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白玉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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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S省的第二个周末,也是沈予凡在“朗日律师事务所”上班以来过的第一个周末。先前由于在宾馆里住了一周花去不少钱,这下,沈予凡索性在中介行的帮忙下在J区租了一套房子,一房一厅,空间偏小,可她一个人住也是够的了,房子倒显新,听中介行说是一位老太太急着到加拿大去跟子女团聚,想找个爱干净的女租客帮她看房子,租金每个月只要1500元,还含了管理费,至于水电费另算,前提是租客必须要爱干净,平时得注意卫生,免得把房子弄得乌烟瘴气。

    以上的条件沈予凡表示无异议,中介行便带她去看房子。其时房东老太太也在场,听中介行说老太太要见过租客,认为过关了才可以租她的房子。沈予凡就这么站在老太太跟前,像未过门的媳妇在接受未来婆婆的面试似的。

    “你是哪里人?”

    老太太一开口就问的这个问题,让沈予凡心里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难道她若不是S省的人,房东老太太就不租给她了?唉,沈予凡在心里叹了口气。

    “听你口气不像本地人。”

    你都这么认为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沈予凡在心里偷偷反驳。

    “我是J省的。”她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你结婚了吗?”这个问题也要问?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予凡忍不住看向一旁中介行的人,对方也只无奈地摊摊手。

    “我……结婚了,不过……又离了。”沈予凡没想到,到了S省这事还是会被提起。

    “嗯。”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在家一般多久搞一次卫生?”

    沈予凡连自己最近一次搞卫生是什么时候都忘了。好像从离家读书开始就没再搞卫生了,家里都是妈妈负责。嫁给了方少凌之后,方家有李嫂在处理家务事,她是真的想不起来最近一次搞卫生是什么时候了。

    “三天搞一次,忙的话一周搞一次,不过是大清洁。”她若想要再找到这样离工作的地方不很远,又新、环境又好、租金相比之下较便宜的房子,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忙?”老太太挑剔的眼神又瞟向沈予凡,“你是干哪一行的?”

    “律师。”这老太太怎么越问越……

    “从业多久了?”连这个了也要问?沈予凡都快站得僵掉了。

    “两年。”

    “当律师的收入很可观哦,这1500元的租金好像也太低了点。”老太太好像在盘算着什么。

    “老太太……”

    “我夫家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太太。”老太太……不,李太太打断了沈予凡的话。

    “李太太,我想您久居S省也知道这里的物价有多高,我来S省还不到两周,才上班几天……我是一个人过来的。坦白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房子,这里环境好、空气好、又安静,最主要还是租金便宜。其实,1500元的租金,再加上我在租期间要帮你看房子的话……你在外头请个保安看房子,一个月工资也不止这个数字了,对不对?要是再加上搞清洁的话,那就相当于请了个佣人,这么一算下来,我这每个月交1500元租金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沈予凡心里是真的着急了,就怕李太太不把房子租给她。

    “呵呵……”李太太不怒反笑。“你是律师,论口才我比不上你。”李太太止住了笑,看向沈予凡,“房子呢我可以租给你,并且这房子里面的家私、家具你都可以使用,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保养这房子里面的任何一件家具。我可是会不定期回来检查的,我没空回来,我也会让对面的邻居过来检查,我跟她关系可好了,要是你不好好爱惜这房子里面的家么,我就立马让你收拾包袱走人!”

    “好好好,我一定会将您今天说的话牢记在心。”听李太太这么一说,沈予凡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

    “来,拿着。”李太太递给她一张纸条,上在写着一串数字。“这是我的存折帐号,你每个月月底……”想了想又改口,“每个月25号前就要将下个月的租金打到我的帐户里,如果我没能准时查到帐的话,我也会让中介行的人上来轰人!”

    “好,我一定记得,每个月25号之前一定将下个月的租金打过去。”

    沈予凡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请问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吗?”

    这回老太太反而疑惑地看向沈予凡,仿佛她刚才问了一个多愚蠢的问题。

    “总之,一句话,你要把我的房子当作是你自己的房子那样来爱惜,understand?”

    “嗯,我会的。”没想到这李太太还会说几句洋文呢!

    这样,沈予凡总算以每月1500元的低租金租来了一套小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连买锅碗瓢盆的钱都可以省下来。

    这也就意味着从今往后,她又得与家务活打上交道了。没办法,李太太也说了,她会让对门那个邻居不定期过来检查的,万一发现她将地面弄脏了,家私没有擦干净,那她可就得卷包袱走人的。为了让自己住得舒适一些,也为了省点钱,搞搞清洁卫生也不算什么啦!

