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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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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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合了张任后,两家联军在梁平停驻了一日,进行最后的休整。

    出梁平再往西行,就将进入刘璝的实际控制区域,随时都有可能遇敌。 根据细作的回报,川将孟达业已引军两万依托广安、垫江的险要地形安营扎寨,展开防御。

    自巴东进击,必须翻山越岭,先经德阳,再过雒城,才能抵达西川的心脏————成都。 这一路上,最大的障碍莫过于绵延千里的大巴山脉。

    方圆数百里内,只有两条道路便于大队兵马翻越大巴山,除此之外,最近也必须北上400余里,从巴中的落旗山隘才能通过。

    比较要命的是,这两条道路分别被两座城池所扼————始安和垫江。

    垫江为山城,居高临下扼住山道,不攻下城池,休想前进半步;始安虽然座落于谷地,但在谷前的山岭地势高险,只要引一军据守谷道,再派少股兵马守两面山头,绝对可以一挡十。

    除了这两座城池,沿途还有数座关隘营寨,如果敌军铁下心来死守,强攻只能是一场噩梦。

    甚至连张任、严颜自己,到现在也没能想出一个破敌方死守战术的办法来。

    。

    军帐内,一场至为机密的军议正在进行之中,参议者仅只有我与张任、严颜三人。

    “……如此,大局应可一举而定。 ”在插满小旗的沙盘上不断比划着,我将此次平叛定蜀之战的真正战略部署计划对张任、严颜做了详细解说。

    上次与张任在襄阳商议西征事宜时,我虽然向他交代了大致的计划。 但却暂时隐瞒了计划里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 做此安排,主要是为保证计划地隐蔽性。

    谁也不敢肯定,张任麾下的将官里,有没有人是刘璝的内应。 只要稍有所泄露,整个计划就可能功亏一篑,如果由计取转为强攻,就实非我之所愿了。

    正因为此,除黄忠、陆逊、吕蒙外。 连我军内部都没有几人知道我的真正计划。

    不过,时至今日,已经可以向张任、严颜透露了。 而且,我也需要他们帮忙。

    以兵力论,张任手中那5200来人实在算不了什么。 但是,张、严二人对川中知根知底,影响力广,又颇有人脉。 这些方面的重要性,甚至还要超过5200余军卒。

    能否与他们配合好,对此次的西征至为重要。 而且,战后的安抚人心,以及将西川真正地收归大哥治下。 也需要他们的大力协助。

    所以,对他们开诚布公些,有利于减少不必要地误会,并拉进双方之间的关系。

    随着我解说的深入。 张、严两人面上的惊讶之色变得越来越重,不时地还交头侧耳轻声商议着什么。

    “张征西,你这计划虽看似绝妙,然风险性太大,任并不以为可行。

    ”停止与严颜的商议后,张任很坦率地说道,“地图上确实有这么一条栈道,但张征西并不了解实际的情况。 ”

    起身很随意地跪坐在沙盘前。 张任指着先前我比划过的一条道路说道:“阴平栈道极为崎岖,行走之难好比登天,以前曾多有行人落崖丧命之事,故而近年来少有人迹。

    而且,已有多年未对栈道进行过任何修缮,漫说大队兵马,就算是几个人也未必能够通过。 ”

    “张征西,文越说的不错!”严颜也起身凑到沙盘跟前。 指着其中一点。 恳切地说道,“就算能够通过栈道。 叛军若是扼守住江油,则我方奇兵便将落得进退两难。

    届时,叛军若前后施以夹击,恐怕奇兵最终覆没之险。 ”

    “除江油外,绵竹关,白马关都是易守难攻地险要之地。 ”张任又补充说道。

    “呵呵……”我点了点头,呵呵笑道,“连文越和孟道(严颜)都这样看,骗过刘璝之流自然是更不在话下了!”

    “啊~~?”张、严二人诧异地看向我,有些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严颜斟酌着说道:“张征西此言何意?”

    “备周则意殆,常见则不疑。 越是险要,越是以为万无一失,就越容易疏忽大意,奇兵也就越容易成功。

    ”我回望了张任、严颜一眼,指着沙盘说道,“阴平栈道之险,我早有耳闻。 若是一般兵马,想翻越阴平确实难比登天。 ”

    在张任、严颜疑惑的目光中,我话风一转:“不过,我军中却有两支劲旅,最擅攀山越岩、泅水穿林。 ”

    张任突然眼中一亮,失声说道;“莫非是那支无前飞军?”

    “不错,正是无当、无前两部飞军!”我并没有向张、严二人隐瞒,“无当飞军皆为山越族人,无前飞军皆为五溪蛮人。 这两族人世居山林,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征募成军后,攀越山林更是两部飞军日常操练项目。 ”

    “张征西,这两部飞军有几成把握能越过阴平栈道?”张任急切地询问道。

    “不出意外,应有七成把握!”我相当肯定地说道。

    “既有七成把握,有何不可行?”张任一拳击打在地面上,慨然说道。

    张任用兵向来不缺乏冒险精神,这从他被八倍之敌围困在汉平时却依然敢于派兵奇袭,便能够看出来。

    “不过,若是被叛军所察,纵然能越过阴平栈道,也是无济于事!”严颜虽然也面露喜色,但仍旧持重地提醒道。

    “这就需要我等将戏做全做好……”我微微一笑说道。

    “请张征西明言……”张任诚恳地请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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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携回到自己军中。 张任挥退亲随,语气略显复杂地对严颜说道:“孟道兄,你如何看张飞?”

