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缱倦

冬天的玉米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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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皇家学院

    学识楼一楼,大学士莫飏手里拿着一份试卷,轻抚那稍显灰白的长须,眼里闪着精光。

    宛转红漆长廊,正沉浸在这篇诗词美好意境中的莫学士只感觉自己肩膀被人狠拍了下。

    被打断思路的莫飏有些不悦,抬头看向来人,原来是同窗好友渠显白。

    “你个老小子,看什么这么出神呢?我都喊你几遍了!”渠显白与莫飏同岁,两人青年时期曾一起求学,家境出身相当,都是贫士子弟。两人性格大相径庭,一个严肃古板,一个开朗好动,却都被对方的才华文采吸引,结为至交。实则,莫飏一直将渠显白当做弟弟般看待,对他很是照顾。

    莫飏也不计较他这调笑的语气,将试卷递到他眼前,分享自己的愉悦:“显白,我发现了一篇好诗词,你快看!”

    渠显白深知莫飏的性格脾气,能被他称赞肯定的,定然写的很好。自在学院授学十余载,这些读书子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能在这里上学的大多是一些身份高贵世家子弟,仗着自己的家族,不好好学习。作的诗词也大多如歪瓜裂枣,应付任务,难以入眼。

    “快给我瞧瞧,是怎样的诗词入了你的眼。”

    渠显白接过试卷,首入眼帘的是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从军行

    笔迹鸾翔凤翥、字走龙蛇,渠显白阅字无数,却也不禁被这仅仅三个字的气势震撼了一番。

    “好字!好字!真是好字啊!”

    连夸了三次,可知这字写得有多好。

    站在一旁的莫飏听到好友的称赞,仿佛那字是自己所写一般,笑得满脸灿烂,眼睛都看不见了。

    渠显白继续往下看,只见白纸上写道:

    烽火照南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耳畔秋风穿过重重回廊,一丝不属于自然之声的音律,仿佛穿过脑海。

    那声色,像是,有人在风中敲打传递着沉重带着节奏的鼓声。

    “这,这……”渠显白品完诗,做了一个他一贯激动而有的动作,狠揉了一番头发,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词句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什么这这那那的,你道是写得好,还是不好?”

    “好!此诗甚好!能将爱国情感抒发得如此炽热豪迈的,定是顶天男儿!我天夏国若皆是如此爱国之士,何愁不兴!”渠显白收起一贯语气,有些好奇的问道,“莫兄,快告诉我,写得如此好字好诗的究竟是谁?”

    “自己不会看吗?卷尾有署名。”

    听到此言,渠显白再次将试卷凑到眼前,视线落在卷尾署名上。

    待看清试卷卷主性命,第一感觉是震惊,然后就只剩无尽的遗憾了。

    十月下旬,天夏国北方的天空很是澄澈,万里苍穹,碧蓝一片,只偶尔可见几朵漂浮的白云悠哉哉的游荡。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

    天夏国的京城近些时日更多一分活泼热闹,宽阔的石板路上随处可见入城的乡民,满面笑容地挑着由泪水浇灌的沉甸甸的果实,游走在酒楼饭馆之间。

    高楼望去,屋檐石墙间尽是人山人海,过往人烟络绎不绝。

    与以前不同的是,酒楼饭馆街道上却多了许多生面孔。他们不同于天夏国的百姓普遍高壮的身躯和豁达大方,多了几分沉淀的内敛和婉约。

    三国会朝在即,这些人,皆是有着一定的身家背景,慕名而来的南翼、西齐两国人士。

    皇宫,奉天殿

    巍峨的大殿内金碧堂皇,百位大臣以品级而列。黄金制成的龙椅透露着一种低调奢华的高贵,散发着无言的诱惑,黄袍加身的承勉帝端坐其上,满面严肃的将手里的圣旨递交给李默行。

    弯腰恭敬的接过那层黄色的金帛,转身小心谨慎的打开,一目十行的飞速扫了一遍内容,虽然早知答案,李默行仍不免内心激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十五子燕,德厚流光,头角峥嵘,不虞之誉,奋发有为,尊师重道,甚得朕心,是立为太子,承朕国统,分朕国忧……”

    待李默行那声拖长的钦此落声,奉天殿内几个大臣竟忍不住双腿颤抖地跌倒在地。

    “辛尚书,何无故跌倒?”

    店内回荡承勉帝冷漠不带感情的问话。

    辛胁用袖口擦了把额上的冷汗,模样满是狼狈,哪有往日高高在上势在必得的风光。

    “回,回皇上,老臣是旧日腿疾复发,故不慎跌倒,失礼之处,请皇上恕罪。”

    “如此,辛尚书便回去养老罢!”

