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节 人生自古谁无死

醉萧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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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三七节人生自古谁无死

    如此悠闲惬意的生活,却将丁明养得皮包骨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精神萎靡。.(._《《》》)

    丁明的手边还放着一部电话,那是他用来遥控外面世界的家族事务的,虽然丁明已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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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

    样子了,可是他依然没想过要将权力下放,他坚持自己有一天一定会好起来的。

    然而这样病入膏肓的人,能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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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

    家族么?答案是否定的,要说丁明刚出任家长时,可是好好地风光了一把,不但将老牌医药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准备进军其他行业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丁明将企划书在董事大会上提出来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便开始下滑了,而且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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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

    收拾,最终落到寝食难安的地步,随后,丁氏企业也开始走起了下坡路,到现在为止,老本行医药产业都已经被消耗一空,在市场上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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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了以往的竞争力,是一头任人宰割的老绵羊,而那份进军其他产业的企划书,也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被病魔纠缠了大半生的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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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

    明白这其中的险恶,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人财两空的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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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场

    ,可是光是明白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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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用呢?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进行过市场调查了,更不愿意去相信家族里负责调查的人员,多疑的本性让他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愿意相信,更何况其他人。

    丁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方之所以会处于劣势,四处受到排挤打压,全都是有人在暗地里操纵。

    以往的丁明是不会轻易出现在庄园里的,至少平常人看不到他,现在他身边这些侍女,就更不用说了,来庄园工作了这么久,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传说中的家族至尊,更不可能还离他怎么近。

    丁明平时都蜗居在一间没有窗户,只有一道小门的房间里,端茶送饭要先经过化验,再由人试吃,确定没有丝毫异样之后,才由专人在全副武装的保镖的护卫下送进他的房间。深居简出的丁明今天居然一反常态,到走廊里纳凉来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不过触发奇迹的,总有一个诱因。丁明今天很高兴,倒不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恶梦没再出现,在昨天的梦里,他依然被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抓住了,不过这次血人没有用匕首刺穿他的心脏,而是用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他也能叫了,只是这一叫,却把自己给叫醒了。

    虽然恶梦不是不复出现,而是换了一个面貌折磨着丁明,不过总算是有点改变了。一个人不怕面临种种困难,可怕的是他一直面临相同的困境。

    这一点变化当然还不足以让丁明高兴到离开自己以为安全的房间,而是跟他冷战已久的儿子丁然,今天居然跟他通电话了,在电话里,丁然向父亲道了歉,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以后一定将心思花到家族事业上来,不再去谈儿女私情。

    丁氏父子因为丁然和沈琉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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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系

    ,曾经大吵过一次,丁明怒气攻心之下说丁然要是再这么执迷不悟,就断绝他们的父子关系,并且将他永远地赶出丁家大门,而丁然从小就没被这么对待过,一气之下,离开了家,终日在外鬼混。

    可是现在儿子居然主动向丁明认错,这怎能不让他这个半百老人欣慰欢心。双喜临门,丁明兴致大发,就命人在走廊拐角处摆了一张藤椅,还命人采来了新鲜的葡萄,他要好好享受享受这难得的好心情。

    正处于极度悠闲安乐之中的丁明不知道,人在死前一种生理状态,叫做回光返照……峡谷两边一望无垠的沙漠上,一块黄沙竟然在自己移动,而它移动的方向,正是朝着丁家庄园所在的峡谷。

    张子文披着一块与黄沙一般颜色的毯子,趴在沙地上,缓缓匍匐前进。之所以用毛毯而不是其他什么轻薄的布料或者干脆只穿黄色衣服,是因为布料轻了会被风吹起来,不利于隐蔽,而只穿黄色衣服就更不行了,目标太明显,从旁边很容易便能看出来。

    峡谷两边的悬崖上,分别安置有一间岗哨,张子文选择以那里为突破口。张子文移动得很慢,不光是要爬一步便要清除一步的痕迹,他还要竭力保持动作幅度,不能太大,否则极易被人发现,从一条峡谷到达另一条峡谷,几百米远的距离,可是他却用了足足半个小时。