    也就因为这个理由,她每三天必然扫地、拖地、抹尘一次,每周末必搞一次大清洁,除了扫地、拖地、抹尘之后,还要将厨房和露台打扫一遍。每个周末光是这项工作就花掉了沈予凡半天的时间。早上9点开始忙的话,那么忙完也该吃午饭了。

    她向来很少自己动手做饭,到了S省吃了几顿快餐觉得饭菜不合口味,也就尝试着自己买菜做饭。

    沈予凡是个不喜吃辣的人,一吃辣就上火,甚至喉咙发炎,这对于职业比较特殊,需要常常开口打交道的她来说,辣椒似乎已成了她嗓子最致命的敌人。

    初到S省人生地不熟,她下班之后也是形单影只,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买菜,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觉。如果她没有遇上方少陵,如果她没有结婚然后离婚,沈予凡想身处异地他乡的自己也不会如此的无所适从。忽然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从两个人睡同一张床变成了自己独睡,她觉得心里空空的,压根没安全感可言。

    沈予凡躺在床上,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回忆着自己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上午搞了半天的清洁卫生,下午到附近的商场去溜达了一趟,买了一些水果跟食物放在冰箱里备用。还在附近转了一圈,摸熟附近的交通地理,比方说离这里最近的医院跟药店在哪里,她是必须要知道的。还有附近都有哪些银行,方便自己每个月25号前将租金存到李太太的帐户里……这几乎就是她当天的全部生活内容。

    不知怎的,今天一整天她都觉得疲乏无力,做事提不起劲。翻了个身,置于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十点。才十点,她不禁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聊。网线还没拉好,也就没法上网,心里有点烦躁,索性连电视也不看,早早就躺在床上等着入睡。

    “方少凌”的名字忽然跃进沈予凡脑海。

    他现在怎么样了?此刻正在做着什么?她为什么会想起他?他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们的关系还是被她自己亲手斩断,所以就算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对她来说又有何意义?

    知易行难,这四个字是对她此刻心境的最好阐释。因为她真的好想念方少凌,怀念他们之间共度的快乐时光。他带给沈予凡的快乐随着他在她生命中的消失而宣告消失。她终于体会了何谓“一去不复返”。

    作为一个向来就不是适应能力强的人,沈予凡每到一个地方都要花比常人更长的时间来适应新的环境。这不,到S省已经三个月了,她还没有完全适应S省的生活方式。这里的方言沈予凡一句也听不懂,只有当他们说比较标准的国语时她才能明白他们想表达的意思。

    沈予凡初来乍到,丁兆国没有分案子给她跟进,她的工作主要就是协助其他的律师将手里的案子办好。在沈予凡看来,他的工作性质变了,变得不像辩护律师,倒像个事务律师,哪里需要她协助她就跑哪边。不过沈予凡对此没有怨言,一句也没有。她都想好了,目前她对这里的人和事都不了解,更别说是对这里律师的办案风格,所以跟在他们身边协助着办案,说不定接触多了,还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些新的东西。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她不妨就当作是丁兆国给她的一个特殊试用期和适应期。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沈予凡没有朋友,没有熟人,接触最多的就是律所里面的同事,还有她租来的房子对门的邻居。那是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姓张,沈予凡唤她张姨,听说跟沈予凡一样也是离过婚的,家有一子一女,姐姐今年在上大学,弟弟今年高考。这些都是两人闲聊的时候张姨主动告诉她的。

    沈予凡当时心想,一个女人离了婚,还要供子女上大学,这多么不容易啊!反观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一个月也要花不少钱,更勿论一个离异了的三口之家。那女人该有多吃力!

    也许是同情心作祟,又或许是张姨的经历跟她的有某种相似之处,每逢过节,沈予凡总给她们家买点好吃的,张姨每回熬了汤也总给沈予凡留一些。听张姨说她女儿就在S省上大学,放假了也不经常回家。女儿功课很好,人也乖巧,放学、放假经常在外头做兼职挣钱。

    沈予凡心里莫名有点堵,人人都说S省是个好地方,是个大都市,可是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依然不乏为了生活而不得不从事着辛苦工作的人们。张姨一家三口就是这样的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在这里,沈予凡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每天下班她都是迈着沉重的脚步、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家门。工作上的事情很琐碎,她毫无怨言。沈予凡甚至还要感谢这忙碌的工作,让她没有多余时间可胡思乱想,自然也就不会想起方少凌。只在每晚躺在床上快要入睡的时候才会习惯性地想起他,想着在与S省距离了那么远的G市里面的那个他此时此刻在做着什么,沈予凡竟还会大胆地猜测,方少凌会否也像她想念他一样想着自己?

    给读者的话:

    *原创作品*作者:白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