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第511章 511 阿米尔汗在行动(二)

土土的包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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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米尔汗惊愕的看着刚刚结束与自己贴面的大胡子,从那热情洋溢的神情中阿米尔汗感觉到‘自己’应该认识眼前这个家伙。他心里琢磨着这下完蛋了,如果这家伙跟自己叙旧,分分钟自己就会穿帮。

    “我早就听说过你了,兄弟。”苏莱曼热情的拍了拍阿米尔汗的肩膀:“虽然才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感觉我们会相处的很好。”

    阿米尔汗暗中松了口气,他对着面前的苏莱曼回以同样的热情。然后阿米尔汗开始迅速东拉西扯,把他在阿富汗曾经听到过的,以及FIC让他背下来的一些资料,通过自己的语言说出来。他很谨慎,一些事情说得似是而非,绝不说某件事的具体时间、地点。于是场面变成了两个素不相识的家伙之间的叙旧。

    阿米尔汗有理由高兴,因为苏莱曼的到来意味着监禁的结束。唯一糟糕的是,FIC又失去了他的踪迹。三天之前,睡梦中的阿米尔汗再一次被那些家伙戴上头套,押着上了一辆面包车,中间还换成了越野车,然后一路东拐西拐,到现在阿米尔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为了保证阿米尔汗的安全,余秋坚持不派特工就近跟踪,而不论是无人机还是间谍卫星都有时效性,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一直盘旋在阿米尔汗上空。于是阿米尔汗再一次失去了支援,他现在只能全凭自己半吊子的间谍课程,来完成危机重重的任务。

    阿米尔汗不惧怕牺牲,他只怕自己失败后那些明国人不守信用,中断对自己弟弟的治疗。那是他唯一的弟弟,也是唯一的亲人。不像阿米尔汗,他弟弟聪慧过人,面相英俊,唯一糟糕的就是身体。弟弟的身体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恶化,直到FIC找上他,他才直到弟弟是患上了尿毒症。这种绝症即便是大明现在都没办法通过药物治疗,只能每周进行三次透析,来维持生命。要想根本性解决疾病,就必须得进行换肾手术。

    但合适的肾源是个大问题,虽然阿米尔汗情愿贡献出自己的肾,但那些明国人却告诉他他的肾并不合适。现在,他的弟弟就在大明西部喀什的一家陆军医院里,明国人告诉阿米尔汗,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肾,只要阿米尔汗完成任务,立刻就给他弟弟进行换肾手术。到时候他弟弟会摆脱疾病困扰,重新变成一个正常人。

    为了自己的弟弟,阿米尔汗别无选择。他很清楚,自己参加恐怖组织只是为了生活。事实上在那个穷乡僻壤,想要靠正当工作谋生都困难,就更别提支付弟弟每周透析的巨额费用了。

    阿米尔汗想到自己的弟弟,打起精神与苏莱曼周旋。慢慢的,苏莱曼说了自己的来历,包括全名。于是阿米尔汗终于知道眼前的家伙是谁了。这家伙是达乌德·卡迪尔的走狗,沙特人,曾经在沙特绑架了十三名到此旅游的明国人,然后在网络上发表了公开处决的录像。

    这是一个真正的刽子手,他连十几岁的孩子都不会放过。

    叙话结束,苏莱曼总算说到了正题:“兄弟,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首领一直在谋划一件大事,可你知道,我们大多数人都被FIC紧追不舍,只要一露面就会有大麻烦。现在有了你,这件事就好办了。”

    首领指的是达乌德·卡迪尔,但自从117之后他渐渐沦为了自由半岛组织的精神领袖。真正掌管自由半岛一切的,变成了组织中的几名高层。

    “什么事?”阿米尔汗问。

    “只是一件小事,你肯定轻车熟路。”苏莱曼狭促的笑着说:“一颗炸弹。”

    本能的,阿米尔汗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一枚炸弹,没必要兴师动众的让苏莱曼亲自来。更加用不着启用自己,随便两个狂热的喽啰就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虽然每个恐怖组织在自杀袭击之前都会对喽啰说这是为真主陷身,但阿米尔汗很清楚,那些家伙就是炮灰。否则你见过哪个组织的头领亲自发起过自杀袭击?

