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91章 胎动,毁天灭地

云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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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欠我的。”

    “见到她之后,感想如何?”

    “好极了,有眼睛真好。”凤夙说着,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楮墨薄唇微勾,“你跟顾红妆对过话吗?”

    “当然。”

    “不怕她将来听出你的声音,把你指认出来吗?”

    “她不会的。”凤夙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清冷。

    “因何如何肯定?”

    凤夙显然不打算说,沉默喝茶不语。

    楮墨一双清冷明澈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凤夙,仿佛能够穿过层层迷障,看到深藏不露的那个凤夙。

    终于,他说:“看来,你和顾红妆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能让他人知晓。”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凤夙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小腹忽然动了动,她竟然能够感受到腹部在动。

    凤夙眼露震惊,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她除了寒冷之外,感受到了来自身体传递而出的异样感觉。

    “怎么了?”察觉到凤夙眼中透露而出的不敢置信,楮墨好奇的问她。

    “动了。”声音如常,但却隐有莫名的激动。

    “什么动了?”楮墨疑惑加深。

    “孩子。”也许是太惊讶了,连凤夙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在干什么,竟然伸手握住了楮墨的手放在了她的腹部:“你摸摸看,他是不是在动?”

    腹部的确在动,但这样的震撼,远远不及顾红妆握着他的手带给他的震撼要深。

    那双手是无温,冰凉的,正确的说应该是一双死人的手,但却宛如一池清泉,瞬间就把凉意传递到了身体里。沁人心扉。

    楮墨看着两人交叠的双手,睫毛颤动了一下,随即摇头笑了笑,再开口声音依然平静冷漠:“确实在动。”

    “这么说来,孩子并不是死胎?”她在问自己,还不如说她是在问楮墨。

    “可以这么说,既然能动,应该是有生命的。”楮墨静静分析。

    这种感觉很奇妙,孩子在她肚子里成长,依赖她而生存,没有触动是假的,但……

    “虽然有生命,但难保这个孩子不是一个怪胎。”活死人和人类结合生下的孩子,之前从未听说过,所以这个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谁都说不准。

    楮墨清了清嗓子,见凤夙陷在思绪里,没有回过神来,就再次咳了咳,这一次终于成功唤回了凤夙的注意力。

    “怎么了?”

    “手……”楮墨淡淡的提醒她,目光移到两人此刻还亲密相贴的手指上。

    凤夙见了,后知后觉的松开楮墨的手,不自在的喝了一口茶,然后说了一句:“抱歉。”

    “没关系。”

    话落,楮墨忍着笑,沉默片刻,这才说道:“其实我之前有翻阅过书籍。”顿了顿,补充道:“有关于活死人的书籍。”

    “活死人?”凤夙皱眉,静静的看着楮墨。

    “上面有记载,鬼与鬼结合诞生的孩子叫:鬼魔。孩子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如此说来,鬼与人结合生出来的孩子或许没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但想来也不差。”

    凤夙笑了笑:“安慰我?”

    “你内心足够强大,还需要我安慰吗?”

    凤夙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淡淡的说道:“入了凡尘,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就连孩子都是如此,我连他她的生死都掌控不了,生下来若是跟我一样,岂不痛苦?”

    楮墨在她身后问道:“我从未问过你,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燕箫,在他那样对待你之后。”

    她转头看他:“你不是看过活死人方面的书籍,上面没有介绍吗?”

    “记载很少,几乎无迹可寻。”

    看了他一会儿,凤夙忽然问道:“我能信任你吗?楮墨。”

    楮墨笑了,“你既然叫我一声楮墨,可见已经开始信任我了。”

    凤夙移回目光,望着夜色微不可闻的感慨道:“我和你现如今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楮墨不以为意:“其实看开了,并没有什么复杂之处。在草堂之内,我是楮墨,你是凤夙。出了草堂,我是楚国皇帝,你是七公主,如此而已。”

    好一句如此而已,虽然无情,但说的却是事实。

    她和楮墨的交情其实仅限如此。

    信任,也只在草堂之内。

    “活死人,需要吸食帝王之血。”她并没有说什么时候需要吸食鲜血,想必试着去相信楮墨的同时,在她的想法最深处,还是应该对他有所保留的。

    楮墨挑眉道:“这么说来,我的血也可以了?”

    凤夙实话实说:“不,你靠七星阵续命,已然是死过一次的人,你的血对我无用。”

    “这话可真伤人。”虽然说着伤人,但楮墨脸上却没有自伤之色。

    凤夙盯着他良久,忽然问道:“关于那次死亡事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也不例外。”楮墨对上凤夙的目光,说了这样一句话。

    燕国,正值多事之秋。

    燕皇身体越发不好,已经接连好几日不曾上早朝,朝官私下议论纷纷。每当新主继位,定会国基动摇。更何况白玉川蠢蠢欲动,态度越发嚣张,可见端倪,难怪人人恐之、避之了。

    朝堂如此,燕国东宫更是如此。

    先是顾红妆复活,消息在东宫内不胫而走,闹得人心惶惶,对合欢殿好奇不已的同时,又惧怕连连。

    燕箫做法向来杀伐果断,直接斩杀无辜散播传言者,死的是谁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死了之后,将会有效的杜绝谣言继续传播。