    终于,张子文在移动到峡谷边上的岗哨下。张子文向下看了看,正想掏出绳索下去,不料一只蝎子突然从沙子里钻出来,抢在张子文前面往下爬,可是异变徒生。

    蝎子没爬几下,突然浑身颤抖起来,而蝎足下则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顷刻间,之间蝎子足下一阵青烟冒起,紧接着,蝎子肚皮一翻,跌下谷去,而那六只蝎足则像初生婴儿一样蜷缩着,高高翘起的蝎尾,也紧紧地贴在腹部。

    张子文抽了抽鼻子,一阵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渐渐飘散。

    “呸。”张子文朝峭壁上吐了一口口水,只听噼啪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青烟了,而是白烟。张子文心中一抖,随即笑了,“不错呀。居然能将电网做得如此巧妙,不过不好意思了,少爷我就是运气好。”

    直接下去的办法行不通了,张子文依靠在岗哨下面,眼睛向上斜视,他将主意打到岗哨上了。接下来的半天里,张子文纹丝不动,静静倾听着岗哨里的动静。

    毒辣的太阳光直射在张子文身上,脸上,皮肤被灼得火辣辣地疼痛,汗水不住地往下淌,衣服被浸透,又被灼热的地面和火热的阳光蒸干,再被浸透,再蒸干,如此反复,如果不是张子文来的时候带了不少水,否则今天怕是要被烤成红烧狐狸了。

    付出了艰辛,换回的回报也是值得欣慰的。经过半天的观察,张子文摸清了他们换班的规律,而且还凑巧发现,换班的时候岗哨上的监视器会关机半分钟,然后重启。

    之所以会在换班的时间偷袭,而不直接“瞬移”到庄园里面,则是因为他对里面的结构并不清楚,如果冒冒然闪进去,很可能被警卫发现,使原来的偷袭计划流产,况且以他的能力,还不足以移动如此远的距离。

    张子文悄悄探出头,亭子里两个家伙正挥手告别,张子文脸上出现了一丝冰冷的笑意,“告别吧,这将是你们的诀别。”

    就在刚值完班的警卫踏上升降梯的一刹那,一道白光闪现,从另一个警卫的耳边擦过,狠狠地扎进了警卫地后颈。

    扑通。警卫哼都没哼一声就扑倒在地,脖子上插着的,却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没入大半,与伤口之间严丝合缝,竟然看不出丝毫痕迹,可见掷匕首之人腕力多大。另一个警卫猝然转身,却不料迎接他不是匕首,而是一团黄沙。

    毫无准备的警卫被沙子迷住了眼睛,可是他不敢去擦,不停地眨巴着被沙子磨得眼泪直流的眼睛,伸手去摸腰间的枪,却摸了个空。腰间的手枪不知何时,竟然不见了。

    警卫的心直往下沉去,这时他的眼睛由于沙子被泪水冲走,已经能模糊地看见一些景物了,可这也是他看这个世界地最后一眼。一道白光从半空中向下斜斜地划过,警卫脖子上立刻多出一条红色的线条。

    杀掉两名警卫,张子文不慌不忙地背对着另一个岗哨,拿起了桌子上的对讲机,按下接通键,里面立刻传来控制台的问话:“02,02,情况如何?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张子文并住四指,按在自己脖子上的声带部位,模仿着警卫的声音回道:“一切正常。一切正常。ove

    。”

    说罢,关掉对讲机。等了两秒钟,张子文徒然转身,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杆捕鲸枪,身体完全转过来的时候,也瞄准了另一个岗哨里的警卫。

    轻轻扣动扳机,“嗖。”地一声,长长的带有倒刺的标枪流星一般飞驰过去,标枪的后面,带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

    看到这边的人转身,那个警卫刚想跟他挥手打个招呼,可是还没等他出声,一杆标枪便穿透了他的口腔,透体而过。

    小脑首先被破坏,警卫立刻倒了下去,张子文拽住金属丝狠命一拉,那标枪前端的倒刺勾住了岗哨的栏杆,张子文又试了试,确定不会松动后,将这边的金属丝在栏杆上缠绕了几圈绑好。

