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记剑招问天下

读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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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一记剑招问鼎天下

    似梦似醒,恍惚中整个身体只能感觉到左眼的存在,那里时不时会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痛苦仿佛海浪,在头上涌起,传涌向四肢百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疼痛的一波波冲刷中,卓璃能够感觉到肢体在一次次的阵痛袭来过后变得坚强。可是,下一次的疼痛会更加猛烈、更加难以忍耐……

    卓璃旁边,怡亲王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脸上微妙的表情,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皱成“川”字的眉头,紧咬的钢牙,时而扭曲的痛苦神情。此刻怡亲王更想知道的是这个孩子的忍耐限度到底有多大,他会在第几次真元“洗髓筑基”的过程中疼得喊出声。

    洗髓筑基,修真问道者入门阶段。即洗刷去肉身铅华,建立根基。当然前面还有习气通络、固本培元、真元练体等等步骤。

    强行用“融合术”把一位真人的元丹植入卓璃的体内,虽然可以让他立即上升到修真者的行列。

    但是,能驾驭这颗元丹的肉身却是连修道最初的几个阶段都未曾练习过的凡体。承受些非人的痛苦是正常的。

    当然,若承受不了这个痛苦,致使血气逆行,爆体而亡也是正常。

    怡亲王很欣赏这个少年,但是欣赏归欣赏。不意味着迁就和无底线的包容。

    对于欣赏的人,怡亲王会给他机会和时间,而能否抓住这个机会要看他自己。

    普天之下,十四岁的男性少年不是卓璃一人。只要有怡亲王在,谁都可以是清国的太子。

    怡亲王耐心等待着,等待着卓璃叫出声音的那一刻。那是第一次洗髓失败的结果。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可以第一次洗髓便成功的,即便是凝聚了足够的真元。他也不能忍受住那种歇斯底里的疼痛。

    想起了自己洗髓的经历,亲王邪魅的笑容上渗出了点点汗珠。

    “嗷呜!”是狼的吟啸,怡亲王转头,目光穿过军帐的帘门看向夜空,自语道:“娱姬你果然如传说一样,归了夜族。看来七十二路惊鸿枪还未失传。”

    怡亲王坚定地道:“我没算错。现在……南明的倒刃亮银枪有对手了!”

    一丝邪魅重新挂在嘴角,再次看向卓璃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表情,对这昏迷中的卓璃道:“元丹是我师弟的,你若继承了我师弟的衣钵。便是师侄,我代替师弟教导弟子是理所应当。而且我是按照他的理念训练你的。”

    “他常说:人无敌人不自强。这便是我给你树立的第一个敌人。你谋了宋承的身份、地位、财富,甚至是皇位。他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哈哈!”亲王笑得很是得意,甚至有些癫狂,他自己却觉得这是一种发泄,一种对一个亦敌亦友的故人的发泄……

    世间便是有诸多巧合构成了故事的,就在卓璃以为自己无法再承受痛苦的真元洗髓过程而要大叫一声的时候。

    耳边传来了亲王的自语。

    “怎么办?敌人!宋承,这不是今日打作一团。明朝便可再次毫无顾忌在一起玩耍的伙伴。是敌人,是那种水火不容、不死不休的对手。”对于一个偏远山区官二代的子女,这个词语陌生而恐怖。

    “来了,便砍他丫的。不来,还要找他去哩!”

    “是谁在说话?”

    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朦胧的身影。可以辨识的是,这个人坐在一块巨石之上,身形上是名男子,话音清朗,底气十足。

    男子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说道:“要谈天说地自有美酒佳肴;要打架便一剑砍翻!”

    “怎么砍?”

    “问你自己!”说完,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卓璃半昏半醒。说话的男子也醒了。

    这次阵痛不同,不再是如海浪一般,一阵阵袭来。而是形成了一种循环,自头部而下,至小腹而回返,如此往来,周而复始。

    卓璃渐渐习惯了这变换过来的疼痛,恍惚中再次睡去……

    梦中,循环中的疼痛,似乎组成了一套动作,卓璃随着动作缓缓而动,没有了疼痛,没有了忍耐,一遍又一遍……

    “居然成功了!”这是怡亲王的惊讶,只是语调很平静。

    卓璃被唤醒,猛然起身。顿时神清气爽,身上却油腻难耐散发出阵阵恶臭。

    怡亲王掏出一只手帕捂住鼻子,嫌弃地道:“算你好运,仅一次便洗髓成功,只是你先去清洗一下!真的很臭!”

