟,小王八,小杂种,你和老子作对,老子操你十九代祖宗的曾祖奶奶。”

    斗到五百招后,任是非渐感心跳加速,知道修为不济,快要落败了,向欧剑通打量一眼,神定气闲,一招一式使来,连绵不绝,节奏分明,的是大家风范,拳脚力量渐重,心道:“他奶奶的,小狗如此厉害,老子可不是对手,还是脚底抹油,溜他妈的,回到中原,把师父,师叔和司徒大侠叫上,再来报今日之辱。”转念想道:“他奶奶的,要老子作缩头乌龟,门都没有。老子说了要把嬴复这老乌龟刨出来,瞧瞧他的龟模样,自是要把他弄出来,要不然,老子说话,岂不等于放屁。”明知不敌,为了顾及面子,咬牙硬挺。又想道:“他奶奶的,大丈夫斗智不斗力,老子打不过你,难道还不会用点计谋?”一想到用计,有了主意。运起内力,逼得面红脖子粗,气喘如牛,汗水一颗接一颗往下滴,脚步蹒跚,举步维艰。

    欧剑通大是得意,道:“任是非,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在同门情份上,不难为你。”任是非骂道:“你奶奶的,谁和你这卖国贼是同门?你卖国求荣,人人得而诛之,老子就是性命不要,也要杀了你这卖国贼。”欧剑通冷冷道:“就凭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想杀我?”一招手挥五弦,径点任是非胸前二十五处穴道。手挥五弦是点穴绝技,练到登峰造极,可点五五二十五处穴道,任是非也算是很有造诣,也只能点二十处穴道。欧剑通这招手挥五弦,使得挥洒自若,毫无迟滞之象,难能可贵,就是薛道衡也不能如轻松自如,玄真道长才有此功力。任是非哪里避得过,何况他又不想避,装模作样地避了一通,只避开了紧要处,其余穴道尽数给欧剑通点中了。任是非穴道被点,摔倒在地。

    欧剑通在任是非屁股上重重踢了一脚,骂道:“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抬头天,天色已晚,两人这一番拼斗,竟是耗去不少时光。这一脚力道甚大,踢得任是非屁股好不疼痛,直欲裂成两半,心道:“你奶奶的,你敢踢老子,老子如何收拾你?”任是非自出药苑以来,从未受过如此之辱,如何不恼恨?任是非在欧剑通点中他穴道时,用出了移穴换位之术,把穴道挪移了开去,并未给点中。欧剑通踢疼他的屁股,任是非右手下探,抓住短剑,就要拔出来,给欧剑通一剑,欧剑通正在天色,他要暗算欧剑通的话,欧剑通万万躲避不了。任是非故意给他点中穴道,另有打算,要借欧剑通的手,带他去找嬴复,要是伤了欧剑通,此计难行,就算制住欧剑通,刑讯逼供,也未必吐实,还不如让他带自己去的好。主意打定,咬牙强忍着,恨恨不已,右手离开了剑柄。任是非除了在药苑吃了左吴一点小亏外,从未吃过亏,能够忍辱负重,确属难得。

    欧剑通把任是非挟在肋下,展开轻功去了。任是非已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一百多斤重,欧剑通挟在肋下,宛如无人,毫无阻碍,行动迅速异常。任是非眼睛虚睁一线,树木迅速倒退,心道:“欧剑通这小狗的功夫还真他妈的不赖,嘿嘿,就算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也要给老子收拾了,不信,你小狗等着瞧。”

    行约一百里,来到一座山前,欧剑通毫不停留,径直上山。正是盛夏季节,草木吐绿,郁郁葱葱,不时有山花点缀其间。北国风情,异于中原,任是非多不认得花木,也无心去理会,注意欧剑通行走的路线。

    欧剑通上山,沿着山径,走了十来里路,弃山径,向密林走去。行约两三里路,来到一个山洞前,欧剑通把任是非横抱胸前,向山洞走去。这山洞入口处甚窄,仅容一人出入,到后来,越行越宽,可容三人并行。出了山洞,已置身于一个山谷中,草木葱翠,百花盛开,繁花似锦,花团锦簇,景色之美,不下南国胜景,要不是身在其间,任是非说什么也不信,北国山谷之中,竟有如此胜景。有许多花木,任是非很是眼熟,仔细一瞧,竟是南朝花木,心中明白,定是嬴复派人到各地搜购得来,更加笃定,嬴复就在此谷中,心道:“嘿嘿,任你嬴复老乌龟躲在哪儿,老子也会把你找到。就算你躲到黄泉路上,老子也要把你揪出来。”

    一出山洞,欧剑通把任是非挟在肋下,脸朝下,任是非不清谷中情景。右手握住短剑剑柄,就要暗算欧剑通,有人说话道:“师父,你老人家回来了?”欧剑通道:“清风,明月,师父在哪儿?”又一个声音道:“师祖在丹房。”欧剑通道:“这是任是非,你们两人严加管,等会,师父要审问。”任是非心道:“你奶奶的,想审老子?你想得好美。是老子审你,还是你审老子?”右手离开剑柄。欧剑通兀自不放心,点了任是非前胸后背十多处穴道,把任是非交给不知是清风,还是明月,快步离去。

