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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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火车站出来,绕过快要把脸凑到你面前的人群,往东走十分钟,往北走十分钟,转个身,就到了一中门口。

    太阳升起来了,云彩依旧快要铺满天空,热量透过厚重的云朵打在大门口每个新生以及他们父母的身上。十一熟读了报道书的流程,进了大门,他指着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的那块牌子说:“我们要先看分班表,再看班级的位置,去班里签到后班主任会告诉宿舍的具体位置。然后爸,你跟着我去男生宿舍,妈你就陪里河去女生宿舍吧。”里河冲他竖大拇指“十一你真的很靠谱。”

    拨开像洋葱一样一层层的人群,里河凭借敏捷的身手率先钻到了看板最前方。她仔细地一点点找着,“十一,你在二班!”然后她又慢慢往下找,找了好久,旁边的十一指着她的名字“里河,你在十七班。”

    “而且是两个级部,”十一开始研究起教室的位置,“我在这栋的三层,你在那栋的一层。”十一分别指了两边的位置。

    “那你就在这等一会,看着行李,我先跟里河和十一去班级里签到。”十一妈妈对他爸说。

    “没关系的阿姨,我自己去班级里签到就可以了。你先跟十一去吧,这样时间会快一些。”里河对十一妈妈说。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十一表示疑惑。

    “没事的,你不是都说就在这栋的一层了吗,是近的。I am fine~”里河俏皮地回他。

    “好,你等会知道了宿舍在哪出来找你叔叔就行了。”然后十一妈妈转身指了指那边的荫凉,对十一爸爸说“你拿着行李去那边等着吧,那里凉快。”

    四个人分三头行动,二班在正对大门口的那栋教一楼,十一和他妈妈直直地走过去。十七班所在的教三楼与教一楼相连,在它的东边,里河背着自己的书包,往右走。十一的爸爸把行李都搬到后头的树荫底下,然后坐在台阶上点燃了一支烟。

    两栋楼的所有班级全都是向阳面,窗户对着学校的门口,内里的窗帘探出打开的窗户随微风飘着,也有的窗帘把教室严密地遮盖住,从不远处看,倒也是条壮丽的风景线。

    教三楼的入口在侧边,里河绕过去站在十七班的门口,她率先快速地往班级里扫视了一眼,人还不多,没有认识的人。她拿起门口的笔,又在班级名单上仔细看了看,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没有一个人的名字是熟悉的。

    里河心里开始有点慌了,她最担心的就是班级里一个人也不认识。初中的同学明明来这的也不少啊,怎么就偏偏自己遇不上呢。

    她签完名字后走向站在讲台的班主任,他个头很高,块头也很大,但因为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所以不至于显得魁梧,还是有几分书生气质。

    “老师你好,我叫里河。请问签完名字之后就可以去宿舍了吗?”

    正在跟家长讲话的老师看向讲台下的里河“你好,我是十七班的班主任孙力。你是住校的对吗?签完名字之后就可以拿着行李去宿舍了。咱们班被分到的宿舍是611、612和613。”

    “谢谢孙老师。”里河乖巧地又背着包离开。

    出了班级门口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一个嗓门很尖的声音“里河,里河!”

    里河回过头去,顺滑的头发刚到肩膀,戴一个白框眼镜,瘦瘦高高的一根麻杆正激动地朝她挥着手。里河惊呼出来“子妍!”太好了,她们在初中是前后桌的关系,这下子里河总不至于孤苦无依。

    “你在哪个班?”里河在走廊的时候数了,一楼只有15、16、17和18班。

    “十六班,你呢?!”子妍眼里像放着光。

    “我在十七班!”里河差点哭出来,太好了,这种相逢遇故交而且还在自己隔壁的感觉。

    “三个月没见,你好像长高了一点。”子妍比划着里河的身高,“还黑了一点。”

    “切,身高跟你比是永远比不过啦。但肤色黑这件事还是不要提了,是我永远的痛。”里河有点懊恼暑假出去玩了太多次。

    子妍还想跟里河再多说几句话,再问很多问题,但里河想起来外面十一他们还在等着。“子妍,我要先去宿舍了。你住校吗?说不定我们宿舍也挨着呢。”

    “我不住校,我家搬到这所学校附近来了。”子妍回答。

    “奥奥原来是这样,”里河看看教室里的表,“那我先走了,之后再聊!”