    张子文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衣架状的物事,两端是两个绵软的把手,上面则是一个凹槽极深的滑轮,将滑轮往金属丝上一架,张子文双手紧紧抓住然后跳上栏杆,半蹲着身体,轻轻一蹬,整个人就像一朵黄色的云彩,朝对面飘过去。

    在飞到峡谷中间时,张子文突然一顿,然后扭动把手上一个开关,他开始缓缓下降。有了悬崖上的两个岗哨的监视,加上那密密匝匝的电网,底下的警卫压根儿就不担心会有人从空中偷袭。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马其诺防线再坚固,不也是一点作用也没起到么?张子文轻飘飘的落到地面,迅速地脱下黄色的外套,露出一身碧绿的衣服,又拿出一盒油彩,在脸上抹了几道斜杠,活脱脱一个古印第安人。

    穿着这身绿衣服,张子文跳上了葡萄架,在宽阔密集的葡萄叶的遮掩下开始搜寻丁明的踪迹。可能丁明阳寿已尽,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纳凉。说来也巧,那丁明所在的拐弯处,正好离张子文降落的地点不远,所以张子文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他的宿敌——丁明。

    葡萄叶下发出了一阵悉悉萃萃的声响,张子文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丁明的头顶。一股莫明的怒火从张子文心底油然而生,狭长的双眸像是经受了血的洗礼,眼前的景物也不再是黄白绿三种颜色了,通通变成了一种颜色——红色。

    给丁明剥葡萄皮的侍女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原来是两滴水珠。哦,下雨了?可是……片刻,侍女才反应过来,这个时节,怎么会有雨下?。侍女疑惑地仰起头,惊骇地发现,头顶上居然趴着一个人。

    “啊。”经过了片刻的沉寂之后,侍女突然迸发出一声尖叫。叫声惊动了周围的警卫,惹火了丁明,当然,也唤醒了张子文。

    张子文一惊,不知道怎么被下面的人给发现了,这个时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将心一横,索性跳下葡萄架,在侍女们的惊呼声中,将正欲呵斥侍女的丁明给擒住。

    绵薄晃眼的刀片搁在丁明细长的脖颈上,丁明心一沉,暗道不妙,可是身为一个大家族的家长,见过的世面何其多,经历过的风浪何其多,又岂能如此容易便被吓住。丁明稍稍平复心境,面色从容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身后立刻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要你命的就行了。”

    丁明轻蔑地一笑,“你知道曾经有多少人要我的命吗?”话语虽然十分不屑,可是他那颤抖得按都按不住的手臂,十分诚实地告诉张子文此刻他的心理状态。

    “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今天你必须死,因为他们不是我。”张子文微笑道。说话间,听到侍女惊叫的警卫匆匆赶过来,却发现主人被一个身着绿衣脸上涂了油彩的刺客给劫持了。

    顿时无数枪管对准了张子文的身体、头部。丁明壮着胆跟张子文说话,要的就是拖延时间,好给警卫争取时间,可是他忘了,就算警卫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看到了吧?如果你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等待你的,就是无数枪子儿。你将在半秒钟内被射成一个马蜂窝。怎么样?怕不怕?怕的话就放开我,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活路。”

    “哼哼,”张子文冷笑一声,“丁先生,我不想侮辱你的智慧,但是也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智慧。我现在放开你,还是照样被射成马蜂窝。再说了,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我手上,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丁明心中一惊,本来打算镇一镇杀手的,可是没想到居然弄巧成拙。可是他没放弃,即便是错了,也要一错到底。

    “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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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

    声令下,他们是不会管我死活的。你好好考虑一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少废话。”张子文勒在丁明脖子上的胳膊紧了紧,“我死不死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今天必须死。”张子文这话其实是违心话,丁明的命是重要,可是再重要也没他自己的命重要,如果警卫这个时候破釜沉舟,一齐开枪,他还是会立刻逃离的,毕竟,自己不死还有机会。

