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杏花孤独的离去

莲花江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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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奶和蒙大娘先是语言交锋,接着发展成肢体接触,而体弱多病的蒙大娘被压翻在地,在地上双脚挣扎着想来个“大翻身”,而此时的王奶似乎突然力气大了许多,尽管蒙大娘在地上百般挣扎,却还是没有成功。

    围观的人为了看得清楚,急忙围了上来,站在一旁点评着。

    “蒙大娘看来是输定了。”马树伦看着王奶和蒙大娘挣扎的表情忍不住“嘿嘿”地笑起来。

    “别看王奶平时跟个瘟神一样,风都可以吹飘起来,现在还真是威风得很。”四婶不敢大声说话,原因是怕引火上身。但还是悄悄地和身旁的李嫂议论着。

    “要是我我就扯住王奶的头发,她觉得疼自然就会放松,然后在一个翻身,王奶必然倒地。”方强辉的老婆在一旁指点着,就好像在走球场上看足球一样,而她,就是那个教练。

    蒙大娘听到方强辉的老婆这么一说,顿时把掐着王奶的手腾出一只来便伸到王奶的头上去。

    却不料王奶一扭头,嘴巴咬了上去,一副假牙紧紧地卡着蒙大娘粗糙的像松树皮的手掌,疼的蒙大娘一声声嚎叫。

    杏花在一旁观着战争的近况,她两手握拳,有几次想冲上去对着王奶的干瘪的脑袋几拳,但都还是强忍住了,她觉得她是一个有素质的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不能像泼妇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一个村妇抓扯,更怕王奶因为年龄的悬殊而讹诈她。

    不过,现在战况愈来愈对她的娘不利,心里便想着怎么才能扭转战局而自己又不用出手。

    蒙秀山本来在里屋的看书,他以为他的娘只能和别人吵架,这么多年他亲眼看见母亲力战熊老奶,久战刘四婶的精彩场面,不过就算在激烈也没有发展成肢体相交。所以,对于此次与王奶交锋,他也认为最多两人多费点口水而已,于是他无动于衷的躲在屋里做着自己的事。

    大概他也觉得时间过了好久,于是放下手中的笔侧着耳朵听了一下,好像没有听到有人扯着嗓子骂了,却还能听得见屋外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和笑声,于是也很奇怪的走出来一看,顿时傻了眼,两个女人正在地上翻滚,她的母亲披头散发,衣服裤子全是灰,脚上的鞋有一只被等到两米之外的院墙旁边的猪圈门前。只剩下的袜子现在后跟也磨破了。

    而他的姐姐,乳名叫杏花的这个人,居然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于是愤怒地说:“姐,你在看哪样?也不上去拉开。这么多人围着看丢不丢脸。”

    杏花白了他一眼,说:“我怎么拉开,我拉娘,这死老奶就会打得更凶,要是拉她,她还以为我们一家欺负她一个。”

    “嗨!”蒙秀山瞪了她一眼说,“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看着自己母亲和比人打架还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人。”

    说着,他跑上前,挡在王奶和自己娘的中间,然后使劲分开两人。

    好不容易分开了,爬起来的蒙大娘还想伸出手来继续抓扯王奶,被儿子当着,伸出的手够不着,于是退回到板凳上,然后继续指手画脚发挥着她最拿手的本领,骂的是天昏地暗。

    王奶同样没有想到过停止,站起来继续勾着背气喘吁吁的回骂着,看来老当益壮,也不亚于蒙大娘,两个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两人从唇枪舌剑到肌肤接触,然后又回到唇枪舌剑。围观的人有的觉得不会再出现精彩的打斗了,甚至现在光比口才就没有看头,所以无趣的走了,而这场战争最后结局竟然不分胜负,这不能不让这群善良的而且更无聊的专喜欢看热闹的人们有些失望,于是渐渐地散去了,各自回家做自己的事情。

    蒙秀山一个劲的在一旁劝着,同时拍着他娘身上的灰尘,他的母亲伸出手掌然后几个手指头弯曲着像一把钉耙一样抓顺头上因为刚才的战斗弄乱的头发,同时眼睛斜瞅着王奶停了会儿又接着骂,嘴角冒出点点白沫,让人看了相当恶心。

    王奶把头上即将散掉下来的像一堆牛屎一样的黑头巾扯下来,然后也把那稀疏的“杂草”往头顶堆放,接着再重新把头巾包在干瘪的脑袋上,四下里寻找拐杖,勾腰驼背的继续破骂,似乎只有找到这拐杖才能把她的咒骂发挥得淋漓尽致,表现出超能力的水平,也或者说这条拐杖会给她壮胆一样。

    这时候,王天华和他的父母以及顾大娘也来了,他们见这阵势,地上一堆灰被滚得到处都是,王奶裤子上全是尘土,蒙大娘身上乱七八糟的,头发里还夹杂着她自己没有刨掉的干谷草,心里都知道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而这战斗才刚刚结束。

