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诛鬼魅,得知己

霜瓦流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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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听了她的话,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他满不满意淑妃的回答,而是重新将目光放在林靖易身上,道:“我大唐第一个新科女状元,在宫中竟然受这样的对待,倒是朕失察了。”

    他话音刚落,花弄影一下子就跪倒地上,脸色煞白,皇帝向林靖易致歉,这是暗指她暗地里的动作,明面上是自责,实际上是责怪与她。

    她毫不犹豫的认错道:“皇上这样说,那可真的是折煞臣妾了,都是臣妾的错,求皇上治罪,求皇上责罚。”

    花弄影在后宫中如此暴虐狠毒,掌控欲极强的皇帝还能够容忍她,就在于她十分的聪明,她总能够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这一次,她有些低估了林靖易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或者说,在李骥心中的地位。

    李珏的眼中划过一丝幽光,又去看早就跪在地上,连称不敢的林靖易身上,道:“此事朕必给你个交代,这个大胆的奴才,你打算如何处置?”

    甚至都不用问供,皇帝直接就给这个宫人定了罪,即便早就知道结局,那宫人依然被吓得瘫软在地,一双眼睛绝望又祈求的望着林靖易,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奢望。

    林靖易看到那宫人眼中绝望的祈求,眼中却无半分动容,这宫中诸事比疆场还要险恶,今日她要是为此心软,他日还不知道有多少恶毒的计谋会向她袭来,她不能,也不会心软,善良过分就会变成糊涂和愚昧。

    方才花弄影请罪,皇帝并没有否认的意思,所以皇帝开口问,表面上询问的是对这宫人的处罚,实际上是在询问林靖易对于处罚花弄影的程度。

    林靖易自然能够听出皇帝的意思,她心中惊讶,却也不愿深究,若是别人自然害怕得罪在后宫中权势滔天的淑妃,但她身为大唐百年来第一位女状元,自然就有了自傲的资本,这事情传出去,不管是对于淑妃,还是宫外的花丞相,都是极重的打击,而对于她林靖易来说,更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过了,更加不会在乎这一点半点的非议了。

    眸光流转,如星辰坠落期间,点点星辰,动人心魄,却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狠厉决绝,对于这种莫名其妙冲上来咬人的疯狗,她怎么可能手下留情呢?

    没有说一句冠冕的话,甚至没有掩饰眼中的狠厉,她直接道:“诛三族!”

    那宫人听到林靖易如此说,直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个长在后院的女子,是怎么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如此血腥狠绝的话来的。

    林靖易眼中的冰霜的狠色,让她看起来如同染血的娇艳牡丹,倾国倾城,又危险鬼魅,充满致命的诱惑。

    她自然知道,诛三族会是多么大的一场血腥运动,在这个就连同乡都被视为关系亲密的时代,她不相信也不愿意给这个宫女的那些亲人一丝一毫的机会,即便她不在意这些小人物可能带来的威胁,她林靖易连血亲父亲都敢打杀,更何况是这个胆敢陷害毁了自己的宫女宫妃?

    花弄影脸色一白,猛的抬头去看林靖易,万万想不到,原以为是一个书呆子,谁能想到竟然是一匹狠辣孤绝的狼!她心中奢望着皇帝拒绝她的要求,但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皇帝一定会同意。

    一个女人的直觉时十分惊人的,她能够感觉的出来皇帝对林靖易的特殊,那种时时的关注,不经意的赞赏,让她心中又酸又妒,几乎要将心肝挠碎,那是她费尽心机也不曾得到的,如今竟被如此轻易的给了人。

    她恨,她怒,她想要毁了她!

    所以,就这么不计后果的,甚至愚蠢的行动,只为让这个女人断送在宫中,一个长在深闺的女子,在这后宫之后,孤立无援,至高皇权的压迫,后宫血腥的震慑,宫人的冷漠敌视,这一切足以摧毁一个胆小怯懦的女子的心神。

    只是,陷入嫉妒失了理智的女人啊,她忘记了,能够愧煞天下男儿,摘得头名状元的女子,怎能与一般闺阁之女能比?

