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追者与被追者

莫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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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二章追者与被追者

    深秋的晨刺骨的凉,踏着一路杂黄的落叶,东明县的军队在去往凤鸣山的路上行进着。

    刘校尉在前,铁甲在身隔着衣衫也冻的不行,不禁打了个冷颤。

    兵长在旁,眼中怒火旺盛,脑际中萦绕着峡谷中亡故兄弟们昔日在一起的日子,多少个日夜,几多个春秋,同喜同乐,以苦为乐的日子,过的也算快活,可现如今,阴阳两隔,精壮的汉子都化作石块中的血水,心里一阵酸楚,牵着缰绳的拳头攥的死紧。

    隔着清晨微起的雾,刘校尉眼光看见一抹黑色在惨黄的林叶中来回晃动,手中缰绳一提,赶忙问身边的兵长。“兄弟,你看那是什么?”

    兵长游离追忆往昔岁月时候,听见校尉冷不防的问一句,眼中精光一闪,直瞪眼望过去,正如所说,一个黑色的样子在树后来回晃动,收紧缰绳眼光再仔细看过去,刚好马头从树后转出来,在树根处拨弄开腐坏残叶,马嘴左右嚼着,吃的饶有兴致。

    兵长眉头一紧,这通体黑色的马身倒有几分熟悉,难道这是……

    校尉眼光不离黑色物体,喊了兵长两声,却无半点回应,刚回身想看他在搞什么鬼。

    兵长手中缰绳一抖,双腿用力一夹,身下的马四蹄如飞,朝着前方路边树下的黑色物体匆匆赶去,刘校尉不敢往前半步,右手高高扬起,身后的弟兄们也停在原地,等着动静。

    前方不远,半柱香时间不到,兵长手里缰绳一提,马蹄子登时停住,纵身翻身下马,手里牵着缰绳缓慢走过去,生怕惊了树后马匹,轻轻迈动步子,窜动两步,手顺着树干抓住缰绳,马低头吃草,咀嚼的正起劲儿,突如其来的一惊,马头一扭想撤走,哪会那么容易。

    手腕一拽,马连着拽动几步,直接拉到兵长身边,一切正如他所想,这匹马正是营中派去前路探查的黑马,侧倒在马背上的瘦高身影,颤抖的手扶正身子,此人绝非他人,正是派往前去侦查前路的探子!

    伸手在鼻翼上试过,周身冰凉,完全没有呼吸,想来是死过有段时间了,难怪不归返传递消息,看来跟他同去的兄弟们全惨遭毒手了。

    兵长眼珠子通红的瞪着,心里压抑的愤怒到了极点,休要让他知道是谁干的,若抓到了定然吃他肉、喝他血、骨头砸碎,不如此做平复不了他的心中的怒气,不能给未上战场就身死在荒山野岭,留个全尸的机会都没有,想到此处,拳头攥紧摩擦出“咔咔”的声响,兄弟们,你们的仇就等着吧,只要我活着一天,定将残害你们的人碎尸万段。

    用手扶住死在马背的探子,将他身子挪正,拽过缰绳,牵着马走回东明县军队所在。

    刘校尉在最前,看的清楚牵着左右牵了两匹马,其中黑色的一匹上歪扭一人趴在马背,兵长头略微低垂,情绪不高,走近刘校尉才瞧出身死马背的竟是前路的探子。

    “校尉大人,探子死了,派过去的兄弟恐怕惨遭意外了。”

    刘校尉没在意兵长脸上的愤恨,心里不爽的怒骂句。“他吗的,这个时候死了,让老子怎么往前追,金银珠宝就在眼前不远,但没了前路探查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要钱要命?”

    一时间踌躇没了主意,想起身前站着兵长。“兄弟,这一路行来,坎坷几次,现探查前路的兄弟身死此处,我们前路茫然无路,兄弟如何看?”

    兵长满是老茧的双手摸着探子尸身的脊背,沉默了好一会儿时间,嘴里喃喃念叨。“兄弟,你不会白死,不把这些人碎尸万段,大哥枉活为人。”沉沉吸一口气,缓缓声说道。

    “校尉大人,想来所遭遇一切不过是对手拖延之计,几次三番并未见太多人手,我们顺延着车辙印记前行,切勿再有人独自行事,虽然不懂探查之行,总不太会容易伤亡,避过山谷、山坳这种容易埋伏之处,小心前行,凭着我们脚程,不多时定能追上,到时再拼死一战,我们只管攻弱守强,集中力量去打,车轮战术轮流打击,不管敌手多强,定然能胜。”

    刘校尉脸上尽可能绷住,心里早乐开了花,暗暗喜到,本来无望的金银珠宝看着又在眼前不远了,点点头称赞道。“兵长兄弟真是思维敏捷,跟大哥有些想在一处,我们不能让兄弟们白白丧命,追击过去,拼死为兄弟们报仇。”