    云阁草堂内,刘嬷嬷每天一碗药,几乎什么药都试了,无济于事不说,凤夙的肚子反而越来越大,刘嬷嬷以前并不怎么在意,那天凤夙起床,刘嬷嬷刚好送药过来,眼见已有七个多月身孕,当场差点吓晕过去。

    一向镇定的刘嬷嬷踉踉跄跄的奔了出去,不用想,一定是去找燕箫去了。

    已经多日不见的楮墨在刘嬷嬷走后忽然现身,看着凤夙的大肚子,感慨道:“这个孩子倒是长的挺快。”

    “不觉得惊悚吗?”凤夙摸着隆起的肚子,这副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如果她此刻走出草堂,只怕所有人都以为她在衣服里塞了一只绣花枕头装怀孕,想生孩子想疯了。

    “我第一次在红池见你的时候,你说你被艳鬼附身,如今怀着鬼胎,跟上次鬼上身,其实意思差不多,看开就好。”

    凤夙从来不知道楮墨竟然这么会劝人。但经由他这么一说,不由想起了三娘,也不知道她现如今“是生是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若三娘还在尘世游荡,怎会这么长时间不来找她,若是三娘已经魂飞魄散,那……

    还是说,三娘像上次一样,被人抓了起来?

    凤夙没猜错,苏三娘的确被抓了起来,至于抓她的人,无独有偶,自然还是上次困住她魂魄的轩辕澈师徒。

    一只鬼被他们抓到两次,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三娘不在燕国,也没有在楚国,而是在吴国。

    吴国,紫荆山。

    莫言穿过一道道蜿蜒曲折的门厅,又经过几道假山,方才走到一处长满青苔的石门前。

    石门上没有门环,只有一块凸起的石壁,莫言熟练地敲击了三下,片刻后只见紧闭的石门蓦然被打开,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莫言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石门在他身后应声而闭。

    这里是道教的“牢房”,里面关押的不是人,都是一些被轩辕澈活捉回来的冤魂。

    莫言记得师父说过,鬼魂隶属恶灵,抓到的话理应将他们关押在此,受尽劫难。

    可是长时间以来,直到今天莫言还是分不清楚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一直生活在道教的莫言,活得很轻松,也很自在,秉性单纯善良。

    小时,他身体不好,父母便请求道教收留体弱多病的他,希望他的身体能够变得强壮一些。

    道教属正派,他的师父更是道教中的传奇——轩辕澈。

    尘世间,他最敬佩的人当属师父,一直以来也都认为凡是师父说的,都是对的,可随着他渐渐长大,涉及武林,游走三国,他才忽然间发现,师父有时所说、所做,可能并不全对。

    轩辕澈对鬼魂之所以憎恨,是因为轩辕澈之妻当年被一位厉鬼活活吓死,儿子更是被艳鬼引诱坠入寒潭淹死。

    那些深痛和不堪的过往经过长时间沉淀,渐渐地在轩辕澈的心里面汇变成一个毒瘤,这个毒瘤称为仇恨。

    莫言心疼轩辕澈,自打他有记忆以来,就很少见轩辕澈笑过。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为了让师父满意,也曾试图多番捉鬼,但每次下手的时候,就会心生不忍。

    他下不了手,鬼的前身是人,捉鬼跟杀人其实没有两样,他不想自己成为一个侩子手,然而……身为道教中人,捉鬼原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他终难逃避。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遇见了她。

    初次见她,身着一袭红色长袍,站在夜间闹市一角,看着冰糖葫芦发呆,馋的口水直流,孩子气十足,但那双眼眸明明媚态十足。

    师父在他身旁冷笑:“看到了吗?她是艳鬼。”

    莫言心里一咯噔,他知道此女这番劫难怕是躲不过去了。

    师父当时本欲收她,但闹市人烟云集,此番动手势必会引起轰乱,所以值得静观其变。

    她在把玩首饰,师父和他因为沿途奔波口渴,便坐下来休息喝茶。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哭泣求饶声,好奇心驱使下,莫言走了出去,只见大街上几个流氓地痞正在欺辱一名清秀的年轻女子,看那阵势,女子处境堪忧。

    他一时有些气愤,原本想出手相阻,却被师父一把拉住,并压低声音呵斥道,“别强出头,免得打草惊蛇。”

    他明白师父的意思,师父是不想透露踪迹,让那位……艳鬼发觉,但是如若不救,那女子处境堪忧。

    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正在莫言难以下决定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快速闪现出一道红衣身影来,竟然直接附身在那位女子的身上。

    原本还柔柔弱弱的女子,忽然停止了哭声。出手间,没几下便制服了刚刚还气焰嚣张的流氓地痞,救了那名女子。

    “厉鬼多贪肉身,只怕她不会出来了。”

    莫言皱眉,看向那名女子,心里竟隐隐有些紧张起来。

    很快,莫言就微不可闻的笑了,只见红衣女子从适才女子身体里飘了出来,眉目间一片春色如画。

    目睹这一切的莫言,心里忽然间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