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寂寞韶华艳,勿堕永劫(四)

寂月皎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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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割肤之痛很疼,魔气侵入肺腑,更令五脏六腑翻腾得难受。

    这蚀仙洞果然名不虚传,似能将人寸寸蚀裂。

    我默运灵力抵挡着蚀痛,却故作忧伤地道:“陌天行觉得我不像他女儿,所以把我丢下来和你做伴呢!植”

    “你……你说什么?堕”

    景予愕然。

    待见得我嘻嘻地笑,才悟过来,愠道:“你又胡说!你又胡闹!”

    我丢开宫灯,揽过他脖子亲上他面颊,吃吃笑道:“景予,我想你了!”

    景予忽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臂将我抱住,提过地上宫灯,躲闪着那些凝结成云的大团魔气,往前方飞跃过去。

    留心瞥向四周,我已注意到此处是个狭长的山洞,中间设有玉榻、玉案,不知是何种玉石所琢,居然在年复一年的魔气侵蚀里完好无损,宛然如新,且发出幽幽光亮,成了这黑暗山洞里独特的光源。

    玉案后立着一幅四面的石屏风,雕刻着各色精致花纹,有的像是文字,却不是平常接触的文字,乍看去一字不识;有的则是图案,异常繁复华丽,看着该是喻意深远。

    也不知这些花纹上涂了什么特殊质料,居然每个文字、每幅图案都闪着妖异却诱人的芒彩,鲜亮夺目。

    被景予抱着从那图案旁一掠而过时,那图案直直地撞到眼睛里,竟让我神思一时恍惚。

    景予却已抱着我奔到一处角落,便见他的得失屏正依着山壁立于一块略长的山石后,围成了一个四方形。度其大小,本当只容一人盘膝而坐。但景予带了我飞身落下时,屏随心动,立刻张大了许多,恰将我和景予一起装下。

    景予坐定,便抬手画诀,荣枯藤顷刻抽枝吐叶,将上方也密密挡住,却做成了以往我们露宿荒郊时常用的藤屋,只是狭小了许多。

    只是荣枯藤认我为主,他用着便没那么利索。等上方的藤萝结作屋顶,原来我化出的琉璃宫灯依然亮着,却被裹在了枝叶中间,半明半暗。

    他迟疑了下,伸出手去,从那枝叶里掏着那宫灯。

    我不禁微笑,指尖轻轻一动,那宫灯已自己从枝叶中探出,虽不如原先明亮,却也能把小小的空间照得纤毫毕现。

    他的黑眼睛清清亮亮,倒映着我的模样,说不清是喜是愁,却比昨日他离开时有神采多了。而方才他那身手矫健轻捷,也不像走路都会磕绊的模样。

    我忽然间明白过来了,“景予,你……你昨天是故意的!”

    景予苦笑,“不错,我故意在魔帝跟前示弱,谁知没骗倒他,却骗来了你这个傻丫头!”

    蚀仙洞中元魔之气虽重,但此处在半凹的角落里,前方又有山石阻挡,不至有大团的魔气飘至。元魔之气虽能很快蚀去人的肉身仙骨,却不可能在很短时日内蚀坏得失屏那样的天界至宝。

    景予挑在魔气最薄弱处藏身,又以得失屏围护自己,便没那么容易被魔气侵蚀了。

    尤其现在又多了个荣枯藤围护于顶部,原来肌肤刺骨脏腑翻腾的感觉便减轻了许多,我甚至能细细思量景予的话语。

    “你为何要向魔帝示弱?这算是……求饶?”

    这委实不像景予的行事风格。

    我见了太多次,文举仙尊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把他训个狗血淋头,打个半死不活,他依然咬牙领受,再不会故作可怜或低头求饶。

    对自己的师父尚不肯求饶,又怎肯对陌天行求饶?魔帝管魔管人可管不着他这个仙。

    但景予低垂着长睫,微一弯唇,轻声道:“菱角儿,他是你父亲。”

    我气郁,“父亲?我还没认这个父亲呢,你便赶着认他做岳父吗?”

