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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皮尔希的愿望
皮尔希在监狱中送走了一大批囚犯，又迎来了新的一大批，再送走，再迎来，前些日子自己长官的普雷托林监狱，现在是人满为患了。
提比略三世被处决了，和被他推翻的利奥提乌斯一起，接下来是他们的重臣们。皮尔希知道自己的日子也要来临了，因为君士坦丁堡的郡长，这在罗马帝国可是仅次于执事长官一职的重要位置，自己也没有理由不死。更何况这位复位皇帝的性格，更是宁可错杀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然而大法官和元老院的判决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流放，流放克里米亚岛，北方苦寒之地，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比起那些尸体已经悬挂在绞刑架上的其他同僚，皮尔希隐约之间感觉到了什么。
前天晚上，他梦到了天使，从远处的天空飞来，环绕在他的头顶。
天使？他苦笑了一下，希望真的有吧。
那天，那个东方来的女孩出现在了监狱里，她看到了自己，还喊自己的名字，而她的身后，是那个脸上戴着铁面具的狰狞恐怖的家伙，哦，想起来了，是阿拉伯大马士革来的娜达。她出现后，保罗就被释放了。
是的，就是她，她真象一个天使，可惜她不是一个基督徒。保罗本来就是无辜的，一个税务部的小官吏而已，也是帝国最下层的官吏，把他抓起来就实属荒唐，而将他释放是再正常不过了。可眼下，荒唐事太多了。
克里米亚岛的克尔松，没错，黑海北岸的一个地方，是帝国的殖民地，也是流放犯人的地方，当年查士丁尼不就被流放到了那里吗？可他也从那里逃了出来，并成功地复位了，所以几乎没什么不可能。
皮尔希不害怕流放，他担心的是他的家人，尤其是妻子和孩子。自己作为罪臣，所有的财产都会充公，家人很有可能已经沦为了奴隶。
突然，监狱走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从头上走来了两名士兵，直奔皮尔希的牢房而来。
“郡长大人，请吧，跟我们走一趟！”士兵打开了牢门。
此时已经黄昏，不管是流放还是执行死刑，都不应该在黄昏的时候啊，皮尔希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就走了出来，在士兵们的押解下，出了牢房，走进了一间看守小屋。
那里面，有两个人早就恭候多时了。
“郡长大人，”越儿先叫了一声，她对这位严肃的郡长依然充满着敬畏。
“娜达小姐，我已经不是郡长了，现在是一个普通的囚犯而已，”皮尔希一边回答，一边用眼睛看那张没有戴面具的脸，也是一张严肃冷竣的脸。
“皮尔希先生，不用害怕，皇帝已经赦免了你的死罪，过两天你就前往克里米亚了，今天，我们兄妹专程向你道谢，谢谢你在去年对我妹妹的关照。”
“雇佣兵先生，你错了，我没有对娜达小姐进行过任何个人的关照，我只是忠实地履行着帝国的法律，而娜达小姐作为一名外国商人，也有资格享受帝国法律的保护。”
令狐楚有点尴尬地笑笑，“好吧，不管怎么样，反正是要谢谢你。”
“皮尔希先生，我的哥哥，他是皇帝信赖的雇佣兵，您明天就要流放了，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娜达小姐，谢谢你，如果有机会，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国家吧，外面血雨腥风，实在不适合做生意，真的。如果你真的愿意给我帮忙的话，就帮我寻找一下我的家人吧，尤其是我的女儿贝拉，不要让她成为奴隶！”
“贝拉，贝拉，我记下了，皮尔希先生，我会尽力找到她的，您的家人会平安的。”
皮尔希突然笑了，“我前天梦到了天使向我飞来，果然就发生了奇迹，娜达小姐，你真是一个奇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把我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吗？”
令狐楚点了点头，“没错，是她，她认为您是她的朋友，而且为了朋友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如果找到贝拉，告诉她，我爱她，谢谢你，娜达小姐！”
皮尔希说完，向越儿鞠躬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又在士兵的押解下返回牢房去了。
“这人怎么这样，他怎么不跟我道一声谢呢？”令狐楚并不在乎那一声道谢，可大家也不知道他计较的到底是什么。
“贝拉，贝拉？哥，这些罪臣的家人都关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越儿又有了新的任务，一边紧皱眉头，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一边询问没话找话的哥哥。
“这我哪儿知道啊？这些人可不是我逮捕的？应该去问郡长或者利奥。”
“那你帮我去问问吧，要尽快，最好现在，去问一下郡长吧？”
