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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矫阳如火,将大地烘烤得裂开了一层层的土皮。
林示天闭关的小楼院墙门外,一个中年门卫手抱长刀,正斜靠在墙上打盹。
忽听“吱呀”一响,那封闭了一年的大门终于开启,林示天从院墙之内走了出来。
看见林示天出来,门卫上身直了直,笑道:“林少爷,你终于出关了?怎么样,有没有修炼到化气三重?”
你脸上笑得热情,眼眸深处却没有半丝敬意,有的,只是轻视。
林示天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径直朝父亲的房间走去。
“哼!”那门卫喉咙里轻哼一声,将双腿伸直,靠在墙上睡了。
林示天在秀才府找了一转,不见父亲,家里的仆人,也见不着一个,却听得东南方向,人声喧哗,鞭炮声响过不停,好象有人家在办喜事。他出门一看,果见离秀才府半里之外,有户人家,人头涌动,热闹之极。
那不是张小胖家么?他家又办什么喜事?林示天心里好奇,往那方向走去。
“噫!二小出关了?有没有修炼到化气三重?”一路上,但凡遇上林示天的,都要“热心”的问上这么一句。
“有没有修炼到化气三重?”这句问候,从十一岁开始,一直到现在,也不知被别人问了几百几千次,开始的时候,他还感觉到一丝关怀,可是到了后来,每被人问一次,就好象有一根利针狠狠的扎在他的心上。
许多知道他不喜欢这句问候的人,见了他就不再提起,也有少数人,一见面就故意提起。
然而这次因为他闭关,情况就有些不同了,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免不了要问上一句。
“没有.......没有.......”林示天一路摇头,身后就留下了一路的议论。
“化气二重,在奴隶之中,都是最下等的啊!哎,可怜啦.......”
“人与人,真是不能比啊,人家张小胖,十五岁不到,已经晋入罡气境界了。”
“哎,林忠全居然有这么一个废物儿子,他获得武秀才封号,又有何用,照样抬不起头来。”
听着身后的议论,林示天全身发颤,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的神经。
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对面张小胖的家。
那里有很多很多的人,他没有勇气去承受那无穷无尽的侮辱!
“林二小出关了,林二小终于出关了!”
“林二小出关了?他有没有达到化气三重?走,看看去!”
村里的少年们,听见林小二出关的消息,纷纷涌了过来,好象见到什么怪物似的,大呼小叫,将他围在核心。
“林小二,你闭关一年,有没有修炼到化气三重?”相同的问题,不停的从不同的人口中问出来。
“张小胖突破了,正在设晏庆贺,你出关了,也该好好庆贺一下吧?你要是修炼到了化气三重,我给你放一串簸箕大的鞭炮!”一群少年,七嘴八舌,尽情嘲笑侮辱。
“滚!你们都给我滚!”林示天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咆哮起来。
“哈哈哈!他居然叫我们滚,一个化气二重的下等贱隶,居然对着我们大呼小叫!”
“别忘了,现在人家还不是奴隶,人家可是村长的儿子。”
“滚.......滚.......”林示天拼命推挤四周的人,想冲出去,然而那些少年的修为都是远在他之上,他拼尽全力,也撼动不了任何一位少年。
“怎么回事?”一个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盖过了众人的喧哗。一个神态威严的中年汉子大步走了过来。
一众少年,纷纷退开,一个个神态恭敬,齐声叫道:“村长大人。”
林忠全大步走了过来,拉起林示天的手,冷冰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们.......我们好久没有见到二小,跟他玩玩。”一个少年狡辩道。
“哦!”林忠全脸上杀机涌现。
“放肆!”忽听一声暴喝,一个中年汉子随声而至,众少年只觉眼前一花,每个人的脸上,都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那中年汉子这才走到林忠全面前,陪笑道:“村长大人,这些小家伙年幼无知,不明白二小的心情,我会一一告知他们的家长,加强管教!”
“哼!”林忠全冷哼一声,对林示天道:“天儿,我们回去。”
林示天双眼血红,一一望过众少年,一字字道:“总有一天,我林示天会雪洗今日之耻。”
一群少年,大气也不敢出。
等林忠全父子走远了,一个少年压低声音,做模做样的道:“总有一天,他修炼到化气三重,一定会雪洗今日的耻辱!我们该怎么办?”
“噗噗噗”一群少年,再也忍不住,一个个笑出声音来。
那中年汉子脸色一寒,冷冷道:“你们还笑得出来?要不是我及时出面,你们之中有几个顽皮的,只怕已经被村长大人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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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
回到家中,林示天一直无法平静下来,发疯似的,一拳一拳砸在坚硬的白垩石墙壁上,红色的鲜血顺着白色的墙面流淌下来。他的眼泪,也跟着一滴滴流下。
“天儿!”林忠全一把抓往他的手腕,双目含泪,“发肤指甲,皆受之父母,你这般自虐,难道阿父就不心痛吗?”
“阿父,我心里难受,我心里难受啊!”林示天的拳头已经皮开肉绽,白骨隐见,直痛得他五官扭曲。但是,区区**的伤痛,比起那些嘲笑和侮辱给他带来的心灵伤害,已经不再是痛苦!
林忠全悠悠一叹,“天儿,阿父不会让你受苦的,你外公人脉广阔,在成人测试之后,我会找他帮忙,设法将你从奴隶营带出来,回到阿父身边。”
“阿父。”林示天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我可以不参加成人测试吗?”
“那不行!”林忠全断然道:“如果不参加测试,连修炼评级都没有,没有经过国家评级的成年人,会被视为没有接触修炼的武盲,任何人都可以抓去做奴隶。武盲在这个世界上,是最为低贱的十等贱奴,就算在奴隶之中,也要被欺负的。而且,化气境的奴隶,他的子孙还能修炼,那些武盲,他们的子孙,连修炼的机会都没有的,生生世世,皆为十等贱奴。”
“可是,我还是化气二重的修为,阿父,我不想给你丢脸啊!”
“天儿。”林忠全双目凝注着林示天,悠悠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你并不是修炼的废物,相反,你的天赋,就算你的表妹,也及不上你的。”
“表妹?”林示天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表妹姜语兮,年仅十五岁,已经是罡气五重的修为,被国王下旨赐琴,封为抚琴公主。举国上下,无不知道她的天才之名。
“人的精元,是有所不同的,有的容易炼化,有的难以炼化,这就造成了修炼天赋的不同。”林忠全道:“修炼天赋,由低到高,划分为石精之体、晶元之体,冰晶之体,雪玉之体四个等级,多数人都是晶元之体,百万人之中,才会有一个冰晶之体,算是不可多见的天才,而雪玉之体,万亿人之中,才会出现一个。你的表妹,就是雪玉之体,千百国度之中,也难得见到一个。
而四大体质之外,还有一种罕见的体质,叫煌元之体,精元比雪玉之体还容易炼化。煌元之体,千年万世,也难得出现一个,而你,就是这种体质。”
林示天是煌元之体的事,黑汉已经告诉过他,所以听见父亲说起,他并不觉得惊讶。只是静静听着父亲解释他修炼无法进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