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再一次失去

年非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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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舒童轻轻颤抖着,极力压抑着呜咽。

    唐砚乔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心如刀绞。此时此刻,他甚至无法再开口请求她留下这个孩子。他不能这么自私。

    她终于忍不住,在他的怀里轻轻抽泣起来。

    唐砚乔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声音低沉喑哑,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舒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答应你。如果这个孩子最终和我们无缘,那也不是你的错。”

    如果他早知道有一天他会如此爱她,他绝不会让这一切发生,只可惜,他的错误已经无可挽回。

    唐砚乔依然记得他们初见的时候。她被律师从拘留所带出来见他,头发凌乱,狼狈至极,可是那双眼睛却异常的沉静,那样的眸子,与其说是认命,不如说是对命运无声的抗争。

    她似乎总是这样,看似不声不响,毫无棱角,可实际上,她的内心从未屈服,所以一旦有机会,她就会爆发出如烈火一般的狠绝。

    所以当初她面对养父的侵犯,她选择了反抗,就用了最激烈最危险的方式。

    所以当她决定不再爱他,她宁愿舍弃一切也要将他割舍。

    唐砚乔想,或许就是因为看到她骨子里的不肯屈服,他才会爱上她,可是如今,当她把这份狠绝用到他的身上,却让他痛彻心扉。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女人终于停止了低泣。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却不敢直视他,而是低低的吐出一句“对不起”。

    唐砚乔没有说话,而是拿出湿巾来,认真又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我们回去吧。”他什么也没有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谢谢。”祁舒童感激他的体贴,此时此刻,她真的很害怕他会质问她,既然不舍得,为何还是坚决不肯留下这个孩子。她想,或许他早已洞察一切。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长久的沉默,唐砚乔扭头看身边的女人,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或许是刚刚哭过一场,她太累了,此刻她蜷缩在座位上,眼睛的红肿甚至未曾褪去,双手依然紧紧的攥着那份检查报告。

    男人心中微涩,轻轻的伸手将她揽到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祁舒童也本能的伸手抱紧了他。

    唐砚乔心中一热,手臂下意识的收紧。他心里清楚,或许像这样的机会,已经很少很少了。

    所以当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唐砚乔异常的恼火。只是看到显示的名字,他略一蹙眉,终究还是接起。

    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处广场停下,唐砚乔小心的移开祁舒童的双手,将她放在座位上,确信她依然安睡,他才放心的下了车。

    不远处等待着他的人,正是聂泽芜。

    唐砚乔关上车门,朝他走去。

    “聂先生。”他淡淡的开口,“听说你要离开A市?”

    聂泽芜笑了一声:“唐先生果然消息灵通。没错,既然这边的事已经走上了正轨,我就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家父召我回去。只是,临行前还有一些事需要和唐先生谈一谈。时间仓促,就约在这里,还请唐先生不要见怪。”

    “当然不会。”唐砚乔挑了挑眉,“不知道聂先生有什么事要和我谈?”

    唐砚乔心中清楚,虽然这个男人知道唐陈惠的事,但如果他真的是个聪明人,就不至于拿这件事来威胁他。别说聂泽芜自己此时深陷晏家内斗急需盟友,在这个时候和唐家为敌有多不明智,就说这件事本身,也不见得能给唐家带来多大的伤害,聂泽芜如果想用这个把柄获取好处,恐怕也根本得不到什么。

    所以唐砚乔丝毫不担心这件事。相反,如果聂泽芜真的拿唐陈惠说事,只能说明他根本不足为虑。

    果然,聂泽芜略带忧郁的叹了口气:“我苦追唐小姐多时,她却始终不肯对我敞开心扉,我只能遗憾作罢。只可惜没有时间跟她道别,还请唐先生代我跟她说一声抱歉。”

    唐砚乔目光微沉,轻轻点头:“是舍妹无福。”