    可是警卫敢开枪么?就算丁明此刻下令了,他们也不一定敢,更何况丁明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呢。张子文四下看了看,拖着丁明朝一幢房子走去,那间房子没有窗户,是挟持人质的好地方。

    没窗户的房子,自然是丁明的安全堡垒了,恐怕丁明这一辈子都没想到,给自己修建的安全窝,有一天会变成自己的囚室。进了房间,张子文反手带上门,将提着的丁明狠狠地掼到地上。

    丁明趴在地上,头被刺客向下摁着,脸皮紧紧地贴在冰冷地地板上,感受这屋子里阴冷的空气,他头一次生出了后悔的念头。悔不当初,怎么就给自己建了这么一间房子呢?

    “你……你能让我……让我看看你地脸么?”丁明吃力地挣扎道。自始至终他都没见过这个刺客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竟然能潜入这里而不被发现。就这样死了,他的确心有不甘。

    “有必要吗?”张子文喃喃道,像是在回答丁明的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不过他还是松开了扼住丁明脖子的手。丁明立刻爬起来,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绿油油的刺客,眼神里不知是绝望还是悲愤。

    刺客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掀开床单看了看,又在墙壁上敲敲,发出啧啧地声音,“想不到啊,丁先生居然会住在这样地地方。”

    房间里除了一张大床,一张书桌,一个装满了书的书柜,再就是一把藤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一个大家族的家长,居然会住在这种简陋的房间,难怪张子文会奇怪。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两腿叉开站在丁明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恍然失神的老人,讥笑道:“哦……我明白了。丁先生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才会如此害怕吧?”

    丁明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不知来历的刺客,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他突然闭上了嘴巴,这样说岂不是承认自己是做了不少亏心事?

    “哈哈,哈哈哈哈……”张子文仰天狂笑,突然,笑声嘎然而止,他猛地俯下上身,因为愤怒而圆瞪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丁明,嘴角出现一抹残忍地微笑,“丁老先生还真是坦白,坦白得可爱呢。”

    丁明感受到那种骇人得气势,心头头一次出现了一种恐惧的感觉,不禁朝后退了退,仿佛张子文浑身都是侵蚀力极强的毒液。丁明往后退一点,张子文就跟进一点,步步紧逼,直到将丁明逼到墙角里。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为了钱?我有很多很多钱……很多……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别人出多少,我给你双倍。”张子文微笑着摇摇头。

    “那你是要名?要女人?要……”丁明语无伦次的一连说了许多东西,丰厚的条件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几辈子都享受不尽,可是张子文依然微笑着摇头。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需要一件东西。”张子文每摇一次头,丁明的心就往下沉一点,现在突然听到张子文的条件,狂喜道:“什么?不管什么?我都会找来给你,以我丁家的势力,绝对可以完成。”

    张子文看着像个孩子似的欢欣雀跃的丁明,笑容不变,嘴里轻轻吐出四个字:“人头,你的。”

    “什,什么?。”丁明跌坐在地,浑身瘫软,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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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

    空白,双眼无神。是啊,以他丁明的势力,的确可以得到不少东西,他丁明的人头也是其中之一,可是再怎么愚蠢,也不会将自己的性命贡献出来吧。

    丁明整个人似乎傻掉,张子文对自己造成的效果感到十分满意,不过他还是觉得不够,给人最痛苦的折磨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在心理上、精神上将他彻底摧毁。

    “丁先生这就受不了了?嘿嘿,我还有更美妙的东西给你享受呢。”丁明对张子文的话似乎充耳未闻,还处在极度懊丧中。

    张子文轻轻一笑,掏出一只手机,拨下一串号码,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急切的声音:“进行得怎么样了?得手了么?”

    张子文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声带部位,“一切顺利,不过我举得你应该跟他道个别。”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回答道:“好吧。”张子文脸上浮现出纯洁的笑容,可是那笑容里面却隐隐带有一丝残忍的血腥味道。将电话凑到丁明耳边,张子文冲疑惑不已的丁明一昂头,示意他说话。

    丁明哆哆嗦嗦地借过电话,“喂,您……您哪位?”