    欧剑通把任是非递给别人,脸孔朝上,这才清,说话的是两个身背长剑的剑僮。剑僮大约十三四岁,眉清目秀,甚是可爱。左边剑僮向任是非了一眼,道:“清风师兄,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任是非?我是任死非还差不多。”右边剑僮是师兄,道号清风,在任是非屁股上重重踢了一脚,道:“明月师弟,我们把他弄到房间去,他是任是非,还是任死非。”明月道:“师哥,好主意。”任是非心道:“好你妈的馊主意,嘿嘿,老子要弄得你清风不象清风,明月不象明月,要不然,老子不姓任,跟你姓。”转念一想,两人道号清风明月,总不能是姓吧,要是跟他们姓,究竟姓什么?

    清风抓住任是非头发,明月抓住任是非小腿上的一块肉,兴冲冲地把任是非抬到房间里,重重往地上一甩,想把任是非摔在地上,疼他个半死。一甩之下,竟是甩不掉,二人的手被吸在任是非身上。任是非见二人出手恶毒,心道:“你奶奶的,小狗崽子,年纪不大,就这么恶毒,老子不把你皮扒了,老子就不是任是非。”运起上清真气,吸住二人手掌。

    二僮连摔几摔,甩不掉,脸色大变。任是非哼哼叽叽地道:“有鬼,有鬼。”二僮心头已是疑云大起,哪知任是非弄鬼,吓得大叫道:“我的妈呀,我的妈呀。”任是非又用出千里传声之法,装神弄鬼地怪叫,屋里阴风惨惨,好不骇人。二僮吓得大叫不已,往门口跑去,边跑边叫道:“师父救命,师父救命。”心慌之下,忘了手被任是非吸住了,抬着任是非向门口跑去,任是非似是重逾千钧,哪里跑得动,连移动一步也是不可能。

    任是非狡计得售,吓得二僮魂飞魄散,大是得意,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一笑之后,心情大佳,不再难为二僮,松开二人的手掌,站了起来,挡在二僮身前,道:“你们要到哪里去?带老子去玩,好不好?”任是非顽童心性,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玩心丝毫不减,二僮眉目如画,甚是可爱,就想和他们玩玩。二僮已给他装神弄鬼,吓得半死,哪有心情和他胡闹,急欲冲出屋子,各出一掌,向任是非胸口按去,要把任是非推到一边。二僮推在任是非胸口,任是非竟是不觉,纹丝不动。

    二僮资质甚佳,得明师指点,武功已有相当基础,推不动任是非,大出意料,清风埋怨明月道:“师弟,你怎么不用力?”明月毫不示弱,道:“师兄,你怎么不用力?却怪起我来了。”清风怒道:“是你不用力,还是我不用力?”明月道:“当然是你不用力。”清风怒道:“好,我就给你瞧瞧。”双手前伸,径推任是非胸口,任是非还是不动,清风使出吃奶的力气,任是非始终不动。

    明月见了,嘻嘻一笑,道:“师兄,你真会做戏。让我来,我把他推开了,让你羞也羞死。”双手前伸,径按任是非胸口,快到任是非胸口,双手转向,左掌拍向任是非面门,右手二龙戏珠,径挖任是非的双眼。明月年虽少,甚工心计,早已瞧出是任是非在弄鬼,才假意和清风斗嘴,要任是非不觉,趁机偷袭。他遇到的是任是非,任是非机灵古怪,更胜他百倍,焉能给他击中,左手伸出,先抓住明月左手,再抓住右手,嘻嘻一笑,道:“地方错了,是这儿。”把他双手放在胸口上,用内力呼住。任是非抓住他双手,运起上清真气,透过他双手,直攻他丹田,明月只觉丹田中如有万千只蚂蚁在乱蹿乱噬,痛痒难捱难挡,几欲哭了出来。

    任是非把二人的双手吸在胸口上,二人欲拔无力,欲推无能。明月最是狠毒,左脚向任是非下阴踢去,脚刚踢出,丹田中痛痒难挡,浑身乏力,左脚停在半空,一动也不动,直是僵了一般。任是非用上清真气,封了他的廉泉穴。