    王奶的儿子,也就是王天华的父亲王德柱刚到家便听见王奶在村西大战蒙家,这事情还是马树伦看完这场精彩的战斗欣慰的回去在路过王家大门前时看见了王德柱便夸大事实的说给了王德柱听,王德柱才急忙放下扛在肩上的大木板,叫上妻子他们急忙赶去村西。

    他俩口子这几天都去王天华的外婆家,原因是他的外婆家这两天正赶着修房子,准备在新房里过新年,因为时间紧,便叫王德柱跟去帮忙。

    王德柱他们来到蒙家,看着王奶这造型,顿时粗声粗气的说:“嗨,娘啊,您几十岁了,我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王奶还是气喘吁吁的,她白了一眼王德柱,然后一拐杖的朝王德柱腿上打去,口里骂着说:“你这个杂种,你一家都被别人欺负了,你还藏在在家里装死,还要老娘出面。”

    王德柱白了母亲一眼,然后拉起王奶就朝外走,口里大声说:“就你事多,你这么闲的无聊,还不如好好在家照管好我爹。”

    王大娘上前对蒙大娘赔着不是,转身叫上王天华和顾大娘回去了。

    蒙大娘见王德柱两口子这么赔着不是,心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觉得有些尴尬。等到人都散了回头看着站在门边化着妆的杏花愤怒的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丢老娘的脸,才出去几天就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以为你真是大城市的人?你不看看你那鬼样子,要不是你买什么妈逼的靴子,会遭来这么一架吗?刚才见老娘被压在地上你也不帮忙,滚你妈的,不要在老娘跟前臭美。”

    “哎哟,”杏花还是憋声憋气地说,“打不赢人家就在这里拿我出气,我得罪你了?我化妆又有什么不对,又没有妨碍到哪个。”

    蒙大娘见杏花顶嘴,心里更加来气,顿时发着抖站起来,用手撑在墙上,以便使自己晃得厉害的身子不至于站立不稳。她咳嗽几声,吐出一口痰,然后准备向杏花一巴掌打去,杏花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蒙大娘见自己没有打到杏花,于是就放弃了,不过嘴上还是继续骂着:“你这个短命的,老娘这几天生着病,你爹不在家,你倒是自在了哈?身上有几个钱一天到晚的赌,老娘看你越来越放肆了。如果你要是再继续赌钱,你就给老娘滚远点,不要让老娘恶心。”

    杏花傻着眼看着她娘这么越骂越有劲,顿时气上心头,她突然大声叫起来,全身发抖地说:“我知道我在你们心里都是没有用的,以前成绩不好每天也挨你们骂,现在你和人家吵架你也把气出在我身上,我晓得你怎么看我都不顺眼,好啊,我走,我走还不行吗?”说完转身回屋,收拾几件衣服,拿上她的化妆品和那双靴子胡乱的塞在旅行箱里,走出来看了看她的娘,一扭头迈出了院门。

    蒙秀山追出去想阻止姐姐,但是不论他怎么喊,杏花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出村子,杏花看了看四下无人,于是坐在村口的树下伤心的哭起来。

    其实杏花也算是一个可怜之人,小小年纪就被迫辍学出门打工,在城里也总被人欺负,城里的女孩子嫌她是乡下人而看不起她,同样是乡下的女孩子也欺负她,总算辛辛苦苦攒了点钱,就想打扮成城里人,目的就是不想被人看扁,回到村里也可以让人羡慕,更主要的还是想自己这几年来受到的欺辱得到暂时的平衡,却不料惹来这么些麻烦。

    她一直觉得她的父母因为她是一个女娃儿处处针对她,嫌弃她,父母只对弟弟一个人好,虽然大姐是个女孩,也得到父母的疼爱,那是因为大姐帮助家里做了好多事,任劳任怨的承担家里重活这么多年,父母只好用爱来缓和内心的愧疚。

    换句话说,杏花真的觉得她的父母一直在重男轻女。

    哭了一会儿,她站起来,心酸的看了看村子,看了看村子里的那一排排高大的树木,伤心的拖着旅行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孤雁缓缓而去。

    她此时觉得天下之大,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天地间只有她一人憔悴的生活。

    蒙大娘看着女儿气冲冲的走了,心里以为杏花只是赌赌气,要不了多长时间还会回来,于是对于杏花的离去她没有伤心难过,反而骂的更加来劲了,直到残阳偏西,她才真正意识到杏花已经不会回来了,于是停止了咒骂,转而像杀猪般的哭起来。

    她认为子女都不让她省心,更觉得现在家人一个个离她而去。为什么外人敢上门挑衅,敢指手画脚的对付她蒙家,就是因为自己儿女也不和谐,都敢与她顶嘴。

    从此,蒙大娘因为伤心过度,病情更加严重,几乎是奄奄一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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