    没有理会亲王,卓璃在努力记着什么,那是一套动作,像是剑招,又像是舞蹈……但是,卓璃记不全了,只记得一个动作:持物下斩。而这个简单的动作,总能给人一种斩尽天下敌手的畅快。

    “怎么还不去!”亲王的语气些许不耐。

    卓璃双手捂住耳朵,道:“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你想记起什么?”亲王眉头微皱。

    “就是这个动作之后的……”卓璃浑然天成的手掌斩下。“之后的动作我想记起来。”

    亲王看到卓璃的动作,瞬间呆滞,记忆中的噩梦被再次唤醒。

    没错就是一斩,尽管卓璃的动作只用出了那一招的千分之一的相似。亲王还是看出了端倪:毁天灭地,断情绝意。只是曾经用过这一招式的人已不在……

    亲王算尽天下,却没算到师弟会把这只有一记剑招的剑谱留在自己这里!

    时代会再次轮回么?

    亲王感觉一阵身心俱疲,微微叹息:“也罢。若无神兵利器,师弟的全部修为。这记剑招也仅是个称王称霸的小把戏。”

    收拾好思绪的亲王拍拍卓璃道:“不用费尽心思的想了。全部的动作,其实只有一个动作。便是那记劈斩!”

    卓璃看向亲王,面露疑惑。

    “这是一记剑招,我曾见人用过,就是一记劈斩。”亲王解释道:“一般兵器招式,皆出自道经佛典。而这一招却是悟自道玄之本,所谓,万法皆可为道。这一记招式,可以被用于任何兵器,任何兵器皆可用之……可以说是万法之宗。

    卓璃点头相信,但是潜意识里却有着最深组的怀疑。

    亲王看出了他疑问,道:“我知道你还不能完全相信。即便我自己也不相信,可窥见道玄之本的人,单单只悟出这么一招?绝对不可能。但是,这个人自从使出这一剑招之后,天上人间便没有了人能躲过这一招。”

    那岂不是天下无敌,问剑苍穹了!卓璃一副满怀自信的表情。

    “不是打击你,你的初学剑招,无论是招式还是境界,或是经验。与那人比起来。根本没办法做比较。”

    能比较,说明在一个档次上,距离相近;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那便是蚂蚁和大象……

    第一次洗髓便能成功是奇迹,可是,怡亲王对于这个奇迹并不感兴趣。在心里赞叹了自己的独具慧眼,亲王便挥袖而退。

    只是,在走出军帐的那一刻,他略微犹豫,步调也慢了半拍,不经般地说道:“你既然会了这记剑招,便需知道它的名字。”

    卓璃细听……

    “败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招问鼎天下的剑招,居然叫败剑?

    亲王似乎有些不满意,解释道:“就是失败的‘败’。”

    “为什么!”卓璃在替这记剑招鸣不平。

    “可以文争,就不会有武搏。都动用刀剑了,这个人得败得何等凄惨?”亲王表情有些失意,迈着不合表情的步调走出军帐。

    言语文章可说明道理,说服旁人。便不会有刀兵相见,沙场拼杀。取名“败剑”,这个人创剑招的时候,心境悲凉几何?

    一记剑招问鼎天下可是它的背后呢?多少血会流?多少人会死?多少人会争……

    本不是多愁善感的年龄,在亲王带来的刹那间的百感交集之后。卓璃的情绪再次陷入了剑招带来的那种一剑在手,傲视群雄的英雄气魄中。

    熟不知,亲王之意是让卓璃体会剑招的本来意境,而年少懵懂偏又是初入武道,很快便走偏了剑心。

    剑,是杀人的工具。招式,是杀人的方法。真正的剑心到底在哪里?

    亲王理解的使剑的意境便真的是正确的,卓璃走偏了的剑心便真的是错误的么?

    接下来的半个月,太子的仪仗只是停留在这里。因为,大权在握怡亲王没有下达“前进”的命令,他很忙,他在忙着给太子的随行队伍“换血”。

    于是,各种不幸降临在原来的仪仗人员和侍卫头上。

    先是卢义统领被遣送盛京,卢义受伤理由尚可。太子身边原来的几名侍卫便有冤难伸了——

    怡亲王的理由是:在殿下面前,污言秽语。不尊天颜,有伤风化。有诱骗太子秽乱军营之嫌!可这几名被遣送归国的侍卫发誓,他们只是在值夜时,赞扬了几句波斯舞蹈姬的身材。

    浣衣女手太粗糙,而且洗不干净衣物!换!