    “袭击哪儿?伊拉克的明军吗?”阿米尔汗问。

    苏莱曼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伊拉克。”

    在接下来不论阿米尔汗怎么试探,苏莱曼对那件事都闭口不谈。然后谈话就结束了,苏莱曼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阿米尔汗现在的环境好了很多,简直是从监狱搬到了奢华的五星级酒店,虽然他从没入住过五星级酒店,但看着地面上精致的地毯,他猜想五星级酒店大概就是这样了。

    而且食物也变得丰盛了许多,不但有他喜欢吃的烤羊腿,餐后还会有一些椰枣乃至苹果之类的水果。房门口也没了那几个轮流看管的恐怖分子,阿米尔汗猜那些家伙一定在暗中观察自己,但不论怎么样,现在他可以松口气了。

    唯一的问题是他不知道苏莱曼所说的炸弹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具体的袭击时间与地点。更为困难的是,他不知道怎么把这条情报传递出去。看了看挂钟的时间,阿米尔汗开门出了房间,带着一块跪毯。在这家宾馆的庭院里,开始了祷告。

    他每一次抬头仰望,都希望视野中出现那个黑点,但遗憾的是天空中出了片片白云之外,就是一片湛蓝。过了一会儿,苏莱曼也来了,于是两个人开始一起祷告。

    “万物非主,唯有安拉!”

    “万物非主,唯有安拉!”

    祷告结束,苏莱曼说:“我们晚上出发。”

    “去哪?”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们在傍晚的时候就出发了,除了苏莱曼之外,同行的还有那一直看着阿米尔汗的四个恐怖分子。他们沿着分布着六个酋长国的海岸行进,,翻过多山的峡谷地带,奔向面临阿曼湾的第七个酋长国——富查伊拉。

    不久他们就离开最后一段沥青路面,驶入坑坑洼洼的土路,被伊比尔山区炽热的褐色山丘包围了。他们翻过山岭,沿着下坡路向小港口迪巴赫前进行。

    迪巴赫是一个小地方,只有一片白色的房屋,一座绿色圆顶的清真寺和一个小小的港口,供渔船和偶尔前来的游艇停泊。两个海湾之外,一艘铝合金小艇在等待着这四个人。小艇停在海滩上,硕大的船舷都露在水面外,船中部位的货舱里放置着几桶燃油。一共只有两名船员,都躲在岩丛中一棵骆驼刺的阴影中乘凉。

    太阳西沉二十分钟后,掌舵的水手叮嘱乘客抓紧扶手,随后便加大了马力。走私船从阿拉伯最后一个岬角礁石丛生的水域里猛蹿出来,朝伊朗疾驰而去。在船尾强大的五百马力发动机的推动下,船首翘了起来,快艇开始贴着海面飞驰。阿米尔汗估测现在的航速差不多达到了五十节,碰到水面上的小波浪也像是硬锯开一块木头,水花劈头盖脸地喷溅到他们身上。这四个人刚才用头巾遮住脸挡住阳光照射,现在则用它来挡水了。

    不到半个小时,伊朗海岸的第一批灯火就已经在左舷隐约出现了。走私船向着东方的瓜达尔和巴基斯坦飞驰。这是一个月前马丁乘坐那艘神秘的珍珠号帆船走过的航线,现在他正以十倍的速度返航。

    面对瓜达尔的万家灯火,船员减慢航速,然后停了下来。船上的人都如释重负。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那些油桶搬到船尾,给发动机加满了燃油。