    聂泽芜半开玩笑的说:“只可惜唐先生似乎只有这一个妹妹。不能与唐先生结为秦晋之好,我实在不甘心。”

    唐砚乔闻弦歌而知雅意,微微一笑:“就算不结成秦晋之好,也不代表我们不可以做朋友。聂先生为人,我都看在眼里,我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这是我的荣幸。”聂泽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来,“唐先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唐砚乔也伸出手,“我下次若去S市,一定拜访聂先生。”

    “欢迎之至。”聂泽芜勾了勾唇角,“告辞。”

    唐砚乔微微颔首,目送着他坐上车,这才往回走去。

    聂泽芜果然是个聪明人,所以唐砚乔也乐意为他提供帮助。晏家的内斗,唐砚乔并未打算插手,但既然聂泽芜主动示好,他也不介意和他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毕竟两家以后肯定还有很多的生意往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此事于他有百益而无一害。

    唐砚乔刚刚走到车边,车门正好打开,原来祁舒童醒来没看到他,打算下车找他。

    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下车:“一点公事,已经处理完了。”

    祁舒童诧异:“在这里?”

    唐砚乔笑了:“没错。”

    另一边,聂泽芜虽然上了车,却并未发动,他看着唐砚乔走到车边,俯身和车里的女子说着话。

    唐砚乔挡住了那个女人的模样,聂泽芜只看到一截如玉的皓腕,很快那截手腕也被唐砚乔握住,塞进了车子里,接着唐砚乔也坐了进去,车门随之关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聂泽芜习惯性的摸了摸手腕上的那个佛珠手串,眼底流露出一丝遗憾。这半个月多,他想尽办法调查了和唐黎昕关系密切的女人,却一无所获。虽然不甘心,可是他不得不暂时停止寻找她。

    “走吧,去机场。”他开口吩咐司机。

    ******

    祁舒童坐在沙发上,对面的唐黎昕盘腿而坐,满脸的气愤。

    “舒童姐姐,你说他是不是好过分?那天明明都说的好好的,我以为没事了,可是第二天他就开始不理我了!”唐黎昕气哼哼的跟他吐槽付靖宇,“我好几次问他是不是生我气,他又说不是,可态度还是好冷淡!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男人的心才是海底针吧!”

    祁舒童也觉得很奇怪,付靖宇应该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不可能用这种方式跟唐黎昕闹别扭吧!

    唐黎昕显然也不是来找祁舒童要一个答案的,她只是希望有一个愿意倾听她的对象而已,因此又继续说道:“要说那天我拒绝了,他不理我也就算了,可是明明是他自己停了的啊!难道因为我说要等到二十岁,他就没有耐心了吗?”

    祁舒童无奈:“那个……不可能是这种原因吧……”

    “所以我就是想不通啊!”唐黎昕愁眉苦脸,“哎,喜欢一个人真的好辛苦。”

    这段时间,她一方面要为唐陈惠的身体担心,一方面要应付聂泽芜的殷勤,一方面还要猜测付靖宇的心思,真是快累死她了。

    好不容易聂泽芜那个瘟神离开A市了,可是付靖宇的态度依然没有任何好转。

    祁舒童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再去找他好好谈一谈。”

    祁舒童又叹了口气:“算了,估计再怎么谈也还是那样,我决定至少半个月不理他!看他什么反应!”

    “呃……这也不失一个办法。”祁舒童点了点头。

    大概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唐黎昕又雀跃起来:“舒童姐姐,你最近怎么样?哥哥对你好吗?”

    祁舒童安静的笑:“当然。他一直对我很好。”

    “我好像好久没看到他了。”唐黎昕叹了口气,“自从知道妈妈的事……他就再也不肯回老宅了。”

    祁舒童好奇:“唐董……怎么了?”

