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第513章 513 似曾相识的久别重逢(上)

土土的包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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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帝国首都特区。

    张岳辉驾着自己的那辆速捷朝着特区的西郊开去。车厢内,那风挡玻璃前的挂件随着些许的颠簸而左右晃动。挂件的正面是一张张岳辉的单人照,照片里的他意气风发,单手攥着校长颁发的学位证书;挂件的北面同样是一张照片,照片的左侧,张岳辉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看起来那么傻。照片的右侧,则是一个白衣翩翩,笑容恬静的女孩。

    就好像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白白瘦瘦,笑起来恬静,每次回忆起都会让人如沐春风。徐慧就是这么一个女孩,一直存在张岳辉的记忆里,无时或忘。

    这些年来张岳辉无法忘记徐慧,但他只能把她埋藏在记忆里。有时候他会绕行大半个特区,就为了远远的隔着窗子看一眼已经嫁做人妇的她。他会隐藏身份,用一个几乎从不发言的账号关注徐慧的TT状态;他还会偶尔以权谋私,利用东厂的便捷读取她的最新资料。

    尽管如此,他却从没有再出现在徐慧的生活里。他能做的,只是远远的观望,默默的祝福,以及对曹毓文咬牙切齿的嫉恨。

    十年了,有时候张岳辉都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精神疾病,甚至反问徐慧究竟好在哪里,让自己发了疯一样停不下来。无数次的自问,始终没有一个答案。于是张岳辉觉着徐慧已经住在了自己的心里,再也搬不出去。

    速捷随着愈发稀少的车流已经开出了五环,那一大片熟悉的别墅区出现在眼前,张岳辉莫名的心跳起来。他将要面临的是十年来的第一次久别重逢,他甚至都不知道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出口。

    胡思乱想中,张岳辉甚至想着曹毓文也许再也回不来了,那样说不准自己可以拥有徐慧。但紧跟着他叫大骂自己无耻。毫无疑问,张岳辉是个骄傲的人,他内心的骄傲绝不允许自己利用这种龌龊的手段去达到目的。

    曹毓文与徐慧的房子已经近在眼前,但张岳辉到现在也没拿定主意,那第一句话到底该说什么。他将车子停在徐慧房子的斜对面,拉下手刹,点了根香烟,就默默的注视着那幢房子。

    香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窗口出现了徐慧的身影。她还是那个样子,看起来稍稍丰腴了一些,臂弯中抱着孩子,低着头满是笑容的逗弄着怀中的宝宝。张岳辉心痛了一下,他很希望那个孩子是自己与徐慧的爱情结晶。但显然不是。张岳辉知道,那个小女孩名叫曹爽。

    “妈的!”手指传来的灼痛让张岳辉一哆嗦,烟头掉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咒骂一声,张岳辉赶忙打开车窗丢掉烟头,回过头发现真皮座椅上已经多了个黑洞。

    靠在座椅上深吸了几口气,张岳辉推门下了车。他迈开大步,朝着那幢房子走去。窗子里面的徐慧朝他这边张望了一眼,随即像没看见一样转身离开了窗口。张岳辉不禁苦笑,十年了,恐怕她早就忘了自己。

    他定在门口,迟疑着伸出手按响了门铃。

    叮咚——

    大概过了半分钟,大门打开,徐慧莫名其妙的看着门口的他。然后她俩上的莫名其妙变成了惊讶,随即又变成了惊喜:“张岳辉?怎么是你?”

    “嗨,好久不见了,小慧。”

    “快进来快进来。”

    张岳辉被徐慧让进了屋,他原本绷着、不知所措的面孔,随着曾经女孩的恬静笑容而笑容,一双眼睛重新变成了一条缝。

    将张岳辉让到客厅沙发上,徐慧指了指怀中昏昏欲睡的孩子说:“等我两分钟,这小祖宗马上就睡着了。”

    “你去忙吧。”

    徐慧转身去了卧室,坐在沙发上,张岳辉隐约能听见从卧室里传来的哼唱。他双手交叠,有些心慌的打量着客厅里的陈设,目光最终停在装饰壁炉上的照片。曹毓文与徐慧的合影很少,大多数都是徐慧的单人照。但张岳辉从徐慧的笑容能感觉出来,拍照片的人一定是曹毓文。

    脚步声渐近,徐慧笑着,压低了声音说:“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吧?要喝点什么?”