    承勉帝简洁却无情的话如大锤般敲傻了辛胁。

    自二皇子断腿失势,辛胁彷如一夜之间老去了不少,灰白的头发已然全白。作为二皇子这一派的领头人,主子失势已是沉重的打击,承勉帝这番毫不留情的驱逐更是雪上加霜。

    辛胁有些佝偻的背颤了颤,道尽了主人此刻的失落。

    昨日皇后颁布懿旨收皇十五子慕容燕为子的时候,结合前事今势,他大约猜出了皇上的意思。原来,他们这些人白白争斗了几年,现如今沉淀下来,哪个不是元气大伤?却让他人坐收渔翁,坐享其成。

    罢了,于自己而言,辞官未必不是出路?

    听说,那位曾受过宫人不少凌辱,只怕这一出头,皇宫又是一番腥风血雨罢!

    “老臣遵旨。”辛胁颤巍巍的取下官帽,指尖的触觉让他留恋,这是他奋斗一生得来的,目睹了他的辉煌,陪伴他度过风雨。太多的话憋在心中,最后,只化作一声感叹。

    奉天殿中走出两名身着盔甲的精兵,取走了辛胁手里的官帽。

    偌大的宫殿恢复寂静,不知哪个角落里传来某个官员的磨脚声,嚓嚓嚓。

    同与辛尚书,现在一介普通百姓的辛胁跌倒的官员心中庆幸,自己位落后排,高坐在上的帝君没有发现自己。

    事实果真如此吗?

    承勉帝有着自己的思量,端坐高位多年,不经意间养成了凡事必从大局着想的思路。这些站在大殿里的官员,哪些人结党营私、卖官鬻爵他都一一清楚,但是,他不能一次性的祛除这些毒瘤。如果他真的将这些人都杀了,那么必定会有很多空出来的职位,那些空职一时间他也不好补齐,这势必会造成事务衔接的断层,于大局而言,是很不利的。

    而且,燕儿太子之位初立,这些就留着给他一展身手,博个名声吧!

    “众卿家可有异议?”

    台下有些小心思的官员偷偷看了眼皇上的表情,正好对上承勉帝微微眯起的双眼,那缝隙中的冷厉让人不禁打个冷战。

    各党各派的大臣也有自己的计较,只要不是仇敌那方得势,真正鹿死谁手,仍不自知?

    百位大臣齐屈膝,匍匐在地,高喊:

    “皇上圣明。”

    目睹众臣如此识相,承勉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丞相府,竹苑

    翠绿一片的竹林边缘,几颗枝繁叶茂的银杏树窈窕挺立,在温暖的秋日照射下,层层叠叠的密叶闪耀着璀璨耀眼的金色光芒。

    树下列着一桌一椅,红漆木桌上摆放着香软的糕点,一尊银色雕纹茶壶,一个雕刻着梅花的茶杯,壶口杯沿正吞吐着寥寥白雾,消散于空气中,呼吸间依稀可闻淡淡的清香。

    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正于榻椅上神情专注地看书,点点骄阳透过层层树叶照在少女白皙如玉的脸颊上,依稀可见那皮肤上温润的细细绒毛。发梢沾上几片小小的金叶子,却仍不自知。

    “小姐,郢公子已在前厅等候。”小丫鬟开口的话成功地吸引了苏凝的注意力。

    “快请他进来。”

    稍后不久,一名墨发披肩英俊潇洒男子款款而来。

    苏凝只觉得他是那样的耀眼,隔着远远的距离,她一眼就能够发现他。

    “你来了”待他走进,苏凝吩咐小丫鬟去屋里搬了个椅子出来。

    “可有想我?”郢项濂靠坐椅上,不答反问,眉间是能溢出水的温柔。

    “没有,一点都不想!”苏凝没错过他眼里的狡黠,嗔了他一眼,口是心非。

    郢项濂迷恋于那一眼的风情,强忍住内心的悸动,对于身前的人儿无时无刻散发的魅力感到无奈,他恨不得将她藏起来,拥有那份只属于自己的美丽。心里不断告诫着自己,她马上就要及笄了,自己不会等太久。

    “可是,我好想你,每时每刻,脑海里都是你,梦中也都是你。”郢项濂真挚地看着坐起身的苏凝,直白的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情感。

    “你……”苏凝看着他慢慢靠近,红云飘上脸颊,感到无比的羞涩。虽说五年来,两人关系进展飞速,却也只限定于拉拉小手的境界,何曾如此靠近过?

    郢项濂看她羞涩的红了耳尖,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在想什么?”耳畔传来郢项濂温柔好听的嗓音,呼出来的热气打在小巧的耳里,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痒痒的。鼻息间缠绕的,是郢项濂身上的薄荷气息,淡淡的,很好闻。

    软香在侧,鼻尖呼吸的是佳人身上散发的阵阵暖香,郢项濂压下内心的涟漪,抚下站在苏凝发梢的树叶,站起身,转着树叶的尾部,嘴角勾起意图得逞的笑。

    苏凝只觉得这人笑得太坏,刚才,她是被调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