    这些走私船能在一夜间从阿曼水域抵达瓜达尔,在黎明时带着新的货物返回。这一次,他们显然还要继续往前走,而且白天也要继续走。

    拂晓时他们已经进入了巴基斯坦海域,但紧贴着海岸,像是一艘在捕鱼的渔船,只不过鱼不会游得那么快。然而这里没有官方巡查的迹象,只有光秃秃的棕黄色海岸从左舷掠过。到中午时,阿米尔汗确定目的地肯定是卡拉奇。为什么是卡拉奇,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在海上再次添加了燃油。当太阳在身后西沉时,他们在巴基斯坦最大的海港城市卡拉奇郊外一个礁石丛生的渔村上了岸。苏莱曼找到了村里唯一的可供出租的汽车,并谈好了价钱。两个陌生人乘坐走私船非法上岸并没有引起惊奇。这里是俾路支斯坦地区,只有傻瓜才遵纪守法。

    车里充斥着鱼腥味和人的体味,破发动机最高时速不到六十公里,路况也很糟糕。但他们还是找到了高速公路,抵达了卡拉奇机场,时间还有富余。

    阿米尔汗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惊讶和笨手笨脚的样子。他只坐过两次飞机,两次都是乘坐FIC的运输机,都是作为囚犯戴着镣铐。他没见过机票,不知道怎样办理登机手续,检查护照。苏莱曼带着一丝挖苦的微笑引领着他。

    在熙熙攘攘的卡拉奇国际机场大厅里,苏莱曼找到了马来西亚航空公司售票柜台,买了两张去吉隆坡的经济舱单程票。他们俩需要详细填写签证申请表,这些都由苏莱曼办理了,用的是英语。他还用世界上最通用的货币人民币现金付了款。

    这次航班的飞机是空客A30,飞行时间是六个小时。目的地有两个小时的时差。机上提供了一顿早餐,于八点半降落了。阿米尔汗第二次把他那本新的巴林护照递了过去,想着不知道能不能过关。过关了,这份护照是完美的。

    苏莱曼引领着阿米尔汗从国际到达区走到国内出发区,又买了两张单程机票。直到看到登机牌,阿米尔汗才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拉布安岛。

    拉布安岛位于加里曼丹岛北海岸的外海,属于马来西亚。虽然当地的旅游宣传吹嘘它是一个热闹的岛屿,周围水域有美丽的珊瑚礁,但在文明世界的黑社会犯罪记录里,这地方的名声可是极其混乱的。

    拉布安岛曾经是文莱苏丹国的一部分,与加里曼丹岛海岸只相隔二十英里。这个八十平方公里的椭圆形岛屿没有支柱产业,于是它就自己创建了一个。由于拉布安拥有国际金融中心、免税港口、方便旗船籍港和走私集团总部这些便利条件,它吸引了一批极为可疑的顾客。

    阿米尔汗知道他正在飞入世界上最恶劣的劫持商船、偷窃货物、杀害船员等等罪恶勾当的中心。他需要与FIC联系,发出他还活着的信号,他需要想出一个办法,而且要快。

    客机在古晋作了一次短暂停留,这是在加里曼丹岛上的第一站。但直航旅客不下飞机。

    四十分钟后,飞机沿着跑道再次起飞,在海上绕了一个大弯,朝着东北方向的拉布安飞去。在飞机下方的海面上,里士满伯爵夫人号货轮正空载驶向亚庇,去装载青龙木。

    飞机再次起飞后,空中小姐分发了入境登记卡。苏莱曼拿了两张,开始填写。表面上他们是巴林的一位工程师和阿曼的一位会计师,来拉布安履行一个天然气项目的合同,苏莱曼在登记卡上就是这样填写的。

    阿米尔汗说了声要去上洗手间。他站起身来,先走向有两个洗手间的后舱。其中一个空着,但他装作两个洗手间里面都有人,又转身朝前舱走。他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客机分成两个客舱,经济舱和商务舱,中间用一道帘子相隔。他需要这道帘子。