    “你去吧。”子妍挥着手把里河送出去。

    十一和他妈妈也刚从教学楼出来,他们正好一块到了树荫底下。“走吧,十一的宿舍在老宿舍区的最顶层,四楼。你呢里河?”

    “那我就是新宿舍楼的六层了。”虽然没问,但里河可以推想到。

    十一妈妈和里河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爬上了六楼,等找到了那几个宿舍号,她俩找了个离楼梯口最近的宿舍最近的床,刚把行李放下就不约而同地瘫在了床上。

    “累死了。”

    “就这吧就这吧,再多走远一点点,我就要遭不住了。”

    休息了好长一会,里河从床上起来开始收拾床铺与行李。十一妈妈想要接手“里河你去把行李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我给你铺床铺。”

    里河觉得自己可以“没事的阿姨,不然你还是去帮帮十一吧?”

    “放心,他爷俩在家里也是会帮我做做家务的,说不定收拾得比咱还快呢。你一个人,我帮你拾掇会快一些。”

    两个人整理完,时间就快十点了,六人间的宿舍里还是只有里河一个人来了。她们又坐下休息了一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等会班里是不是还要开个会?”十一妈妈问。

    “不知道哎,刚才班主任没说,我也没问。”里河开始紧张了起来。

    “十一是这么说的,要不然我们现在就下去吧。”

    “嗯,那我们现在就走。”里河抓紧整理了下书包。

    “锁的钥匙记得要拿好,里河。”十一妈妈把钥匙拔下来放进里河的口袋里,然后等里河出来,锁上了门。

    十一妈妈和里河一直一块走到教三楼的侧门那里。“阿姨,你不是应该去十一的班里吗?”里河觉得奇怪。

    “你没有家长跟着,我帮你去跟你的班主任见个面,让他多照料照料你。”

    “其实没关系的……”里河话说得很小声,但十一妈妈已经跟门口的班主任搭上话了。

    走廊里已经很安静了,里河小跑过去跟在十一妈妈的身边,听着两个大人说一些客套的话。

    以“总之,里河这孩子就拜托你了”这句话为终止符,十一妈妈准备离开。她朝班里边摆手“里河快进去吧。”

    里河乖乖地点点头,朝十一的妈妈挥了挥手“阿姨再见。”

    班里乌泱泱地一片人,仅剩几个座位还空着。里河走进去把书包放在靠窗户的第一排座位上,只有那里的两个座位还都没有人。

    那天上午的孙老师讲了好多话,讲得里河晕乎乎地,什么也记不清。

    等到孙老师讲完,让大家熟悉环境和同学,班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里河趴在桌子上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听到外边有人叫她的名字,里河回过头,发现窗户外边站着十一的爸妈。

    “我听十一说,这里喝水也要办水卡的,不知道院长有没有给你足够的钱。”十一的妈妈先开了口。

    “这一百块你拿着,等会和十一一块去办张卡。喝水很重要,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十一的爸爸边说边伸手把一张一百块透过防盗窗送进来。

    里河透过层层的铁丝网看到两个人和善的脸,她嘴张了张,却没说出什么。等到十一的爸爸把那张一百块放下,想要转身离开,里河才想起来说“谢谢,谢谢。谢谢叔叔,谢谢阿姨。”

    夫妻俩没觉得有什么,“里河不要怕,好好生活,好好学习。你爷爷有街坊四邻帮忙照料着,你在这里有事情也可以找十一。”

    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还给了里河两个温暖的微笑,要不是隔着那层防盗网,里河想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里河朝他们挥手“我会的,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