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换位思考(1)

相思樱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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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4日,雷阵雨

    杀手准则第七条:表象有时只是伪装的外衣,你的眼睛也会撒谎,唯有转变思维模式,透过现象看本质方能知悉一切。

    他想告诉我我错了,可是他怎么知道我的推断有误?我只告诉了云昭一人,而云昭说他没有向别人透露半句,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样的偏差?他到底以怎样的方式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感觉自己像关在玻璃屋里的动物,就这么被他赤**地盯着!真是奇耻大辱!我已经连输两局,即便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拿他没办法,甚至还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冷静,冷静。

    愤怒只会让我失去理智,我必须冷静。

    正如他所说,我必须改变思路,重新审视这件事:

    一、的确出现了一个新的连环杀手,而他绝不能容忍此事,可是对方隐藏得太好了,连他也没有办法找到这个新杀手的行踪,所以才会利用我。

    二、其实一切都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是想以此给我一个下马威,以证明他如神一般的存在。

    不管他出于以上何种原因,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由于第三名死者的出现,整个警署如临大敌,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媒体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开始在受害者的家和警署附近捕风捉影,并且在新闻中暗示了警方的不作为,这令赵署长非常恼火,当天下午就召集一处的警员,要求他们放下手上的所有工作,全力以赴侦破此案,并给侦破行动取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猎狼行动”。

    就在赵署长在一处办公室发表激情演说时,柏皓霖在办公室看完了《七宗罪》,他关闭了播放器,盯着案件的卷宗,凝思着。

    《七宗罪》给予了柏皓霖新的思维方向——模仿型连环杀手,可是该杀手的行为又不同于传统的模仿型连环杀手的行为模式。

    模仿型连环杀手非常追求细节,他们会尽可能地挖掘被模仿者的一切,尤其是他模仿的是一部电影,里面描写的情节非常详细,给他提供了绝佳的素材,可是他的受害者、杀人方式都与电影完全不同,这不像是模仿型连环杀手所为,难道还是自恋型连环杀手?

    再看看七宗罪本身的含义,七宗罪是天主教提出的,属于人类重大恶行的分类,难道凶手有宗教背景?可是从受害者的调查中,第一名受害者说不上贪婪,第二名受害者也谈不上懒惰,第三名受害者是一个普通职员,从她周围的人了解,她的私生活并不糜烂,更扯不上**,将他们套上“七宗罪”的帽子确实有些牵强。

    柏皓霖感觉自己走向瓶颈,从思维的怪圈中走不出去,他需要更加专业的意见。

    柏皓霖想了想,拿起电话,拔通了自己老师的电话:“欧阳教授吗?我是柏皓霖。”

    欧阳瑾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心理学专家,他曾在哥伦比亚大学从事临床心理学研究二十余年,八年前回到TMX学府医学院担任心理学系主任,教授临床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是柏皓霖最尊敬的导师之一。

    “哈,皓霖,我听说你在警署作心理辅导,怎么,不准备当法官了?”欧阳瑾非常喜欢柏皓霖这个勤学好问又聪颖上进的学生,与他说话也不像对其他学生那样严肃。

    “我现在有些迷茫,有件事想请教教授。”柏皓霖进入正题,他简短地陈述了案情后,问道,“以教授的专业观点来看,凶手的行为是否太奇怪?”

    “犯罪心理学的第一堂课我就讲过,犯罪行为受犯罪意识支配,在我们眼中不管有多么不合理,在罪犯眼中,都是必然之举,而且你要记住,不能拘泥于学术论见,毕竟太多太多的个案,我们不能保证每起案件的客观性。”

    “我知道,可是不管从哪方面入手,都觉得此人的行为不合逻辑。”柏皓霖吁了口气,他知道欧阳教授并不能给他实质性的帮助,更不可能告诉他凶手是谁,其实他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我记得有一次我给你们讲到了镜像综合症。”欧阳瑾没有正面回答柏皓霖的问题。

    “嗯,一种精神分裂症,病人就像有读心术,不管是说话、动作还是思考方式都会模仿他人,而且模仿程度高得难以想象。”

    “是的,那时我给了你们一个课题:为什么镜像综合症患者可以如此准确地模仿他人?”欧阳瑾停了停,继续道,“那是因为他们把自己当成了被模仿者,他们的思维方式和被模仿者是一致的,他们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所以他们建立了与被模仿者同样的行为模式。”

    柏皓霖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

    “皓霖,在欧美国家,犯罪心理学的发展非常成熟,研究员曾对最优秀的犯罪侧写师和最聪明的连环杀手做了一个测试,发现他们有很多共同点——家庭背景、成长方式、思维模式等,他们就像米迦勒和撒旦,一个身在天堂,一个堕入地狱。”

    “我记得你说过连环杀手本身就是最优秀的犯罪行为分析师。”柏皓霖明白了欧阳瑾的意思。

    “是的,所以你不应该站在你自己的角度去想,而是应该站在他的角度。”