    “是你。你现在在哪儿?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呼……那就好那就好,你赶紧派人过来……”

    “什么。?”丁明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体先是一僵,接着便如一瘫烂泥瘫软下去,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手机从丁明手里滑落,里面传来一阵扭曲的笑声,突然,丁明发了疯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张子文冷眼旁观,平静的双眸中说不出是畅快还是怜悯。忽然,丁明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子文,嘶吼一声,朝张子文冲过去。

    张子文稍稍侧身,避过了丁明顶过来的脑袋,在他冲过去的时候,轻轻在他背部拍了一下,丁明由于势头过猛,加上背部被张子文一拍,止不住面朝下摔在地上,鼻子被砸破了,顿时血流如柱,两颗门牙也折断了,满口的鲜血。

    张子文走到丁明身边停住,蹲下来,“下地狱了再找我报仇吧。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张子文。”

    张子文一手揪住丁明的头发,另一只手上的刀片手起刀落,一颗人头便带着一片血雨脱离了躯壳,提着丁明脑袋的手臂轻轻一扬,就在头颅即将撞上墙壁的时候,手中的刀片嗖地一声飞出去,穿透了嘴巴,将它狠狠地钉在墙上。

    雪白的墙壁霎时间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兀自圆瞪的双眼茫然无神,是不甘,是悔恨,还是懊丧?

    无人得知。

    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正朝一个粗壮魁梧的男人举杯,“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两人一仰脖子,杯中酒被一饮而尽。

    粗壮男人面色古怪地咳嗽几声,抱怨道:“你,你这是什么酒?味道怎么这么怪?”

    年轻男子微笑道:“干红葡萄酒,怎么,喝不惯?要不我给你换一种?”

    “算了算了,”粗壮男人摆摆手,然后那双绿豆小眼滴溜溜一转,凑过来小声道:“晚上我们还是去那家洗脚城?”

    年轻男子笑道:“怎么,看上那里的姑娘了?”

    “嘿嘿。”粗壮男子挠了挠头,“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去乐一把。”年轻男子笑眯眯的看着他,直看得粗壮男子浑身不自在,半晌,突然道:“找女人,就要去高级点的地方,哥哥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玩玩。”

    “那感情好,哈哈。来来,喝酒喝酒。”

    年轻男子一边悠然自得地抿着葡萄酒,视线却转向窗外,眼神深邃得令人不可捉摸,暗红色的酒液在口中流动,就像从皮肉里淌出的血水。离这里不远的一幢宅子里,一群黑西装举枪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团团围住。

    老头悲愤的眼神里带着几丝惋惜。突然,老人奋力高呼:“虎毒不食子,人毒却食父。”声音里带着几许悲凉,继续沧桑。紧接着,枪声随之响起。

    丁明一死,丁氏家族失去了顶梁柱,顿时分崩离析,土崩瓦解,剩下一个丁然,可是终究年纪太轻,没有丁明那种气魄,在父亲的葬礼上,神情恍惚,仿佛还没从遭受到的莫大打击中恢复过来。

    不久,丁然宣布丁氏集团破产,而那些在葬礼上神情悲伤的客人们,一边对丁然说着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便,一边却向自己家族旗下部门下达了全面收购、打击丁氏集团的指令。

    兵败如山倒。一时间,凡事与丁氏家族有关联的组织、官员,均受到了同行的大力打压,没有了丁家这棵大树做后盾,聪明一点儿的,则良禽择木而栖,纷纷脱离了丁家,另谋高就了,笨一点的,就只有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个世界上,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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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

    吃人,就是人吃人。唯一的不同就是老虎还有吃饱的时候,可是人的却是没有边际的。

    在众人分吃丁家这块大肥肉的时候,苏杭等人自然也没有闲着,不过他们做的要隐秘得多。最起码,他们不需要“收留”丁家的“遗孤”。再者,他们本来就是做的“地下工作”,在这样的情况下,收益最大的居然是苏杭建立的腾蛟医药。除了表面上的收购兼并外,当然也少不了张飞虎在背后的小动作。