“娜达小姐，至于这么着急吗？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令狐楚对越儿的急切很不理解，他也跟其他人一样，转化了称呼。
“哥，你想啊，如果换成你是他，你是不是希望在流放前或者流放的时候能见到自己的女儿呢？如果那个时候，他会多高兴呢，这可是他最后的心愿了，哥，你就帮帮我吧？求求你了，哥……”
当妹妹施展这一套的时候，估计哪个哥哥也抵挡不住，令狐楚只好又一次无奈地妥协了。
“好吧，好吧，我先帮你去问一下，希望他的女儿没有被卖掉，我估计不错的话，他这样的罪臣的家人，也已经是奴隶了。”
“就是已经卖掉，我也会把她买回来的，反正咱有的是金币，对不对啊，哥？”
越儿冲了令狐楚笑，令狐楚觉得她笑得很阴险，唉，真是无商不奸啊。
令狐楚的办事效率真高，在郡长多明尼克那里一下子问到了地方。果然，皮儿希的财产全部充了公，他的家人也成为了奴隶，都被编入了皇家司，成了皇帝的财产，总不能腆着脸向皇帝直接要吧。
越儿骑马往回走，一路上闷闷不乐，皇家财产是不能随意动的，可皮尔希先生的愿望应该替他实现啊，难道要让他在失望中踏上流放路途吗？不行！必须想到办法，而且也应该有这样的办法的。
海伦姐姐？对了，应该找她商量一下，她的主意多，想到这里，越儿高兴起来，一抖缰绳，马儿跑了起来。
海伦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呢，她与越儿形影不离简直成了习惯，这次是越儿一天里面的第二次出门，不过还好，有她的哥哥陪着，不会有什么事的，可她还是担心。
远远的，他们回来了，海伦的心也放了下来，脸上也轻松地笑了起来。
“海伦姐姐，”越儿从马上利索地跳下，拉着她的手就向后面走去，海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让她拉着走，“怎么了，越儿？”
听完越儿的讲述，海伦也皱紧了眉头，“应该有办法的，虽然是皇家财产，但没说不允许买卖啊，这要牵扯到帝国的法律，我对罗马法律尤其是经济方面的不了解，我们应该找一个懂法律的人问一下，问清楚了就可以采取行动了，你说呢？”
“对啊，我们请大法官来吧？”越儿很高兴，但看到了海伦充满疑惑的表情后，自己也知道话说得过头了，“这确实不现实啊。那我们请谁呢？”
“保罗啊，请他过来，他应该是最熟悉帝国法律的人了。”
“好主意，我立即去，让他过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皇家的私产是可以购买的，比如租赁土地等，但是每年必须向皇产司缴纳足够的金币，承包皇家土地的人享受特权，可以不用交纳附加税，还能免除各种役税和代税金。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购买皇家私产的，多是元老院的贵族、教士、官员、军官等。”
保罗果然对其中的门道比较清楚，他详细地向越儿和海伦讲述里面的各种情况，“象住宅和奴隶这样的财产，应该也可以进行购买，虽然价格不菲，但没有税金。至于怎么购买，你要去到皇产司去询问了，最好找皇产司总长。”
“哥，哥，”越儿又召唤她的王牌了，“晚上你还去皇宫吗？管皇帝打听一下，谁是皇产司总长啊？问问他，怎么从他那里买奴隶了啊？越快越好啊！”
“遵命，大小姐，”令狐楚没有好气地答应着，他开始留意起眼前这个叫保罗的年轻人了。
“保罗先生，你对罗马法律很了解啊，作小吏多久了？”
听着保罗的回答，令狐楚居然忍不住想起了利奥，那个与自己年岁相当的农民，可令狐楚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
晚上，令狐楚向利奥提起了保罗，告诉他自己遇到了一个办事认真的年轻官吏，果然引起了利奥的兴趣，“恰克马克，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你知道，我现在需要多结交一些官吏，不管年纪不管出身，只要有能力，有本事。”
利奥的话让令狐楚暗暗地吃惊，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也想有所作为不成。
当查士丁尼二世听了恰克马克勇士关于自己想购买皇家私产的想法后，不禁笑了起来。
“我的勇士，没有你的浴血奋战，就没有我这个皇帝，别说购买了，想要哪里，我直接赏赐给你就可以了。”
“不，陛下，您的赏赐已经够多了，我最近也看帝国法律，我也必须遵守，既然是皇家私产，必须要购买，如果您允许皇产司总长卖我一两处住宅和奴隶的话，我能更舒服地享受罗马贵族的生活了。”
“哈哈哈，”查士丁尼笑得很开心，“我的勇士这样维护帝国法律，我自当成全，好，明天我会告诉皇产司总长的。不过……”
听到皇帝的话音一转折，令狐楚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勇士，你对新的契约感兴趣吗？我又有新的任务交给你完成了，这次还是我们的敌人，他们严重威胁到了帝国的安全，他们是潜藏的敌人。我需要你替我找出他们，抓到他们，杀了他们！”
令狐楚的心一动。
“可是，陛下，我对他们并不了解啊，恐怕需要您的官员来协助。”
“会的，我让多明尼克的秘密稽查使们协助你。”
令狐楚知道，今天的杀戮才刚刚开始。而自己，仿佛也已经喜欢上了这种血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