    “我明白了,谢谢你,欧阳教授!”柏皓霖心情豁然开朗。

    “皓霖,你也知道我不是专修犯罪心理学,我不知道我的建议能给你多大帮助,不过我有一个朋友,叫贺广钟,你应该听说过他。”欧阳瑾又道。

    “我知道,他曾是FBI调查支援科的犯罪侧写师,他很早以前就提议建立我们自己的犯罪心理学研究,”只可惜犯罪心理学并没有被当时的国民议会接受,最终没有通过他的提案,“也是因为他向TMX学府的建议,犯罪心理学才会开堂授课。”

    “是的,他上个月退休回国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引见。”欧阳瑾道。

    “嗯,有机会一定拜会,只是现在我还想靠自己的力量。”柏皓霖巧妙地拒绝了,若是以前,他一定非常乐意见到这位国内犯罪心理学的鼻祖级人物。

    “那好,有问题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谢您,欧阳教授!”

    挂了电话,柏皓霖原来混乱不堪的思绪已经平静了许多,从欧阳瑾的话中,他也意识到自己太在意罪犯的行为,而忽略了他的思维方式。

    柏皓霖将三个卷宗打开,将里面的资料和犯罪现场的相片一一排放整齐,自己则站在办公桌前,重新审视这起连环杀人案。

    三名生活没有任何交集的受害者被完全不同的方式杀害,唯一的联系是他们含在嘴里的纸条,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柏皓霖蹙着眉,闭上眼睛,凝神思考。

    从一开始小巷谋杀案至今,发生了太多事。当初为了找出七年前杀害父亲的真凶,柏皓霖想办法进入了警署,岂料之后发生的事像一个又一个的连环套,李望龙、彭涛的死,居然让柏皓霖看穿了徐东平的真面目,同时还引出了一个神秘杀手。在自己与他正面交锋之后,却还是不能识别他的身份。如今依据自己的排查,这名神秘杀手极有可能就在身边。只是到现在,柏皓霖所做的一切都离他的初衷越来越远……

    静下心来,按照欧阳教授的建议,柏皓霖重新审视这几起连环杀人案。

    回想当时勒杀徐东平时的心情,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但仍是惧怕被警方发现,所以刻意布置了现场,以此逃脱警方的侦查。而这名神秘杀手却留下了他的宣言,为什么这么做?以证明自己有多聪明?嘲笑警方的无能?还是向世人告之自己的存在?或者都有可能?

    什么人需要如此迫切地向别人证明自己?当他的行为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时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是我,如果当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无法达到我的目标,我会怎么做?

    就在柏皓霖将自己完全融入案件时,赵署长突然推门而入。

    “赵署长。”柏皓霖睁开眼,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

    “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之前向司马警监提过破格聘用你做我们警署的心理学顾问,职位和薪水相当于警司职级,司马警监已经同意了,只等特定的程序通过,你就是我们正式的一员。”

    “谢谢赵署长。”对于他的决定,柏皓霖有些意外,因为他从来没有表示要留在警署,应该说,他现在尚未思考自己的未来。

    “那么,对于这起连环杀人案你有什么看法?”赵署长的提问变得理所当然。

    “这名罪犯意在引人注意,我们应该对其口味。”柏皓霖道,“将罪犯的特征告诉媒体。”

    “什么特征?”赵署长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懦弱、自卑,任何人的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的好好先生,最近曾遭受重大变故,比如离婚、失业、破产,而且性能力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他性能力有问题?”

    “我瞎说的,”柏皓霖耸耸肩,“这是激将法,自恋型连环杀手最想要的就是出名,如果大众媒体对他的智商、性能力进行攻击,他会受不了。”既然这名罪犯会布置密室,当然不是低能儿,对于一个男人,被指性能力有问题无疑是奇耻大辱。

    “这么做岂不是逼他继续杀人?”赵署长皱眉问。

    “不,继续杀人已经满足不了他内心的需求,最有可能做的就是申辩。美国有一个案例,一名连环杀手杀害了十一人后突然销声匿迹,很多出版社都出版了与他有关的书,其中影响力最大的一本说这名连环杀手之所以消失,是因为他死了。这令该名杀手大为恼火,到出版社理论,结果被抓,”柏皓霖道,“听起来有些笨,而且我们遇到的这名连环杀手未必会亲自到媒体前申诉,但很有可能会通过电话、邮件等方式联系警署或媒体,他做的事越多,我们抓他的可能性越大。”

    “就照你说的办!”赵署长拍板了,“皓霖,这起案件你最了解,希望你能够与一处的郑警司多沟通,我们共同渡过难关。”

    “自当尽力而为。”柏皓霖微笑着说。

    赵署长走后,柏皓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不知道自己的建议能够有多大作用,但至少可以排除一些作案动机,同时他也想看看周成祖的反应。

    柏皓霖一边翻看着案件资料,一边换位思考,想找出蛛丝马迹,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你好。”柏皓霖接起电话。

    “柏医师,是我。”是易云昭,“我在第三名受害者的公寓,刚刚打听到了有趣的事。”

    “什么事?”正想告诉他案件已经移交给一处的柏皓霖将话咽了回去。

    “是保安,之前虽然有同事找他录过口供,可是我再次找他问话时,发现他神色有异,多问几次后,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