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继续回忆杀,虫娘忍够了

Hansimglueck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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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分两头,我们接下来关注无辜中枪的虫娘。

    不得不说切嗣子的射击水准极高,子弹恰到好处地击穿了奏子的脑袋,令她不由自主地踉跄倒地。

    幸好奏子她不是普通人类,驱动肉体的是众多魔虫。

    当然她的运气也是不错。倘若切嗣子心血来潮用了霰弹,那虫娘的脑袋也早被打飞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话虽如此,现在的情况还是很麻烦。

    奏子只觉得脑袋像裂开了一样的痛。头上鲜血直流,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非常吃力地想重新站起身来,但完全做不到,反而疼痛使得全身都痉挛了起来。只能艰难而缓慢地扭动着身躯,一面确认自己还活着,一面努力想办法使自己活下去。

    事实上,这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她的这具肉体早已经在崩溃,魔力的莫名流失使得连魔虫维持新陈代谢的基本能量都开始提供不了,而切嗣子的枪击只能算是一个催化剂,仅仅加速了崩溃的进程。

    肉身已到了垂死阶段。更让她恐怖的是,作为灵魂容器的脑虫怎么也联系不上,间桐樱就像完全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

    她感到了五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恐惧。

    害怕就这么死去,害怕一切一切的终结。

    但,她不想死……哪怕是形如蝼蚁也无所谓。

    她就是不想死。

    奏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竭力忍着剧痛,毕竟和这百年来所受的苦难相比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惭惭地,她神志不清了。

    ——脏砚,你真是怪可怜的。

    在意识和无意识界线模糊的处境中,她听到有年轻的女声在耳畔轻笑。

    这声音极为熟悉,熟悉到令她一下子就想起声音的主人。

    ——羽斯缇萨,是你吗?

    无声地将这话问出口的时候,奏子的思绪飘到了遥远的两百年前,眼前也仿佛再次出现了冬之圣女的不朽容颜。

    ——听得出来,你很意外。

    羽斯缇萨又开了腔,声音很爽朗。

    ——确实出乎意料,老朽还以为在我所余的生命中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茫然未知是否现实抑或幻梦。奏子撇了撇嘴唇,在脑海里回应。

    ——你很难受吧?不过就这么死去的话,你会好过点。

    ——可是,老朽不想死啊……老朽没有死去的理由!

    ——为什么呢,脏砚?为什么不想死?为什么逼迫自己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

    随着对话的继续,单纯的问题却让奏子糊涂了。

    没错,明明已经在世间苟活了五百年之久,看尽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为什么还是不想死去?没有死去的理由,也没用不死的理由,她猛然发现自己业已忘记了想要活下去的初衷——圣杯战争开始之前好像空白了一大段记忆,这无疑是岁月长河给魔术师留下的后遗症。

    奏子竭力回忆着两百年前的情景,以及自己做出如今选择的目的。

    她突然记起,那一天。

    冬木的天空飘散着雪花。

    羽斯缇萨在这里选择以生命作为代价制作大圣杯,她从此成为了大圣杯的炉心,同时揭开了圣杯战争的大幕。

    于是,那一天变成了他俩最美好的结局。

    玛奇里-佐尔根体内最重要的部分,随羽斯缇萨而去了。

    从此,世上已无佐尔根。他斩断了所有羁绊,包括魔道家名的延续,转而以间桐脏砚为名,开始赌上性命的旅程。

    脏砚与佐尔根不同。脏砚不再是人。

    思考让奏子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可她的嘴角却在往上翘。

    ——老朽此生已别无他求,唯有废绝人世间一切之恶。

    她想起了原本那个崇高的目的。

    到达螺旋之尽头,寻得真正的智慧,将人类的性命转变成崭新之物。

    她不会怀疑。

    在螺旋尽头定能找到这样一个超越已有认知的地方:

    在那里,人世间一切之恶业已被废绝。

    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

    在那里,所有人都得到幸福,每个人的幸福和一切人的幸福得到了完美统一。

    可是,像这种需要千年万年的努力才可能实现的想法,倘若要在自己有生之年内完成,他人也会觉得不免太贪得无厌、太嚣张了。

    为此才有了一直活下去的想法——要知道活着可以做很多事。只要活着,就可以去寻找方法,如果自己做不到,总有一天,或许能够培育出继承自身意志之人。

    遗憾的是,一旦斩断羁绊,伴随着灵魂的腐败,自己完全忘却了当初的本心。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只剩天真,在曾经郑重其事地看待的理想下,自己仅仅交出了一套拙劣的小学生作业。

    奏子记起一个着名的悖论:

    下面这句话是对的

    上面这句话是错的

    现在她终究创造了另一个毫不逊色的悖论:

    间桐脏砚想要废绝人世间一切之恶

    间桐脏砚所作所为皆是人世间之恶

    ……

    在奏子冒出彻底放下的认命念头的前一刻,她感受到有人在替自己施行医疗魔术。也许是久违的主角气运到来,声名显赫的极恶魔术翁慢慢恢复了运动神经。然而从昏迷中惊醒的一瞬,蓦然映入眼帘的却是两坨抖颤蠢动的肉块。

    湿润黏稠的呻吟声越来越清晰。

    “该死——”

    奏子不由得苦笑,自己竟然又把caster的那个改造实验给忘记了。

    瞧瞧龙之介和caster这对狗男女都对自己做了什么啊——现在根本不用再提废绝人世间一切之恶这种话了,因为她所认识的世界已经不存在。

    从逃出下水道的据点那时她就意识到,人类在她眼中已经变成了腐肉团般的生物,所说的话也变成根本听不懂的怪异呻吟。不仅如此,天空和城市现在是令人作呕的颜色,甚至空气也是浑浊而恶臭。

    “终于,自己用非人的形态活下去的愚行让人类彻底将老朽抛弃……”

    奏子暗想,接下去万万不能教他人看出自己的异样了,虽然这绝对会很辛苦,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

    “是枪伤,毫无疑问凶手是爱因兹贝伦家的那个魔术师杀手。”

    索拉费力制止了兰斯进行补魔疗伤的念头,在察看了一下受害女孩的伤势后,使用魔力开始紧急治疗。当然对方受伤很重,可索拉也不愧是魔术师中的精英,做完这些连一分钟都不到。

    “嘎哈哈哈,花子那妹子实在是太偏激了。本大爷是世界最伟大男人,不是japan的短小男,我的胸怀足够宽广,完全可以建立一个比japan大奥更庞大的水晶宫。”

    兰斯在那放声大笑,完全没有理解问题所在。这么着,大家也不难明白为何凯奈斯在面临战斗失败的紧要关头都没有使用令咒召唤这个混账。

    “我说兰斯,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人叫做卫宫切嗣,不是田中花子。还有,你确定要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带回去吗?她的魔力很弱,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嘎哈哈哈,这个女孩子很娇小很病弱,可以打90分。很有新鲜感啊,good!”

    兰斯没有理会索拉的问话,而是很是开心地用魔剑卡奧斯开始戳着地上的少女,像是在逗弄宠物,不出意外地将女孩唤醒了。

    “好吧,既然如此就不要像小孩子一样玩欺负小女生的游戏了。你看你都吓着她了。”

    “哈?这妹子只是个奴隶,小索拉不用在意的啦。”

    兰斯用手指弹了弹索拉的头否定道。在没有外人的场合,兰斯大爷肆无忌惮地表现出面对仆人的无比优越感。

    这时,地上的少女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

    “是你们救了我吧,老朽自当报恩,不知你们有何吩咐?”

    这样说着的女孩──虫娘间桐奏子,脸上努力浮现出了生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