    这个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苏杭了。是啊,还有什么比亲手建功立业来的更痛快的呢?他虽是立意为官,可不介意干点别的。还是那条街,那幢写字楼。一干工作人员,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聚集到一起,庆贺这次战斗的完美胜利。

    一连工作了好几天,众人都是胡子拉渣,双眼布满了血丝,可是这一切都比不上胜利的喜悦带来的好心情,男人之间的友情,大部分都是在酒桌上体现的。

    觥畴交错间,不知不觉,众人居然喝掉了三箱啤酒,一箱白酒,不胜酒力的都一个个就地和衣而卧,剩下的也都是站都站不稳,说话舌头直打结。这个时候,屋顶的灯光突然闪了几下,不过众人都喝高了,也没人在意,还在拉着旁人拼酒。

    有几个机灵一点的,感觉有些不对劲,正好这个时候喝酒的后遗症也来了,遂结伴去厕所,可是刚一拉开门,眼前的景象立刻将他们惊醒。

    只见门外的走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警卫,身上鲜血淋漓,身体呈各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显然死前经过了剧烈的挣扎,地上四处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怵目惊心。

    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从尸体堆中缓缓抬起头,一张布满了鲜血的恐怖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一个胆小的家伙惊声尖叫起来,转身想往回跑,可是刚转过身,却被一道黑影挡住了去路,没等他再次发出叫声,一把细长的手术刀扎进了他的心脏。

    手术刀没有血槽,黑影抬腿将面前的尸体一脚踢开。这次,他没有停顿,甚至连剩下的人的呼救声都没发出来,便如一道旋风,将剩下的几人卷了进去,眨眼间,黑影止住身形,头也不回地朝屋里走去。

    伴随着黑影稳健的脚步,依然伫立着的几个人相继倒下,他们的脖子上,无一例外的,出现了一道血红的线条,倒地的一刹那,线条倏地扩大,顿时血流如柱,将门口这块地与走廊上的血迹联结起来。

    扬子风今天很高兴,因为他终于找到一展抱负的地方了。在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因为出言顶撞老师而被责骂是永远都成不了大气候的垃圾,可是后来那个老是查阅了资料,方明白原来是自己讲错了。

    可是这个时候,扬子风已经离开了学校。那个时候,扬子风还年轻,有着年轻人的共同优点缺点——冲动。血性方刚的男儿,怎能如此婆婆妈妈,要么就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里闯荡一番,只要自己是金子,是千里马,就会有发光的一天,就会有遇到伯乐的一天。

    满腔豪情壮志的扬子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认为是人生桎梏的大学。然而,当他拿着一本高中毕业证书,四处碰壁,三天没吃过饱饭的时候,他动摇了,可是年轻人惯有的倔强让他不甘去当那些地位低贱的工人,更不愿向那些看似人模人样其实狗屁不是的人渣低头。

    扬子风一如既往地一边喝着凉水充饥,一边拿着自己的计划书四处求职。直到有一天,一个年迈但身体健壮的老人看到了他,先是看了看他的计划书,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便单刀直入地问他是否愿意到老人公司做事。

    此等好事,扬子风怎能轻易放弃,不过那种天生的傲气,骨子里的高贵,让他冷着脸回答,要先去老人的公司看看,满意才会留下来。

    公司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好,偏僻荒凉的街道,破破烂烂的办公室,可是老人接下来展示给他看的东西让他下定了决心。

    一亿,美金。扬子风直到现在,还记得老人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尽管放开手大胆地去做,出了问题,我负责。”

    那一瞬间,扬子风几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想这一天想到发疯了,以至产生了幻觉。可是事实告诉他,这是真的。天上,的确掉馅饼下来了。

    扬子风很敬重苏杭,不光是给了他展示自己的机会,更因为苏杭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他。可是现在,他却犹豫了。

    眼见门外走进来的黑衣人将屋子里的同事杀掉了大半,现在又将刀尖对准了罪成一瘫烂泥的苏杭。怎么办?扬子风很想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到,躺在地上装死,因为他发现那黑衣人并没有检查的习惯,如果立刻装死,还能有一丝生还的机会,可是……他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吗?

