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父子之战

读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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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末的农忙刚刚结束,便有雨水飘摇,天气骤冷,雨便成了雪花。这一年的雪,很早……

    朝奉大典没有因为天气的缘故而推迟,它如期而至。而天空的白雪,也没能阻挡刚刚经历过丰收季节人们的热忱,他们三五成群,在朝奉殿外的万民广场,形成人的海洋。

    众目睽睽之下,便要开始叛乱么?蹲坐在侍卫出的小门边上,卓璃默默地想着。身旁的十二个喽啰兵竖着耳朵环顾四周保持这绝对的警觉:就等卓璃一声令下,说扁谁就扁谁,说砍谁便砍谁……

    亚斯王的皇宫侍卫都已经从这里走进了岗位,卓璃要在这里放进一支叛军进来,便可以锁上大门。真的不留后路么?万一失败怎么办?

    皇城内的高官都已经到齐,外派官员却还没有影子,礼部人员有些焦虑,委派了几批传令官都没有音讯,传令官用尽,接下来便是低等侍卫,看着他们一个个有去无回,卓璃知道为什么,但他只能默默看着。

    时间到了!不请自来的娜塔莎公爵终于现身,这让场面混乱起来,议论声中显出担忧。她只身骑来而来,穿着一身白色的贴身法师袍,魔法师只有在战斗时候才会穿贴身法师袍,其来意不言而喻。

    全部人的视线都落在公爵身上的时候,一支如影子一样的部队,在卓璃身前走过。她们出现在大殿内的那一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卓璃叹息地站起,关上了大门,老虎拿来铁筋绑死,一切真的就要开始了,卓璃带着十二喽啰走向娜塔莎……

    亚斯王出现在大殿之上,俯视着那道白影略有所思。玉阶之下,娜塔莎停下脚步,与亚斯王默默对视。

    良久,亚斯王叹气:“公爵大人,你真的要造反么?”

    娜塔莎看向玉阶,不做回答,她在等待。

    这时一人从大殿飞出,落向亚斯王。没有回头看,也未动作,那人像是穿过亚斯王的身体,摔在了他的跟前,口目圆睁已是死了。“你不登玉阶,只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么?”亚斯王眼神用闪过一丝伤心——死人是他的长子……

    一名瘦高的男子出现在亚斯王的身后,他的两只手分别掐住两名女子的脖颈,女子力弱,如何也挣脱不开脖颈上的束缚,只能声嘶力竭的哀嚎。

    亚斯王回过身,紧收瞳孔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人:“穆,你已经是波斯的储君了!”已经是波斯未来的国王,你还要什么?我还能给你什么?

    穆高壮魁梧而面目纯良,若非提前知道,卓璃怎么也不会相像到,他居然是个会谋权杀父的人。天意弄人!

    两名女子被穆高高举起,手指用力一扭,两女颈骨断开,头倾向两侧也是活不成了。

    她们是穆同父异母的姐姐。

    从容地丢下尸体,穆的眼神闪现着不屑,看着亚斯王:“公爵在等安娜王后!”娜塔莎的确在等那个女人,等了三十年,所以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可是穆却不想等,皇位近在咫尺,他如何不急?

    气势磅礴的一记重拳击向亚斯王,他依然不躲,任由穆的拳面击打在自己的胸前。没有声音,也没有击打的感觉。仿佛一拳入江河,力道全无。穆微微一怔,换手又是一击,这记右勾拳便是他全身的力道和修为,罡气袭来,落地白雪再次升空飞舞,向不远处的大臣们射去,武将尚可抵住,文臣纷纷滚下玉阶。即便是在玉阶之下的卓璃也感到一阵冰冷袭来,白色雪花打在脸上冷痛交织。

    正中亚斯王右侧脸颊,却依然是徒劳,亚斯王的头都未曾晃动。“千金散尽!”有武将呼出亚斯王法术的来历:以无求名利之心,散万物欲求之力。

    千金散尽还复来!李唐“上书第一房”李泰白护身绝学,其意重在“还复来”,即用敌手之力还与敌手之身。然而,亚斯王没有还手,忍着滴血的心,含泪的眼看着眼前被权势和仇恨蒙蔽的儿子。