    没有充足的准备便出手了,所以她败得毫无悬念。

    皇帝冷面上终于显出一丝惊讶,接着是难得的兴味,虽然只是眸子亮了亮,但久伴帝侧的花弄影知道,皇帝现在是心情愉悦的,她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看着林靖易脸上丝毫不变的神情,仿佛那上百条人命不过轻飘飘一句话,让皇帝大感兴趣,爽快了应了她,林靖易伏地谢恩,从花弄影能够看到的角度,上挑的凤眸泻出一缕挑衅的微光,艳艳逼人,耀眼的让花弄影恨不得撕碎那张淡然矜贵的脸。

    只是,她终究没有敢动,只是卑微的伏下身子,祈求帝王的原谅。

    皇帝声音极为悦耳,道:“今日让林爱卿受惊了,这弄影殿既然不好住,还是换一处吧,就在乾元殿如何?”

    乾元殿,位于正大光明殿东侧,位比东宫,可谓尊贵异常,让林靖易在那里居住,让众人心中难免出现几许揣测,这消息像张了翅膀,很快就摆在了各位大佬的桌子上,一晚上,许多人都没有睡好。

    皇帝的安排,自然不是林靖易能够违逆的,她只能接受,安静的睡在那里,这位主子的事迹在瞬间就已经传遍了底层所有的宫人太监耳中,对于这位真的是兢兢战战,没有一处不周到,唯恐惹了她,再不管不顾的闹到皇帝那里去。

    林靖易拥着松软的被子,丝缎般顺滑的长发被放下,身体放松到恰到好处,袅袅的檀香逸散在空气里,让人心神放松,她舒了口气,这一番天差地别的待遇,可真是不容易啊!

    月亮已至中天,想着明天还要当街扬鞭纵马,接受万人恭贺,她要养足精神,那个不省心的爹,怎么可能让她安安稳稳的受了这状元头衔。

    她嘴角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上挑的凤眸中神色却比秋霜更加冰冷肃杀。

    即便在夜晚,奢华的宫殿依旧灯火通明,在灯光摇曳下更加英俊的帝王的侧脸,却是如此无情。

    花弄影知道,今日之事会让皇帝更加厌恶自己,所以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卑微又忏悔,祈求帝王的宽恕。

    李珏沉沉的看着她,目光晦暗深邃,半晌道:“淑妃,你过了。”

    花弄影身子陡然一僵。就听到帝王道:“革去淑妃宫位,降为贵人,自即日起搬离弄影殿主殿,禁足一月,抄写佛经,化去心中执念戾气。”

    早知是如此结果,花弄影嘴角笑容苦涩,眼中却是疯狂和怨毒,心中一遍一遍的诅咒着,林靖易,林靖易!

    心中的怨念如潮,但她却依旧恭敬的跪伏下去,蛰伏如一条毒蛇。

    天公作美。

    林靖易一身大红状元正装,衬的她肌肤晶莹瓷白,剔透的好似透明,那双上挑的凤眸矜贵高傲,璀璨如星辉坠落,当那双眼睛凝望着你的时候,好似坠入了无限的星河中,眼角晕染一团胭脂色,如展开在枝头的三月桃花,春风掩映中倩影婆娑,眉心一点朱砂痣,殷红似血,风华无限。

    她高居于马上,精致的面孔被大红的官装衬得越发的风流妖娆,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醉了多少人的心。

    盛京街上,人潮攒动,都想一睹三甲风采,与往年不同的是,以前躲在茶楼上文静的世家贵女,这次竟然走下楼阁,掀开帷幔,簇拥在街上,去见识这位大唐第一位女状元。

    看她意气风发,打马街上;看她姿容绝世,才情傲古;看她得中头名,羞煞须眉!

