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62章 孤立,帝后召见2

云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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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夙曾经和皇后打过几次交道,所以当皇后冷冷的望着她时,她并不感意外,反倒低眸笑了笑。

    她竟不知,她的仇人这么多。

    皇上和燕箫、丞相现如今不在,众人待他们前来,方才开宴。

    凤夙今日穿了一袭青衣,同色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

    皇后看到凤夙前来,亲切朝凤夙风华一笑,变脸速度极快。

    皇后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后宫任由她把玩戏弄,只怕也没人敢质疑。

    凤夙上前行了礼,皇后倒好,演戏一流,拉着凤夙的手甚是亲热,寒暄了几句,便命宫婢带她入席。

    午宴座位安排素来有讲究。

    皇上身旁分别是皇后和皇贵妃,依次往下,燕箫、白芷和白玉川分立两旁就座,然后是众位王爷,再往下就是六大夫人还有美人共计二十人不等。

    嫔妃再往下坐得则是王子王孙,朝堂百官以及正房家眷。

    皇后安排凤夙的位置极好,可谓是欺负到家了。

    凤夙的位置在靠门角落那里,分明是皇后在给她难堪。

    席间,已有如针目光落在凤夙身上,凤夙自嘲,敢情今天她来赴宴,完全是来被众人取笑的。

    很快,凤夙就发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果真被她一语成戳。

    当然这是后话,而此刻,凤夙坐在席间眼神温润,但里面却夹杂着一丝锐气,别人看她,她就大大方方的回敬过去,目光深幽平淡,竟看得那些人一个个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纷纷垂下头,借以喝茶的动作遮掩脸上的不自在。

    凤夙冷笑,她若因为一个位子就斤斤计较的话,她又焉能活到现在。

    凤夙端着面前的茶,正欲送至唇边,就感受道上方有一道讥嘲的视线凝结在她身上,不用看,她都知道那人是谁?

    凤夙悻悻的放下杯子,她能够感受到那一刻,白芷目光里迸发出的冷意,白芷对她心生敌意,她可以理解,看样子现如今她在这里是孤立无援了。

    凤夙正思绪漫漫时,外面传来静鞭三响,鼓乐大奏,在鼓乐声中,守候在门外的王公大臣向皇上行“三跪九叩”礼,“万岁”之声,地动山摇。

    同一时间,殿内外所有人连忙起身跪在地上相迎。

    凤夙跪在席旁,只觉得殿门口的光亮一点点的黯淡下来,秀眉微微蹙起,只能透过低垂的眼帘看到有一道修长的人影被阳光拉的很长,有片刻的时间里,影子投射在她的身上,那是燕箫。

    礼毕,乐止。

    凤夙耳畔听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喊道:“起!”

    众人叩拜,起身后缓缓依次落座。

    燕皇扬手霸气一挥,顿时悬挂在殿外屋檐下的钟、鼓、石磬等古老乐器耸然鸣响,由十六种乐器演奏寿筵弦乐缓缓响起。

    宴席这才正式开始。

    这顿饭吃得跟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味道,不过一切终止于燕皇的威严之声里。

    “老六,你前几天不是新纳了一位后妃吗?今日可曾前来?”燕皇稳稳坐于座上,带着难得的森冷神情,注视着燕箫。

    “回父皇,云妃正在内殿之中。”燕箫语声清洌,神色如常,倒是镇定的很。

    凤夙放下筷子,低低的,眉眼间沾染上难得的笑意,泛着只有她自己才能意会的冷嘲。

    众人眼睛不禁下意识望向大殿尽头。

    那里正有一位女子缓缓走来。她就是当今太子殿下新纳的那位云妃娘娘。

    缓步慢行间,凤夙视线一凝,目光与大殿上一人相撞。

    燕箫明明是深情的望着白芷,凤夙却感觉他是在穿过白芷的身体看向她,目光相对,只见燕箫那双幽滟的眸子深不见底。

    猜不透,也不想猜,现如今将自己逼进如此田地,究竟是她自己,还是殿上漠然相待的他?

    两旁轻视、不屑的眼神颇让凤夙觉得好笑,她视若无睹,眼神掠过台阶下的白玉台阶,那里不其然簇成一道道耀眼的白。

    真刺眼。

    她谨守礼节,双膝一弯,双手平铺在地,缓缓伏下行礼:“臣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燕国,只有王爷正妃才能唤皇上、皇后为父皇和母后……不叫再好不过,灭国之皇,不叫也罢。

    燕皇不叫起,凤夙就只能一直跪着。

    “抬起头来。”燕皇声音如浸入冰水中一般,透着凛冽的寒。

    凤夙抬头,并不意外燕皇目睹她容貌时的震惊之色,之前若是离得远,看得不甚清楚,那么如今,燕皇只怕将她脸上的刀疤纹路亦看得十分清楚。

    “你……”燕皇目光沉冷如利刃,好像从寒潭中捞起一般,盯着凤夙的时候,带着凛冽的光华,蓦然眼神直逼燕箫:“老六,这是怎么一回事?”