    有人道出缘由便是提点,穆立即撤回攻击。父子二人相距十步对峙,十步,穆可以掌控攻击和防守的距离。

    穆手中多了一柄剑,是方才退开时在亚斯王腰间夺过来的。不过,更像是亚斯让给穆,因为,亚斯王始终没有动作——身为父亲,他能把自己的所有让给儿子。

    亚斯王依然不动,他也在等待,等待真正想替换他的人出现,可这个人的耐心很好。

    穆挺起手中宝剑,指向亚斯王眉心,手中的宝剑让穆充满信心,它是波斯排名第二的神兵利刃:血美人。见血封侯,美人留香。之所以排列第二,因为它前面有绯红女皇。

    香气飘来,剑气已近。剑尖把亚斯王眉心的一粒雪花与中心处劈开,很准;尚且未感到冷风袭来,剑已抵在眉心,速度超过带起的罡风,很快;从攻击到停止,闪亮的剑锋画出一道笔直的线条,很稳。

    穆把这一刺的精髓用尽,极致完美。亚斯王仿佛雄伟高峰一般,逶迤不动。招式力竭,穆勃然而怒,转而横批、擎空劈斩……一时间,宛若月下舞剑,剑芒四射。几息之间,已经百十几招,每一招都完美使出,每一剑都击中要害。可是,亚斯王却像没事人一样,傲立在刀光剑影之内,泰然自若。

    “这一招很气人!”观战的卓璃评价:“怎么打,敌人都没事,不气死也得累死!”

    “笨蛋都是累死的!”老鼠插嘴:“老乌龟的弱点在身后!”此刻老鼠是聪明的:亚斯王躲开大皇子的尸体便是用了极快的身形躲开,再回到原位,因为人不能像幽灵一般被穿透的。武者,躲避之处便是他的命门所在!亚斯王用了移形换位的绝高身法,恰好说明他要掩饰自己的弱点。

    可老鼠也是蠢笨的:他当众骂了穆和亚斯。开始时,侍卫之所以不把他们包围,是因为国王没有下令、娜塔莎也没有承认自己造反。可是老鼠骂了人,骂了皇室。那么,想息事宁人的侍卫大队便不能坐视不管了!所以侍卫大队纷纷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也包括娜塔莎,因为他们站在一起。

    “我是不是应该帮你教育一下这个嘴多的部下?”一直耐心等待的女人终于讲出了第一句话。

    女人的淫威不可小觑,老鼠立即躲在身形较大的老虎身后,还伺机瞄着地面,仿佛在找他能逃走的洞穴。侍卫队也不敢造次,只围不攻,甚至仅仅喊了几句“安静、威武”之类。

    老鼠的声音随风而过,穆立时领悟。一招侧面佯攻,转到亚斯王身后,面准背心便是一剑。没有犹豫、迟疑,面前的父亲成为敌人。

    亚斯王终于动了,低身后转,手似鹰爪捏住穆的小腿,也不见其蓄力,手臂外展。穆的右小腿上的一大片皮头便被撕下,鲜血直流可视白骨。鹰者,抓必致命。亚斯王不攻小腹,选了腿,也是慈父之心:手下留情,望其知难而退。

    皇子百攻徒劳,亚斯王一招制敌,立时震惊当场观看众官,因为是皇家父子之战,却不敢呐喊。娜塔莎却眼神轻蔑,冷冷道:“十年磨一剑,却还是个废物!”周围的侍卫大队一听此言,立即把头别向一边,仿佛全然没有听到她的话,有的为了掩饰还自己清清嗓子,左右看看“谁说的?”——此女淫威不容小觑……