    “耳闻不如眼见……”沉默了片刻后,严颜才叹气说道:“此人治军用兵,都可称天下罕有。 观其军伍阵容,便可知张飞治军练兵之术,我自叹不及多矣。

    难怪荆州军近年纵横南北,所向披靡。

    其用兵。 更是可称诡变无方。 如果不是今日听他道明,恐怕你我如何不会想到他居然想奇渡阴平,饶剑门关直袭成都。 ”

    顿了顿,严颜继续说道:“更难得的是,他并非一味犯险,所施计策环环相扣,令人无法生疑。

    见微知著!难怪张飞能以威名震动华夏,连曹操也避之如虎。 ”

    张任缓缓点头。 沉吟了小半晌,突然说道:“孟道兄,你说以你我二人,若有足够军力,再以有心算无备。 有几成把握能击败张飞?”

    严颜诧异地看向这个亦徒亦友的蜀中名将,愕然说道:“文越何出此言?”

    “刘备不会平白为我等征剿叛逆,他此次派出张飞和这近十万大军入川,十之八九也有乘机掌控我西川地用意。 ”张任神色复杂地说道。

    “他日一旦将刘璝、张松群贼击灭,我西川七郡何去何从?当真要拱手让予刘备?

    若不相让,则我川军与张飞必有一战。

    常言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 以张飞军力之盛,若想胜之,只有乘其不备,施以突袭。 ”

    “文越,你当真想让西川数十万子民永无宁日么?”严颜的表情逐渐由震惊转为沉肃。 摇了摇皓白的苍首,轻叹说道,“如果与张飞一战,后果如何,你想过没有?

    我只想问你四个问题……”

    张任默然不语,静静聆听着严颜的话。

    “其一,我等手中仅只5000兵力,精锐不及荆州军。 如何能突袭张飞得手?其二。 以张飞用兵之能,当真会那般容易被突袭?其三。

    世人皆知张飞乃是奉旨助我等讨伐叛逆。

    就算能突袭得手,世人将如何看待我等?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徒?朝之逆臣?届时,川中士民又会有几人感激我等?其四,刘备拥荆、扬、徐、凉、交五州之地,人丁以百万计,军卒以十万计,一旦反目,我等以何抗其数十万虎狼之师?”

    张任张了张口,想回答其中地部分问题,但沉吟了许久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文越,你我都去过荆州。 荆州之富庶,百姓之安宁,倍于我西川。 或许由刘大将军执掌西川,也并不是件坏事!”严颜年过花甲,对许多事情的思考更加理性沉稳。

    他知道张任一贯保守排外,想一下转变过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张任一向坚毅的目光变得有些茫然,沉默不语。 许久后,才怅然地叹了口气。

    。

    七月初四,联军三万七千人进抵始安之东30里。

    早早闻听我军西来的消息,孟达亲自引军万余人迎击。 不出所料,他果然是屯重兵安营于谷道,分偏师各千余人于两侧山岭扎寨,形成一道立体的防御工事。

    扎营后,我立即引张任、严颜等人往敌军营寨前勘察地形军情。

    在一群将官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一个身披绿袍、盔明甲亮的将军策马出现谷道口,扬鞭眺望着我与张任一行。

    “孟达!”一见这人,张任立即如暴怒地雄狮,策马上前几步,绰枪遥指,厉吼出声。

    “张督,别来无恙乎?”两边岭上的守军都已强弓上弦,擂石待发,孟达也不虞张任会突然发难,呵呵大笑道。

    “你这弑主叛逆的狗贼,还敢来见我?”张任怒不可遏地呵斥道。

    “张任,我敬你,才称你一声张督,却不想你如疯狗吠人。 ”孟达 勃然作色道,“分明是勾结刘备,谋害州君(刘璋),意欲篡夺权柄。 蜀中之人,谁不知你叛逆之名。

    速速下马受降,还能苟全你的性命,否则必然身首两处。 ”

    眼见张任怒火中烧,就准备冲过去,我策马上前将他拦住。

    “孟达,可认得燕人张飞?”我挺矛平指前方,大声喝喊道,“我奉天子命,提大军十万入川讨伐叛逆刘璝。 你若识时务,速引军归降,可免你附贼之责。 ”

    “哈哈哈…”孟达放声狂笑,“张飞,人或惧你,我却视你为小儿。 这治安县,这华蓥山,就是你虚名告破之地。 ”

    “狂妄贼子!”我须发皆张,“气冲牛斗”地怒喝道,“天下英雄,闻我之名,无不惊惧。 你这贼子,居然敢如此小觑于我?

    三日之内,我必要将你这狗贼斩杀。 ”

    说罢,我“怒气冲冲”地领人折返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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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谷道口,孟达望着远方消失的人影,冷笑了一声:“莽撞匹夫,也敢称名将?”

    一旁有部将谨慎地提醒道:“张飞声威极盛,未必都是虚名。 适才或许是在施轻敌之计……”

    “哼~~!”孟达不屑地说道,“什么轻敌之计,最多是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吧。 这方圆数十里内,皆有我安排的细作,他想从其他山中小路攀越,只能是自取败亡。 ”

    “不败的鬼话,就由孟某来打破……”再冲东面凝望了一眼,孟达拨马转身,朝谷道内驰去。

    战局的进展,似乎证明了孟达地远见卓识————荆州军果然是明里攻打谷道,暗中派遣偏师寻找小路翻越,准备饶行到背后施以夹击。

    但在孟达地精心安排下,荆州军的偏师连遭伏击,损失数百人之众。

    暗渡陈仓地计策失败后,恼羞成怒的荆州军开始发动真正地猛攻。 但占据地势之利的川军,轻易地化解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坚守十日后,孟达得意地遣使向成都告捷,直称张飞业已被阻遏,不足为虑。

    与此同时,吴懿、杨怀也分别传书成都,称防守虽然艰难,但皆成功地阻挡住了吕蒙和黄忠的大军。

    刘璝闻讯狂喜,以为战事无忧,大宴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