    唐黎昕睁大了眼睛:“你不知道?呃……告诉你应该也没关系,那个,妈妈她……怀孕了……”

    祁舒童大吃一惊:“可是……可是……”

    唐黎昕咧了咧嘴,不情愿的说:“那个小孩的爸爸是我们家的管家。妈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年龄那么大了,却还是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哎……”

    祁舒童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样的结果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只是,看样子唐陈惠是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了。

    以她的年纪,做出这样的决定恐怕是冒着生命危险的。祁舒童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小腹上,忽然有些哽咽。

    “以唐董的年纪,就算拿掉孩子也一样很有风险吧……”她忍不住说。

    “我知道。可是……”唐黎昕说着也沉默了,“我不想要这个弟弟。”

    祁舒童握紧了她的手,无声的安抚。

    “既然这是你妈妈的决定,你就应该尊重她。”

    唐黎昕扁了扁嘴:“你怎么跟哥哥说一样的话。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去吃冰淇淋!”

    说完,她从沙发上跳起来,奔到厨房。

    祁舒童的思绪却依然在唐陈惠怀孕的这件事上,虽然唐陈惠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祁舒童不能说自己不恨她,可是此刻,她却忍不住心生佩服。她可以想象,要生下这个孩子,唐陈惠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风险,可是她依然不曾动摇。

    而她呢……祁舒童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那里依然平坦,可是,一个小小的生命已经在里面成长。那是她和唐砚乔的孩子。就算她不能和唐砚乔在一起,是不是就真的意味着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也许她可以把它抚养长大,也许……她有能力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呢?虽然物质上,她能提供给它的很少很少,可是,她从未怀疑,她一定会非常爱这个孩子。为什么她认定它不会幸福?

    想到这里,她的双手忽然轻轻颤抖起来。也许,她需要更多的勇气。

    这个时候,唐黎昕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捧着一只巨大的冰淇淋杯,吃的十分满足:“舒童姐姐,你平时都不吃甜点的吗?我看冰箱里基本上都是满的。”

    “我不太爱吃甜食。”祁舒童笑了笑。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甜食呢?”唐黎昕睁大了眼睛,“甜食多好吃啊!”

    是啊,甜食确实很好吃,她怎么会不喜欢呢?她只是不敢让自己养成吃甜食的习惯罢了,因为她很清楚,她终究还是要回到那种只能吃饱饭的生活,她没有资格去享受。所以,干脆不让自己养成习惯,这样,就算有一天她离开,也不会觉得生活太过难熬。

    只是这些话没有必要告诉唐黎昕。祁舒童摸了摸她脸上的婴儿肥:“因为,我怕长胖。”

    她郁闷:“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吃!长胖就长胖,我看谁敢嫌弃我!”

    祁舒童哑然失笑。

    唐黎昕正吃得不亦乐乎,忽然,外面传来了引擎声。

    “啊!哥哥回来了!”唐黎昕赶紧狼吞虎咽把剩下的冰淇淋吃完,然后迅速销毁罪状,看她动作的熟练程度,就知道她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不多时,唐砚乔就走进了客厅。只是,祁舒童敏锐的察觉到他今天的神色不太对劲。

    “哥哥……”唐黎昕乖乖的跟他打招呼。

    唐砚乔把目光投到她的身上,似乎辨认了一下,才说:“黎昕也在?你先回去吧。”

    “哦哦!”唐黎昕哪里敢多话,对祁舒童丢下一个*的眼神后,就飞快的溜了。

    男人这才看向祁舒童,他一向漆黑深沉的眼眸此刻却显得有些恍惚与飘渺,浓郁的悲痛也不加掩饰的泄露,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几分脆弱。

    祁舒童心中一痛,情不自禁的朝他走了过去,却被他一把揽进了怀中!顿时,一股浓重的酒气将她包裹!