    小腿吃痛,穆立即撤开,顺势俯身单手撑地,疼痛和鲜血没有吓退穆,反而激发了他的血性,咧开嘴露出兴奋而狰狞地笑容,使得整个人好像是一只面对猎物的饿狼。

    卓璃不懂他们招式的意指,但亚斯王真的很形似一只鹰。鹰落地面便失去了优势,而狼是陆地上的凶神,这一招式上,穆看似是赢了。

    一匹被权势欲望染红双眼的饿狼扑向落地的苍蝇,亚斯王去也不急,缓缓下压重心,瞄准时机,一跃而起,双掌抓向穆的胸口,只是在这一瞬间换鹰爪为虎爪。

    虎,是独行之王;狼,群战无往不胜。交手瞬间,穆再次中招,胸前立时血肉模糊。穆却诡异一笑,不减势头在亚斯王头上跃过,转身出剑,一道银芒剑入亚斯王后心。亚斯王战立不动,背向仰面倒在地上的穆。

    “安娜王后真的很惨!”刚才这一回合,已经把战局推上生死搏斗的局势,没人会联想到其他事物。只有一个人,卓璃向声源望去,老鼠正捂着自己的胸口巴巴看着战局。

    谁都看得出,方才穆是险种求胜,亚斯王那一记“黑虎掏心”是留了十分情面。而且是穆算准了亚斯王的虎毒不食子,才给了穆可乘之机,反手把剑刺进了亚斯王的后心。生死时刻,能到到亚斯王和王后的闺中游戏,老鼠的猥琐天赋可谓是得天独厚!

    血美人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亚斯王后心的衣料随风飘开,一件金色软甲显露出来,在背心处有一点破损,还有鲜血渗出,漫漫染红白色的里衣,像一朵怒放的玫瑰……亚斯王回身,动作很慢,痛心、思虑在他的额头扭成一团。他没有死,只溜了些许血。可是心却在背心一凉的瞬间碎裂开来。

    穆绝望地狞笑,他知道没有机会了。从开局,他便算准了亚斯王虎毒不食子的弱点,只求快速结果了亚斯王,甚至到最后,这最为致命的一击,他都是在亚斯王的容忍下得手。可人算不若天算,无杀子之心的亚斯王有着防他人之心,这件平常的金丝软甲,便成了他距离皇位的永远屏障。这很讽刺:预防外人的软甲,反到放止了亲生儿子的致命一击……

    死神在召唤,穆做了最后一搏,抢过地上的血美人,后翻站立。亚斯王正在伤心却没给穆机会,一只猛虎在空中跃起,扑向弱小的猎物。穆双手持剑挡在胸前,亚斯王手势又换,一记佛掌带着挡来的血美人正中穆的胸口。

    一道血线自穆的口中喷出,亚斯王满脸鲜红,有血顺着眼角的皱纹流进眼里,和含着的泪混合一起达到了饱和的极限,留了下来。没有停手留情,换手掐住穆的脖颈,向前扑按,闷响一声,穆身体下面的大理石全部粉碎。再次擎起,穆已经无力挣扎。

    看着自己手中奄奄一息的亲生儿子,亚斯王闭上双眼,语气欲绝:“你兄长和姐姐们的仇我已经报了。留下遗言,我给你痛快!”

    穆死前苦笑,像是解脱。血美人的剑尖在亚斯王的胸口点了一点,便在无力举起。只是紧紧的握在手里,这便是他最后的遗愿,仍然是杀掉自己的父亲!

    至死不悔!

    亚斯王手在颤抖,睁开双眼最后看了一眼穆,手臂用力将其抛起,一道雄厚的佛掌再次拍在穆的胸口,血在空中化成细雨洒满玉阶穆的尸体重重落在玉阶之下,娜塔莎的脚前.血美人依然在穆的手中,被他的血侵染变成真的“血”美人……

    玉阶之上,穆的鲜血染红袍,苍老的发丝随风飘散,宛如来自冥界的疯魔。他俯视下看,眼芒如剑。卓璃被这眼神一扫,心有退意,不过还是向前迈上一步,挺胸抬头,发出“哼”的一声。

    老鼠有些醒悟扒着卓璃的肩膀问:“老大,不是要干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