    东宫太子的声音,淡淡响起——

    “父皇,此事说来话长,儿臣和阿七之所以结缘,一切都源自儿臣在漠北犯下的一笔糊涂账。”燕箫开口,自有他的架势,出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凝结在他的身上。

    皇后闻言,忍不住取笑道:“是风流帐,还是糊涂账,太子殿下好像有混淆视听之嫌。”

    “老六此番前去漠北原本是为了医治身体,怎会醉倒美人乡,不妨说出来听听。”有王爷在一旁低笑附和。

    燕箫神情如常:“男女之事,还是不讲为妙。”

    “男女之情乃人之常情,殿下说说也无妨。”没想到,就连白芷也横插一脚。

    凤夙原以为燕箫会反对,谁知,他却含笑环顾众人一眼,唯独没有看向她,无声笑了笑,苍白的脸色,掩不住与生俱来的冷傲尊贵:“也罢,今日是丞相寿宴,此番不作羞,只当给丞相贺寿了。”

    “老臣惶恐。”白丞相受宠若惊。

    凤夙身子一僵,他……要讲什么?

    内殿沉寂,东宫太子清洌之声缓缓破口而出。

    “自古以来,有句话说的甚好。男人通过征服天下来征服女人,而女人却妄想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泱泱天下,这话虽古已有之,但如今却依然很受用……”

    朝臣闻言,均都忍不住会心一笑,倒是女子纷纷低头满面羞红。

    燕箫把玩着酒杯,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嗤笑:“燕国臣民有谁不知东宫太子身体不好,虽是顽疾,不伤及性命,但却极其费神伤身。顽疾在身多年,难免会心生厌烦。漠北地处偏远,沙漠连天,听闻有活佛在世,可以根治顽疾,我便动了心,亲率随从一同前往寻找。原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却不曾想困守沙漠多日,突然遇到了沙尘暴……”

    众人心绪被调动起来,一时屏气聆听,那样的静,好像但凡有银针掉在地上,都会立时传进众人耳中。

    燕箫双眸清冷,如同寒塘上的波光,淡淡的说道:“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霞光满天了。救我之人正是现如今这位云妃娘娘。”

    凤夙面无表情的看着燕箫,为什么她开始隐有不安呢?

    失神间,只听燕箫缓缓开口道:“初见云妃,薄纱覆面,轻描淡妆,身着素服,丰神隽雅,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漫天,前方是弱态生娇的女子,那一瞬间云妃之美,堪比出水芙蓉,说她清妍秀媚也不为过。”

    这话可谓讽刺之极,现如今凤夙容貌有谁不知?左脸刀疤铭刻,丑陋异常,所以适才燕箫的话,多是讥嘲暗讽居多。

    有人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燕箫双眸宛若翻涌不息的云,声音清扬无波,但却透着一股无言的强势:“我当时虽未窥探云妃全部面容,但那双眼睛却生的极为妩媚动人,我跟大家一样,一时将她误认她人,还以为夫子现世,一把抱住她,直呼夫子,云妃一时尴尬不已,声称自己名唤阿七,漠北人士,我这才知晓认错了人……”

    这一次,适才隐带薄笑的朝臣却是再也不敢笑了。

    燕国有谁不知,燕箫和顾红妆关系素来暧昧,两人明着是师生,私底下究竟有没有颠龙倒凤,谁都不知?

    虽然之前传言成风,私底下都说燕箫和顾红妆有违伦常,做出败坏道德之事,但都不敢放在台面上讲,一是畏惧燕箫身份,二是顾红妆和燕箫师生太过心狠手辣,一时不察,招来杀生之祸,就得不偿失了。

    但如今不同,燕箫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言他抱着顾红妆。拥抱或许是激动之下做出的莽撞之举,但放在这样的场合下,况且对方又是顾红妆,难免就尴尬了。

    众人不解太子是什么意思,但见他好像没有察觉自己失言一般,众人干脆呐呐不敢吭声。

    白芷闻听燕箫此言,冷眸一转,眼神清冽的直视凤夙,似有一种无形的恼怒几欲蒸腾。

    凤夙看着燕箫,耳边嗡嗡直响,他在说什么呢?

    此刻,燕箫俊美的脸上有淡淡的奇异光彩流动,浅淡开口:“云妃历来在沙漠行商养家,况且又是孤儿出身,身世亦是十分可怜。那夜,我原本想着回宫后,好生感谢于她。谁知,半夜竟宿疾病发,咳嗽不已……”

    白芷听了,紧张的问燕箫:“这事殿下怎没对臣妾提起过?后来身体可曾好些?”

    燕箫安抚的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淡漠的看着凤夙:“有云妃在,又岂能不好?”

    大殿上,凤夙和燕箫目光相对,一个无温,一个透着如许紧绷。

    白芷浅浅的笑容溢开,绝美异常,好奇道:“殿下,难不成云妃还会医术吗?”

    燕箫低笑:“云妃又哪里懂什么医术,沙漠夜间风大,云妃见我一直咳嗽,似是受了风寒,连忙依偎在我怀里,试图给我取暖。”

    众人哗然,这般大胆的行径……

    白芷皱了眉:“那后来呢?”

    “后来?”燕箫俊肆的脸庞此刻毫无温度,语调中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仪:“后来眼见不起成效,云妃干脆解开衣袍,裹在我和她身上,倒也能理解云妃一片爱护之心,她这是恐其我冻死,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凤夙愣愣的看着东宫太子,他是燕箫吗?是她教导多年的学生吗?如果是,怎会如此陌生?

    “美人在怀,殿下有福了。”有人哄笑道。

    燕箫虽笑,双眸却毫无笑意:“恰恰相反,虽说云妃身子玲珑,但却酷似粉妆玉琢,着体便酥,但孤男寡女同处沙漠,我又焉能趁人之危,对孤女下手?”

    “说的倒也是。”众人将目光落在凤夙身上,其间深意不言而喻,如针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