    “黑咖啡。”他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紧跟着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已经十年没见了。”确切的说是十年零一百三十七天。

    “已经那么久了吗?”徐慧眨了眨眼睛,一边烧着水,一边感叹着说:“时间过得真快,真是白驹过隙。”

    “是啊。”

    徐慧看着他说:“你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不过看起来更干练了。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叙旧只会让张岳辉沉浸在过往的苦涩中,他想了想说:“我为东厂工作。”

    “东厂?”徐慧小吃一惊:“那你岂不是特工?”

    “算是吧,不过绝对跟你想的不一样。我的工作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电脑后面处理文件。”沉吟了一下,张岳辉说:“小慧,我今天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曹毓文,最近有没有什么怪异的表现?”

    “他?”徐慧抚了下头发,有些慌张的说:“没什么奇怪的啊,就是比较忙。你干嘛问他?他……犯事儿了?”

    张岳辉皱了皱眉:“他没有跟你提过他的工作么?”

    “说得不多,反正进出口贸易之类的我也不感兴趣。”

    曹毓文一直瞒着徐慧?这让张岳辉有些愤怒,这个该死的骗子!

    深吸了一口气,张岳辉沉声说:“事实上你丈夫,也就是曹毓文,他并不在进出口公司工作……那只是他的掩护身份,实际上,他是FIC行动处主管。”

    “哈?”徐慧瞪大了眼睛:“你在开玩笑?”

    “很遗憾,我没看玩笑。”张岳辉让自己进入了工作状态,严肃的说:“请你好好回想一下,最近半个月他有没有与平常表现的不同,比如一些生活小习惯之类的。这很重要。”

    “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徐慧被吓坏了。

    “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丈夫曹毓文在罗马尼亚的一次行动中被俘,然后被人冒名顶替。也就是说,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曹毓文,很可能是个冒牌货!”

    徐慧惊愕的站在那里,然后陡然愤怒起来:“张岳辉!你这样有意思吗?我知道你一直恨毓文,可这不关他的事。我就是因为看不惯你的小肚鸡肠,才会选择他。”

    苦涩一笑,张岳辉说:“小慧,冷静下来。你了解我,你想想,像这种事我可能会来骗你吗?”

    徐慧双眼失神的靠在餐桌上。客厅里归于沉寂,片刻之后燃气灶上的水壶响了起来。徐慧恍若不闻,突然说:“你说的都是真的?”

    张岳辉点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毓文还活着吗?”

    张岳辉说:“我只能说,活着的可能性很大。毕竟你丈夫是FIC行动处主管,脑袋里有很重要的情报。而且,为了让冒牌货继续扮演下去,那些恐怖分子也需要你丈夫活着。”

    徐慧失常的喘息着,然后慢慢平复下心里的恐慌。她转过身,颤抖着提起水壶,为张岳辉沏了一杯咖啡。端过来,坐在张岳辉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徐慧噙着泪水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张岳辉劝解说:“小慧,你一定要好好想想。我们必须尽快揭穿冒牌货,否则说不准背后的恐怖分子就会在特区引爆核弹。”

    “核弹?”

    “没错,那些恐怖分子正在造核弹。你放心,只要揭穿了冒牌货,我一定尽快从那家伙嘴里撬出你丈夫的下落,然后派出特种部队把他救回来。”无意中张岳辉说了大话,事实上这种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权限,这些话唯一的作用就是安慰不安的徐慧。

    “他……这些天有些冷淡。”徐慧半晌之后才继续说:“每次回家都说很累,躺下就睡,早早的就起来上班。嗓音也变了,他说是出国染上了感冒。可我觉着不对,因为他感冒的声音不是这样。”

    张岳辉兴奋起来,在徐慧开口的时候已经打开了录音笔。听到关键证据,张岳辉端起咖啡呷了一口:“继续,还有别的吗?”