    “校尉大人,现命原地歇息,我自派兄弟们把兵长埋了,这荒山野岭的,别再让狼叼走,好在留个全尸。”看着校尉点头,兵长转身传令下去原地歇息,点了几个兄弟,拿着手里的长矛在地上用力戳出一片松软地方,戳出长两米,宽半米左右的面积,用朴刀挖开泥土,用朴刀侧面端出泥土,人多手快,就算只用朴刀,一炷香功夫埋葬探子的墓葬算是挖好了。

    三两个兄弟一起上手,将探子从马背上抬下来,放置坑内,用刀侧面平推,将坑填平,兵长双膝跪地,神情肃然,双手伏地,头重重在地上叩三个响头。

    身边的兄弟围住,兵长一人跪着,场面安静,唯有秋风萧瑟。

    伏在地的手掌攥成拳头,站起身。“走吧,咱们该出发了,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兵卒各自归队,兵长走回校尉歇息的树后。

    “校尉大人,走吧,人马上路吧,这回拼尽全力去追击,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

    从天黑走到天明,这一路走下来刘校尉累的不行,金钱的贪念顶着他撑起身子,抻抻懒腰,站在原地,等着军队士卒全都起身,开始上路。

    按说兵长瞧不上校尉,不过这一路下来,反倒走的久了,辛苦坚忍之时,他却能坚持住,多心对他的厌恶减了不少,对他以礼待之,当然他是想不到金银珠宝的事儿。

    没一会儿功夫,东明县人马齐整,校尉与兵长,两人上马在前,四百人的队伍重新上路,朝着南宫夫人跟乡亲们所在追过去,而此时,相距一百里。

    宁戚从包裹里拿出干粮递给南宫夫人、庄姜、跟刚醒来的乌鸦姑娘。

    南宫夫人将干粮捏的很碎放入口中,吃的仔细,其他几人牙口好,嚼着干粮“咯吱、咔嚓”的声响,这一路走下来,这干粮吃了几天,若不是充饥,真想这辈子不吃这难以下咽的粗粮干粮。“宁先生,这几个人去了有段时间了,不知他们这一路是否顺利。”

    宁戚脸上一讷,嘴里的干粮含住两三秒才回过神。“夫人,你说什么?没太听懂。”

    南宫夫人脸上平静如水,岁月消磨的皱纹皱起,长长叹出一口气。“他们这一去不比往常,危险的紧,心里实在放不下,才跟你说说。”

    马车上除了车辙滚动的声音,马蹄子踏动的声响,车内安安静静,老夫人等着答话,庄姜和乌鸦两个丫头全然没听懂夫人在说什么,宁戚最为惊讶反思在这四个多时辰,他说话可是慎之又慎,生怕走了嘴,再被听出破绽,可南宫夫人一语道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啊,走了这么半天,一点消息没有,离着凤鸣山近了,心里不免有些心慌。夫人,还想多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离去的?”

    南宫夫人将手里的干粮收起,左右用布包裹好,递给庄姜。“早些时候光是猜想,过了如此久,夜莺那丫头没蹦达来,铁花没下马进来拿干粮,马将军同样没再进车里看庄姜。一连将近五个时辰了,如此种种,起初的猜想,看来他们几个先行一步了。”

    宁戚一拍脑门,爽朗的哈哈笑笑。“马贤弟,看我这笨哥哥当的,还自觉隐秘的好,殊不知早被看穿,还傻呵呵的继续绷着嘴,以为密不透风呢。”

    庄姜被干娘一说,想起马中洪热辣的眼神,两颊不禁一红,倒真好看。

    “都怪老身没用,让这三个孩子只身犯险,也不知情况何如。”

    “夫人放心,马贤弟吉人自有天相,听说这些日子不也遇到不少危险事,不都一一化解,现在他们指不定都以返身而往,正来迎咱们呢。”

    南宫夫人嘴里再长叹一口。“恐怕这也是唯一的法子,真要等着乡亲们全赶到凤鸣山,到时再想动手,光想着护着乡亲们就散了心神,反倒徒增危险。”

    宁戚心里清楚,同夫人想的一般,又能有什么法子呢?没有退路,唯有前行,而前路坎坷,那便只有勇往直前踩踏过去,凤鸣山如此险境,不知能否安然度过。

    “乌鸦,刚才你下去看过,现在距离凤鸣山还有多远?”

    乌鸦脸色还是惨白的很。“刚才看过百十里地,刚又走过,大约能用七八十里地了吧。”

    南宫夫人点点头,心里系着马中洪、夜莺、铁花三个孩子,也担心这几十里再走,如果他们行动未成,那可真就成了送羊如虎口了。“你这丫头,又要去哪?”

    乌鸦正起身想走,再次看路,朝前探查一番,被夫人一叫,重又坐了回去。“想出去看看,确认还距离多远能到。”

    脸上微有不悦,假装瞪了乌鸦一眼。“你这丫头,如此不让人省心,瞧你身子弱的,还敢胡乱动弹,眼下情况如此,便只有前路一条,生死有命,直走便是。”

    乌鸦闷声不敢言语,耳朵灵动微微颤动几下,耳聪目明听见熟悉的声音。突然抬头,眼神一亮,惨白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夫人,铁花的声音,她在喊呢,马蹄子声也来了,不少人,夫人他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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