    他走到商务舱洗手间门口,朝那位发放入境登记卡的女乘务员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了声抱歉,从她身后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张新的登记卡和一支笔。洗手间门“咔嗒”一声打开了,他走了进去。时间不多,只能在登记卡背面潦草地写下一条简短的信息,然后折起来放进西装前兜里。他走出来归还了圆珠笔,然后返回自己的座位。

    苏莱曼知道阿米尔汗已经重新获得了组织的信赖,但他一直像一个闭着壳的河蚌一样保持着沉默。或许他希望避免因为自己的无知和缺乏经验而犯错误,或许是因为受过自由半岛组织的多年训练,总之他的警惕性一刻也没有放松,即使在祈祷时也一样。

    拉布安机场与卡拉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巧而整洁。阿米尔汗还是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去哪里,但他认为机场也许是最后一个可以把情报送出去的机会,他希望能有好运气。

    时机稍纵即逝,但在集散大厅外面的人行道边,它还是降临了。苏莱曼记在心里的指示肯定是非常准确的。他已经带着阿米尔汗穿越了半个地球,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旅行者。阿米尔汗知道这位苏莱曼加入自由半岛组织已经十年了,参加过伊拉克和远东地区的行动,尤其是在印度尼西亚的行动。

    苏莱曼正在观察着进出港大厅的路,想找一辆出租车。正好有一辆朝他们开过来了。车内有人,但显然要在人行道边下车。

    阿米尔汗看清了,下车的是两个明国人,他认为这是个好机会。错身而过的时候,阿米尔汗悄然将那张折叠好的纸条塞进了其中一个人的背包里。然后阿米尔汗神色自然的跟着苏莱曼上了那辆出租车。

    那两个明国人进了空港,将行李放在行李传送转道上,跟着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背包,随即走向没有物品申报的绿色通道。

    海关的官员刚刚换班,对他们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请出示一下你们的护照好吗?”

    这只是一个手续。他们的护照是真实无瑕的。

    “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马来西亚。”

    “去干什么?”

    其中一位年轻人指了指他的潜水装备包,那表情仿佛在说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因为装备包上印着一家著名深海潜水设备公司的标志。嘲弄海关官员是一个错误。那官员脸上不动声色。在漫长的生涯中他曾在旅客中多次查获违禁烟酒和毒品。他朝其中一只潜水包做了一下手势。

    包里没有其他物品,都是通常的潜水装备。当他拉上拉链时,手指碰到了侧边的口袋。从其中一个口袋里,他取出了一张折叠的卡片,看了一遍后问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先生?”

    这位潜水员十分困惑:“我不知道。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几步之外,另一位海关官员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

    “请你们待在这里别动。”第一个海关人员说,然后他走进一扇门。

    海关大厅里安装那么多镜子并不是让那些爱虚荣的人整理他们的仪容的。这些镜子都是单面透光的,后面有国内安全部门的官员在值班,在大明就是东厂,现在又加上了反恐中心。当然,这两个单位现在只负责大明本土的安全问题。至于海外,包括大明的附庸国,比如马来西亚,则是FIC职责

    几分钟之内,两名潜水员带着他们各自的行李被分别带到了不同的审讯室。海关官员仔细检查了他们的行李物品,包括橡胶脚蹼、面具和衬衣。没有违禁物品。

    穿便衣的那个人审视着展开的那张卡片。

    “肯定是有人把它塞在那里了,但不是我。”那位潜水员辩解说。

    ………………

    九点半的时候,余秋的私人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当时他正在开会,但他知道除非是打错了,否则打给他这个手机的电话都是要紧的事儿。于是他朝着与会的众人点头致歉,走到走廊接听了电话。

    “请问你是谁?”一个声音说道。

    余秋皱了皱眉,他觉着可能是打错了电话,于是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跟着说:“我是拉布安岛机场的安全局值班员,我们拦截了两名游客,他们的潜水包里塞着一张纸条。请问‘来自半岛的包裹’这个词组对你有什么意义么?”

    来自半岛的包裹!这是包裹行动的暗号!确切的说,是阿米尔汗,那个阿富汗人发来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