    任是非戏耍二人,直把二僮累得精疲力竭,才松了二人。二僮浑身乏力,身子一歪,摔倒在地,唯有呼呼喘气的份。

    任是非了二僮一眼,恶狠狠地道:“他奶奶的,你们竟敢和老子作对,胆子太也大了。老子把你们的衣服剥了,开膛破肚,洗剥干净,烤来下酒。”左手一伸,抓住明月衣服,用力一撕,上身衣服碎裂,露出晶莹白嫩的肌肤来。明月吓得大叫道:“我的妈呀。”任是非双眼发亮,紧盯着明月白嫩的肌肤,一副馋涎欲滴,口水横流的馋样。明月吓得魂飞魄散,叫道:“吃不得,吃不得,人肉吃不得。”任是非叫道:“吃得,吃得,好吃得很。”明月情急智生,撒谎道:“人肉是酸的,不好吃。”东阿的官老板曾如此说,给任是非闹出无穷后事来,哪会上明月的当,吞了一口口水,道:“七八十岁老头的肉才是酸的,像你这种娃娃的肉,吃起来又香又嫩又甜,老子已经吃了他妈的七八十个,还不知道?你要是不信,就尝尝你自己的肉。”拔出短剑,向明月脸上挥去,叫道:“好嫩的一块肉。”明月只觉脸上一凉,哪里辨得真假,头一歪,晕了过去。

    任是非大是得意,倒转剑柄,在明月人中穴一点,明月醒了过来。任是非道:“嘻嘻,你奶奶的,你真他妈没种,老子只不过吓吓你,就吓成这样。”明月愣得一愣,方才明白,任是非不过是在吓他,又惊又喜,忙讨好道:“多谢师叔饶命。”按辈份,任是非和欧剑通是同辈,自是他师叔。任是非脸一沉,道:“你奶奶的,谁是你师叔?凭你也配做老子师侄?”明月道:“不配,不配。”

    任是非道:“你两只小狗暗算老子,这笔帐如何算?你们说,是割耳朵,还是割鼻子,还是挖眼睛?”二僮相貌姣好,五官要是少了一样,岂不丑死了,忙求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任是非脸一沉,道:“不行,非割不可。”短剑在二僮面前晃来晃去,一副凶霸霸,恶狠狠,随时会割二僮的模样。二僮见任是非割定了,明月心思灵活,道:“你老人家要割就割头发。”任是非道:“你奶奶的,你以为老子和你一样,是傻瓜,连头发割了,会长出来的道理都不懂?”

    明月心道:“小爷心眼可不笨,灵活得紧,要不然,怎想得出这主意。”恭维道:“你老人家天纵英才,聪明过人,人所不及,小人甘拜下风。你老人家火烧淮南王府,定三越,放火马,纵横伊稚斜五十万大军中,烧单于庭,小的佩服得紧,早就想一睹你老人家慈范,今日方才得见,实是三生有幸。”他要讨好任是非,把任是非的得意事,尽数抖了出来。

    任是非大喜过望,心中连叫好人,道:“那没什么好玩,哪有老子折磨明月好玩。”明月脸色大变,又要求饶,任是非道:“头发就头发。”明月大喜,道:“多谢你老人家。”任是非道:“好,老子就来割头发。”左手伸了过去,明月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心道:“头发没什么大不了,割了还会长出来。”头上一疼,接着又是一疼,任是非并不是在割头发,是在拔头发,几根或十几根地拔头发。这招拔头发的本事,早就在弘农郡练得炉火纯青,当日拔得吴敏泉跪地求饶。

    明月如何受得了,任是非才拔得几下,已疼得大叫,把头向后一仰,求饶道:“任大人,你老人家就饶了小的。”任是非了明月的头,已给他拔掉好几块头皮,血淋淋的,甚是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笑之后,心情大佳,也就不再难为二僮,道:“饶你就饶你,有什么了不起。”清风明月忙磕头道:“多谢你老人家。”

    任是非抓住明月,把他脱得精光,一丝不挂,明月吓得大叫,连叫饶命。任是非不耐烦道:“你奶奶的,再叫,老子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明月于他的事迹,早有耳闻,知他说得出,做得到,吓得不敢再叫。任是非用明月的衣服,把他双手双脚反纂着绑了。再把清风也如法泡制了。一手一个,提了就往外走,边走边想道:“老子就把他两人吊在显眼的地方,要他们出出丑。”吊人在显眼的地方,还没玩过,顿觉兴味无穷。

    嬴复住的地方,是一座有十几间房子的院落。任是非在院落了转悠,寻找合适的地方。才转得两间房子,见一间特大房子,门上挂着一块匾,写道凌云阁,三字写得剑拔弩张,甚有剑意,作书之人是一位武学好手。

    任是非骂道:“他奶奶的,好大的口气。老子偏要给你挂两只小狗。”来到匾下,把二僮往地上一放,跳将起来,抓住匾额,拔出短剑,在匾上穿了两个洞。跳下地来,提起清风,跳上去,踩在门楣上,把衣服束紧,从洞里穿过,绑住了。再把明月也吊在匾上。跳下地来,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番,甚是满意。拍拍手,就要离去,童心大发,心道:“嬴复,你奶奶的,你叫凌云阁,老子撒泡尿,叫做淋尿阁。嘿嘿,好主意,好主意。”跳到匾上,拉开裤子,就是一泡热尿,撒在匾上。撒完尿,系好裤子,跳下地来,才去找丹房,刨老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