    景予轻笑,“是呀!魔界公主的驸马爷,多威风!”

    再不想他居然敢拿这个开玩笑,我正倚在他怀里,张口便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景予低低呻吟,却把我拥得更紧,一埋头亲住我。

    我便顺应着自己的心,笑着揽紧他,感受这个呆木头心底烈烈如焚的热情。

    小小的藤屋空间极窄小,更觉两人气息相连相缠,宛若一对并生的藤树。

    这时便

    忍不住叹息,有些怨恨原微师兄不该斩了我右手。

    不然趁这样的时刻对景予上下其手,必定更加美好。

    景予便松开我,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我阖着眼微微地喘,“没有。是太舒服了!若这里不是蚀仙洞,我想即刻和你拜堂成亲。”

    “哦……”

    “可惜少了条手臂,恐怕不甚美观。”

    “哦……”

    “景予,抱着你真快活呢!”

    “哦……”

    “想必洞房会更快活。”

    “哦……”

    我有些不满了,“景予,你便没有别的话可以说吗?”

    景予亲亲我,“哦……菱角儿,你把本该我说的话都抢着说完了,让我说什么?”

    “……”

    那藤屋比箱子大不了多少,我便是想洞房也洞房不了,想拜堂更不可能。好在如今这情形下,能和景予毫无间隙地亲热那么久,我已心满意足。

    原来随手拿来缠住长发的藤萝被魔气一侵,又经了这阵缠绵,已经脱落开来。景予丢开藤罗,从怀中取出一把月牙形镶宝银插梳——正是五瘟山他为我梳过发的那把——他为我小心地梳理长发,然后挽起,拔了他自己发际的白玉簪子为我绾住,再在发髻旁插上银梳。

    手法居然比上次娴熟了些。

    我问他:“陌天行为什么关你?”

    他的得失屏、长天剑都在身边,连我的插梳都能留着,足见得陌天行的确没怎么为难他。可他又为什么把景予关这里来?蚀仙洞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若非景予有得失屏相护,只怕已经躺在这里了!

    景予略一思忖,给出了之前同一个答案:“菱角儿,他是你父亲。”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景予支颐微笑,终于肯解释道:“当日原是我仙魔不同道的执念太深,只为你是他的女儿,便十二道金箭将你射杀。你肯谅我,他却不肯轻易罢休,略施薄惩便是意料中事。”

    “你怎知他是略施薄惩,而不是取你性命,要你魂飞魄散?”

    “因为,他把我丢进来时,同时丢进一本魔道的入门心法。”

    “什……什么?”

    我不由惊骇,“他想你入魔?”

    “他是魔帝,在他心里,他的女儿必定也会修魔,自然嫌弃女婿是个仙。”

    “他是打算借此地的元魔之气蚀去你的仙力,逼你修魔?那你……修了吗?”

    “没有。”

    若逼景予修魔才是目的,景予没遂他愿,陌天行当然还会把他丢进去了。

    我苦笑,“其实装模作样修上几日也不妨,先哄他放了你也好啊!”

    景予叹道:“谁不知道你日后会修仙还是修魔?若你修仙,我却入了魔,纵哄得魔帝欢心,却被你嫌弃了,岂不大大糟糕?”

    我闻言便有些怅然,“我还修得了仙吗?”

    我从小修仙,并认定自己日后必定会是个很有能耐的仙,如今却被认定是魔帝血脉,也算生具魔根,还修得成仙吗?

    景予静默片刻,说道:“至少,目前你无法修魔。我把你交给魔帝时,他说他有救你之法,我才任他处置。可他的方法似乎需要时日,所以我说淬灵泉水可暂保莲身不朽之后,他便令人去找来淬灵泉水救你。淬灵泉水倒是有效,却还是不折不扣的仙家之物,加上你的莲身亦是用仙家术法幻成,又怎么修魔?”

    “淬灵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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