    他竟然喝酒了?在她的印象里,她这是第二次看到他喝酒,但是上一次,他也是薄醉而已,绝对没有这一次喝的多。

    “砚乔?”她试探着唤他。

    男人用力的抱着他,仿佛迫切的要从她的身上汲取力量。

    “舒童……”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不要走……”

    祁舒童轻轻颤了一下:“砚乔,你喝醉了。”

    “是啊,我一定是醉了才会来问你。”他自嘲的轻笑,“可是我还想想再试一次……如果你恨我,惩罚我就好了,不要惩罚这个孩子……”

    祁舒童眼睛一热:“对不起……”

    “我不想听到这三个字!”他狠狠的打断了她的话。

    祁舒童抿了抿唇:“你先过来坐下,我倒一点热水给你。”

    男人这一次没有反抗,顺从的任她将他拉到沙发边上坐下。只是,祁舒童想要离开去倒水,却被他死死的攥住了手腕。

    “我今天……拿到了一个日记本。”他声音极轻,“是她的。”

    祁舒童怔了怔,忽然明白了那个“她”是谁。

    “你是说,夏以凉小姐?”她的心蓦地沉重。

    “是。”唐砚乔点了点头,“是她出事之前的最后一本日记……我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她已经……”

    他忽然说下去了,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祁舒童补上了他未说完的说:“那个时候,夏小姐已经怀孕了,是吗?”

    他的手指颤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望着她,眼中的恍惚之色更浓。

    祁舒童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刻,他肯定是把当成了夏以凉。

    果然,她的担忧是正确的,如果她答应留在他的身边,这样的事就终究会发生,而且不止一次的会发生。

    祁舒童苦涩的一笑,慢慢的握紧了他的手。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他显然极其脆弱,也很需要她,或者说,需要她这个替身。

    “夏小姐为什么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她开口问道。

    唐砚乔闭上了眼睛,轻声道:“是啊,为什么她没有告诉我呢?”

    夏以凉的那本日记内容并不多,可是却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她知道自己怀孕,却不知道该不该留这个孩子。因为那时的他一心忙于公事,根本不曾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她因此而怀疑,他根本不会期待那个孩子的出生。

    所以她才会坐游艇去散心,却没想到她再也没法回来。

    看完那本日记,唐砚乔觉得天旋地转。原来,让她出事的真正凶手是他!他不仅害死了她,还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这样的情景何其相似,两年他间接的害死了自己的未婚妻,而如今,他又一次狠狠的伤害了他爱的女人,并且,还将再一次失去他的孩子。

    唐砚乔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可是,他还是想努力的做一些补救。

    “舒童,留下这个孩子。”他的声音轻轻颤抖,“我求你。”

    祁舒童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可是,它不是你和夏小姐的孩子。”祁舒童哽咽着,“我不在乎你把我当成替身,可是我的孩子不能是谁的替身。”

    唐砚乔狠狠一震,握紧了她的手,呼吸粗重:“不,不是这样的!我想留下这个它,绝不是因为我把它当成我和以凉的那个孩子!舒童,我只是不想再一次的失去!”

    祁舒童笑容虚幻:“我当初不愿意怀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没想到……”

    可是没想到,假如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他还是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舒童!”唐砚乔声音大恸,“你相信我一次。我很清楚你是谁,也很清楚这个孩子的母亲是谁!”

    祁舒童没有说话,只是努力的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唐砚乔,你以为你很清楚,可实际上呢?”

    可是实际上,他依然会常常从她的身上寻找夏以凉的影子。他控制不了的。她早就明白。

    男人的脸色苍白如纸,漆黑的眼眸竟然流露出哀求的神色来。

    祁舒童心中痛极,她勉强笑道:“唐砚乔,假如我愿意生下这个孩子,但是,我要带着他一起离开你,你肯吗?”

    他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你是说,你要带着孩子离开我?”

    “或者我离开你,或者我带着孩子离开你。”祁舒童轻声说,“如果你肯让我带走他,我就生下他。”

    男人的神情忽然变得异常脆弱,他的薄唇轻轻颤抖着,许久吐出一个字来:“好。只要你肯留下他,无论怎么样我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