    敢问王爷,洗衣物的女子手哪个不粗糙?你们的衣物都是当抹布用的么?每次用过膳食,盘子都干净新,可衣服都是油脂。让我们洗,倒是给些皂荚啊?没有?前几天是谁说河水污浊,要把河水洗干净,把皂荚全倒进河水里的?

    御厨的桂花糕没有放盐!换!

    亲王大人,从古至今桂花糕都是甜的!

    马夫洗马没有洗手!换!

    王爷,人的手还没有马干净么?

    侍卫大队面部僵硬,不懂微笑服务!换!

    您当侍卫是卖笑的歌女么,笑容有用?

    仪仗人员的更换却是最荒唐的:让你们回去,你们便回去,问那么多干嘛?不回去,老子一声令下斩了你们!

    留在最后的随行御医,看着笑容可掬的怡亲王,如坐针毡。还未等亲王开口,便道:“老臣家中小妾早产,容我归家奔丧。”

    慌张地跑出军帐,跳上马背,飞一样的跑掉了。

    怡亲王满意的点头,看着消失在地平线的御医,骂道:“老小子,难怪你混了这么些年还只是个六品御医。编个理由都是驴唇不对马嘴,如此荒唐!”

    熟不知,这些日次以来,自己说了多少荒唐的理由。

    总之,半个月以来。怡亲王充分地运用了王爷权力,展现了独掌大权、只手遮天的霸权主义性格,成功实施了一系列的无理取闹、没事找事的人事变动命令。

    太子身边人事大动,熟悉的奴婢都被换掉。卓璃这个假太子算是坐得安稳了。

    当然,这不是卓璃所要担忧的,有怡亲王在帐前“胡作非为”,他只需要适时的点头,配合亲王演好双簧便好了。

    他的任务是学习宫廷礼节,准备出访波斯帝国。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大清帝国的太子。

    宋承的这次波斯之旅,名为出访,实则为人质。清帝国数次进击南明而败,损兵折将,兵员严重短缺;而南明领土缩小,收拢前明兵将,聚守东南地域,据守长江、天山山脉险要,反而呈现敌强之势。

    当朝宰相献策曰:欲灭南明可借兵于腹地。腹地指的是清帝国西北的波斯。当朝皇后便是波斯国的公主,虽然生育太子之时,难产亡故。但是两国皇亲的裙带关系尚在。

    策略提上日程,两国信使往来:清国借兵;波斯索要军费。

    试问百年来一直南征的国家,除了兵员,最缺的恐怕便是金银了。

    协议不成,两国再次磋商。谈判之后,波斯暂缓一步,先以太子为人质。待到清帝国可偿还军费之时,便送太子回国。

    协议达成,那么就差按协议履行具体事物。

    不过可惜,宋承命薄,路上便被人做了。这是卓璃的想法,询问怡亲王,试图证明自己的揣测是否正确。

    亲王只是老谋深算的一笑回道:宋承没有死,他会回来找到你并且要回他自己的东西,就像终究有一日有人要来索要他现在的左眼。而那一日不会太久。

    自此亲王的笑成了卓璃冷战的来源。想着不日便会有一个大敌登门拜访,卓璃便心有余悸。恐惧转化成动力,开始每日不断的练习,仅会的一招剑招。

    每每见到卓璃练剑,亲王便会大发雷腾骂道:“个人安危重要,还是国事重要?”然后夺过剑,把一堆枯涩难懂的经史子集丢在卓璃面前。让他熟读死背……

    是您老人家给我树的敌!您不教导我习武防身也就罢了,我自己练习,您还不让!这是哪门子道理?

    转而想到亲王在太子随行大队里搞的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便觉得他对自己这样也是理所当然了。

    “不在压迫中反抗,便在压迫中毁灭。”亲王摊开手掌,摆出你耐我何的欠抽架势。

    “反抗?!可您是王爷,十四爷,国之祥瑞,清帝国的守护者?”卓璃衡量的悬殊,无奈地道。

    如亲王曾经所说:比较?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那又怎么样?”亲王反问:“你就选择了毁灭?你就连‘亮剑’的勇气都没有了?“

    “勇气?!”

    一道真元凝聚,握紧拳头。

    “对,那就是力量。愤怒引发的力量,里面有勇气,有反抗,还有希望!用你的脑子,身心,记住它!铭刻在神识里。”亲王起身向外面走去。

    “好了,今天授课结束。当然,我会继续阻止你练剑!”

    人走出很远,声音依然清澈的回荡在耳畔。看着紧握的双拳,卓璃静静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