    知己的性命,自己的性命,该选择哪个?脑中如放电影般刹那间掠过许多画面,可是外界不过一眨眼而已。这一刻,扬子风狠下心来,冲黑衣人撞过去。他知道,这样做无疑是以卵击石,可是与其以后在悔恨中度过余生,还不如现在轰轰烈烈一把。

    扬子风的速度很快,苏杭的危险困境激发了他的潜能,可他还是没有那黑衣人快。就在扬子风要扑到他身上时,黑衣人忽然掉过头来,冰冷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狠狠地绞着他的五脏六腑。

    扬子风眼前一花,黑衣人便失去了踪迹,紧接着自己的后颈被人狠狠地砍了一掌,眼睛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扬子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很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死。而且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洁白的墙壁,略带香味的床铺,首先他敢肯定这里绝对不是梦境,也不是天堂,大腿上的淤痕带来的疼痛让他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一点,而且他也是个无神论者。

    踉踉跄跄地推开门,一个身着火红运动装的少女出现在眼前,她一见到扬子风,脸上露出一丝惊喜,高声叫着,跑到隔壁房间里去了。

    扬子风这下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都哪跟哪啊?怎么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还好,在扬子风发疯之前,隔壁房间里有人出来了。

    苏杭。

    扬子风惊讶地指了指苏杭,又指了指自己,惊得说不出话来。那天晚上的事情这时才回到扬子风脑子里,让他不可置信的是,不但苏杭没出事,就连他自己也是毫发未伤。苏杭微笑着将疑惑不已的扬子风拉到沙发上坐下,给他讲出了事情的因由。

    丁家暗地里查出了一切都是苏杭在幕后操作,不甘心地派出一队死士,在他们庆功的时候血洗了写字楼。听到往日朝夕相处的同事都惨遭毒手,扬子风不禁唏嘘感叹,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命丧黄泉。当知道是那个一脸冷酷的少爷救了苏杭和他时,扬子风好一阵感激涕零。

    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少爷他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有人想害他们并救他们出来的,而且偏偏来的那么是时候,刚好只救了他们两人?

    当然,寄人篱下,扬子风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而且他见苏杭也没有要说的样子,遂打消了弄个究竟的念头,找了个机会,推说自己头疼,返回房间睡觉了。几年的闯荡,已经将扬子风的棱角磨得圆滑了。

    扬子风不知道,在他回到房间之后,苏杭又回到隔壁,那里,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正悠然地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一边享受着少女喂给自己的荔枝,一边欣赏着外面优美的风景。苏杭低声道:“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妥?”

    青年微微一笑,“您是想说我做得不人道,太残忍了,不应该是对自己人的态度,对吗?”

    苏杭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

    青年微笑,轻轻摆摆手,道:“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想你也应该能理解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明白得多。”苏杭欲言又止,可是终究还是轻叹一声,转身欲离开。

    青年又道:“我也知道,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人,尤其是给过自己帮助的人,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可是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并不是因为人的意志而有所转移的。”

    青年眼神黯淡,扭头朝身边的少女道:“要是有一天,我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会不会怕我?”

    少女将鲜嫩的荔枝肉含在嘴里,凑到青年嘴边,张开小嘴,丁香小舌将滑嫩的荔枝肉送进他嘴中,青年将两团软肉吮进口中细细舔弄一番,直舔得少女霞飞双魇,娇喘微微。

    少女将螓首轻轻靠在他的胸口,俏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喃喃道:“不管子文变成什么样,我都是他的女人。”

    苏杭见此情景,觉得自己当了一个功率超大的电灯泡,遂起身,道:“我先去张罗一下公司的事情。”

    转身欲去,走到门边却又回头,“那个……丁家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会按原计划行事的。”停了一下,却只看到青年微微点头。苏杭牙关紧咬,眼中尽是决绝的神色,带上门,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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