    “还有就是……他经常半夜起来打电话。有一次我听见了,他说的不是汉语,倒是有些像俄语。可我知道,毓文不会俄语。”

    张岳辉暗暗攥紧了拳头,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咖啡。

    徐慧哭了起来,突然看向张岳辉:“张岳辉,你说如果揭穿了冒牌货,那……那那些人会不会杀了毓文啊?呜呜呜……”

    张岳辉赶忙抽出纸抽中的纸巾递过去:“我们会将这种可能性降到最低。小慧,越早揭发出来,我们就越早能控制住冒牌货,到……到……”张岳辉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喉咙,难以置信的看向茶几上的咖啡:“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徐慧恸哭起来,抓住张岳辉指向自己的左手:“岳辉,对不起……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恸哭声中,张岳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双眼上翻着,倒在沙发上抽搐起来。

    “……我不想的,呜呜呜……可不这么做,他们就会杀了毓文……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选择啊……”

    ………………

    奖状滑行出去百多米,最终停了下来。杨峥在本能的驱使下甩甩头摆脱了眼前的黑暗,抬手解开了安全带。他摇摇晃晃的朝阿拉哈亚走去,狡黠的一地碎玻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空气中充满了金属、玻璃纤维和塑料的刺鼻气味,呛得他直咳嗽。

    杨峥看到阿拉哈亚还在喘气,于是就使劲把那块已经扭曲变形的机身碎片抬到了一旁。破破烂烂的碎片已经被烧得焦黑,手摸上去依然滚烫。等杨峥蹲下身的时候,才发现有一块形状大小和剑锋差不多的金属碎片已经扎进了阿拉哈亚的腹部。

    杨峥低下头看着他,然后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阿拉哈亚的眼睛颤抖着睁开了,目光艰难的聚焦到了杨峥的脸上。

    “扎乌尔……是个疯子……你说的没错……”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变得尖细,嘴里冒出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在颈部的凹陷处聚成了暗红色的一滩,散发出浓重的腥味。

    “你要死了,告诉我,扎乌尔那个混蛋到底有什么计划?曹毓文被关在哪儿?”

    阿拉哈亚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计划……已经在执行了……包裹已经……送出。”他的肺部也被扎穿了,呼吸之际发出的刺耳声音就像是一头远古时代的野兽在嘶吼:“曹……曹……”

    “什么包裹?曹毓文在哪儿?”杨峥朝他吼道。

    他抓住衬衣前襟揪起阿拉哈亚的身子,想把答案从他的口中晃出来。但就在此时,几个恐怖分子的身影从机身的破洞中一拥而入,把杨峥从阿拉哈亚的身旁拖开。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阿拉哈亚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杨峥反抗了,但结果很糟糕。那把枪在遇袭的时候不知道掉在哪里,他只能空手肉搏。一开始上来拖拽他的两个恐怖分子被他揍的很惨,但紧跟着后续涌来的恐怖分子用卡拉什尼科夫的枪托重重的砸了他的后脑勺。接下来就是一片混乱,跑来跑去的身影,阿拉伯语乱糟糟的喊叫,有人下达了命令,有人简短的回答。他们拖着半昏迷的杨峥从机舱染血的地板上走过,来到了米兰沙阿干旱的荒野之中。

    耳际的嗡鸣声渐渐消退,杨峥的意识在恢复,他积蓄着力量,寻找着反击的机会。出了机舱之后,那些恐怖分子并没有对他大打出手,这有点出乎杨峥的预料。而且,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些家伙很可能不是当地人,甚至都不是阿拉伯人。

    尽管不会阿拉伯语,但杨峥曾经在伊拉克待过一段时间,整天耳濡目染的听着当地人以及翻译说话。他能感觉出这些人的强调很怪异,不像是地域口音。真要举个例子的话,莫不如说像是原本那个时空里的印度英语。

    紧跟着,他从一名戴着头套的恐怖分子的手臂上看到了棕黄色的毛发,而且粗糙的皮肤很白。杨峥疑惑起来,说着阿拉伯语的白种人?当然,没准那家伙是扎乌尔的手下。但问题是,如果他们是扎乌尔的人,那应该说俄语啊,没必要去说别扭的阿拉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