    终于,有女子破开人群,身姿盈盈,如柳扶风,双手叠和,盈盈下拜,是女子对士大夫的礼节。她抬头,面容姣好,眉宇间有一抹通透坚强,道:“小女子秦氏子衿,养在闺中,不知大义,先前听闻林氏靖易的言行,曾以为耻,今时今日,再见却羞愧于当日所思所想,今日特来向大人表达歉意,不求大人原谅,只求能够代表当初愚昧可笑的我们的态度。”

    林靖易高高坐在马上,红衣如火,风华绝代,眉宇间尽是威严骄矜,骄傲如一只翱翔九天的凰,目光流转间如星光闪烁,她在那里,就如一个传奇。

    她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一丝赞赏,微微抬起下巴,凤眼半合,显得骄傲又风流,说出的话却是大度而直率,清澈的凤眸中明明白白的写着对这敢于站出来的女子的好感和认同,道:“我十分欣赏你的勇气,不是你承认你错了,而是你敢于面对,直面初心,不因外力和外面的目光改变自己的本心,这样的态度,值得我尊重。”

    林靖易翻身下马,郑重施礼,秦子衿赶忙上前搀扶,那清雅的眉眼全是不愧于她的推崇的满足,两人执手,如牡丹幽兰,各有千秋,各入各眼,相映成画。

    人的缘分其实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即便这两个人从来不曾认识,也不曾听说过,甚至听到的全是这个人的坏话,但当两人各相视一笑,短短交谈,便认定,这个人,便是我一生难求的知己。

    风华无限的凤眸,上挑的眼角有着嚣张的弧度,却弯出了一弯月牙,盈盈的盛满欢喜和亲近,这亲近好似奶猫的爪子,轻轻的挠在你的心口上,让秦子衿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淡雅如兰,不骄矜,不恭维,在幽谷静静绽放,享受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缕隐士清风。

    两个人没有说话,却好似什么都已经说了,有那么一种默契,就是这么突然而直接,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也能完美的理解我的想法,这便是知己。

    两人执手相看,打马而来的李骥脸色就有些阴沉。

    那两只手牵在一起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即便另一只手也是纤长柔美,但搭在林靖易莹白的好似透明的手指上,就碍眼的很,让他恨不得上前打落那女人的手,自己牵上去。

    林靖易正满心欢喜,忽然就被一匹马冲断了思绪,急急的把秦子衿拉到一边,她凤眸冰冷,满含怒气的看向来人,结果看到一张比自己还要黑的脸。

    李骥黑着脸,漂亮到犀利的黑眸沉沉的扫向秦子衿,历经沙场历练出来的杀伐之气让秦子衿脸色一白,情不自禁的后腿一步,林靖易赶忙回头看她,关切的眼神无声的询问她怎么了。那关切的模样,成功的让本来脸色稍缓的李骥脸色更加难看。

    秦子衿本就通透聪慧,见李骥的模样哪里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下有些好笑,这被大唐臣民称颂的战神雍王,这个威慑天下,名镇边疆的无敌战神,竟然会因为倾慕之人与女子牵手便别扭吃醋。

    那感觉就好像神从神坛走下来,变得生动起来。

    李骥黑着脸,声音低沉动人,却能让人明显的听出他的不悦,道:“时辰有限,在这里磨蹭什么!”

    林靖易前世身患重病,生命的全部除了治病手术室,就是父母的陪伴,她不知道男女之情,所以即便秦子衿第一次见面李骥就看清他的心思,林靖易也依然不知,她能觉察出李骥待她的这一份特殊,这不令她讨厌,所以不排斥。

    但你想要她明白,却要时间。

    林靖易见来人是李骥,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瞬间放松下来的身子,还有眼眸中淡去的敌意凶光,浅浅皱着的眉有种对亲近之人特有的随意和不耐:“你要是不在这里挡道,可能还要快一些。”

    李骥眼睁睁的看着她与秦子衿殷殷告别,约定下一次再见,那遗憾的模样,恨不得拉着人促膝长谈,真是该死的碍眼!

    他暗暗咬牙,把人留在宫中,让皇兄替自己看着,连女的都要凑上来,他也真是够累的了!

    林靖易翻身上马,君陌玉打马上前,潇洒英俊的脸上是熟稔的笑意,道:“听说林状元在闺中便有诗作流传,君某有幸拜读,惊叹大人才情,今日乃是金榜题名之日,大人难道不作诗一首,辜负了这一番荣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