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钓大鱼(2)

相思樱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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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鹰向来都在我的名单中,只是以我个人之力无从下手。”范国懋盯着柏皓霖,缓缓道,“我想和你联手。”

    “哼!”柏皓霖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你应该清楚,只要李鹰在位一天,这个东西就永远也不可能公之于众!”范国懋扬了扬手中的影印本,“我身体也大不如前,医生说最多只有两个月,若是能将本市第一大贪官拉下马,我死也瞑目了!我可以答应你,他由你处置!”

    柏皓霖挑了挑眉,略微有些心动。

    这两天,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李鹰位高权重,要对他下手谈何容易?而且他与其子李望龙不一样,生活极没有规律,且每时每刻都有人陪同。别说根本无法预知他的行程,就算知道了,以一己之力想要躲开众多的眼线将他掳走也是不可能的!正如范国懋所说,他们必须联手!

    “你不在乎你的法则了?”

    “我说过,那套准则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我不是杀人狂,更不是****,不存在强迫症行为。更何况,一个将死之人,早死一天、晚死一天又有什么分别?”范国懋淡然道。

    “你有什么计划?”柏皓霖虽没有答应他,但也愿意听听他的建议。

    “这是我之前收集的资料。”范国懋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将它摊在办公桌上。这竟是一张李鹰家详细的地形图,包括保镖的人数、保镖在遇到火警、窃贼等突发情况时反应的速度。除此之外,还有李鹰经常光临的几家餐厅和会所的地图,包括停车场的地图、李鹰喜欢坐的位置、最佳逃跑路线等等,详细得令人瞠目结舌。

    “你怎么拿到这些的?”柏皓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我说过,他一直在我的名单上,这是我花了一年多才弄到的,可能与现在的数据略有偏差,但差别不会很大。”范国懋意味深长地看了柏皓霖一眼,“杀手准则第十条:耐性是成为一名好猎手的关键成功因素。”

    资料上的数据显示,李鹰家中的保安措施极为严密,他不仅安装了最先进的防盗系统、请了五名好手为他看家护院,还养了三只凶狠至极的猎犬,想在他家下手是不可能的。另外,李鹰几乎每周都会光顾的地方有两家娱乐会所、三家洗浴中心、四家餐厅,虽然他的保镖不会在李鹰休闲的时候伴其左右,但都在离其不远的地方,若有情况,他们会在一分钟之内赶到。

    范国懋见柏皓霖眉头越皱越紧,道:“我在李鹰常去的这几个地方查过,其中有四家的监控设备较少。”他说着用手指了指它们的名字。

    由于这四个地方都是高级场所,能在那里消费的大都不是自掏腰包,不少客人不希望被别人发现。这四家的老板深谙顾客的心理,只在大门和停车场安装了监控器,而车辆在进出前都用报纸将车牌包住,可以说监控器纯粹形同虚设。

    柏皓霖注意到其中有寒舍的名字,道:“寒舍我倒去过几次,对其内部结构较熟。不过单是我们两人行动太冒险。”

    “你应该知道这种事参与的人越少越好。”范国懋正色道。

    柏皓霖淡淡一笑,已是成竹在胸。

    两日后,TMX市南星街西二段16号,李鹰府邸。

    晚上七点多,李鹰乘坐一辆普通的公务车回到家中,刚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便有用人替他除下外套,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他的旁边:“老爷,您辛苦了。”他说着双手递上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

    “夫人呢?”李鹰将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又丢给管家。

    “在少爷房里。”自从李鹰的独子李望龙死后,他的夫人受了很大的刺激,精神恍惚,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经常呆在李望龙曾经住过的房间里,当他还活着。

    李鹰一听便拉长了脸。他在外面呼风唤雨,在家里等待他的却是一个疯老婆,看着同僚们的妻子一个比一个长得年轻貌美,他心里便极不是滋味,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离婚,可是这对于身为政治大鳄的他来说将是一次政治伤害,为了自己在外界的形象,只得忍气吞声。

    “老爷,今天有人送来了一份礼物。”管家见李鹰心中不悦,讨好道。

    “送到书房。”李鹰说着就上楼了。

    “是。”管家对着李鹰的背影90度鞠躬。

    李鹰的书房位于三楼的最里间,足有百余平,装修风格极具欧式古典气派。左右两边是紧靠天花板的两面书墙,中间则是一个大壁炉,壁炉上方挂着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黑熊的头颅,下方是一张白虎皮,旁边放着梨花木制成的一把摇椅。

    李鹰走到壁炉边,将里面的木炭点燃,坐在摇椅上,合眼假寐。

    大约五分钟后,管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人参汤走了进来:“老爷,天气转凉了,您工作又格外繁忙,需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李鹰连眼也没睁,只是摆摆手。

    管家识趣地将人参汤放在书桌上,并让跟在他后方的用人将礼盒也放在桌上后才退出。

    过了一会儿,李鹰长吸了口气后方才起身走向书桌。人参汤他早就喝腻了,至于礼盒也无非是别人送给他的一些奢侈品,想求他办事的。

    不过这个礼盒外表却粗糙极了,这反倒引起了李鹰的好奇心。暗道现在送礼的还真是花样百出。他撕开了盒子的外层,将其打开。

    当看到里面的物件时,李鹰虽没有惊叫出声,眉头却拧成了一团。

    里面放的不是现金钞票,也不是黄金首饰,更不是珍珠玛瑙,而是一只鲜血淋淋、早已断气的老鼠!

    招数虽然老套,但也激怒了李鹰,他不知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跟他撒野!异常恼怒的李鹰拿起桌上的电话:“管家,你给我上来!”

    不到两分钟,管家心惊胆战地来到书房:“老爷,有什么吩咐?”

    “这东西是谁送来的?”李鹰指着盒子里的死老鼠喝着。

    “这……这是今天傍晚时分有人放在信箱里的,我、我还以为是……”

    “哼,小孩子的玩意儿唬得了我?”李鹰将盒子重重地盖上,“拿出去丢掉!”

    “是。”管家见李鹰没有迁怒于他,着实松了口气。

    管家刚走没多久,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警笛声,李鹰背脊一凉,急忙奔至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只见两名警察正隔着大门对应门的用人说着什么。

    李鹰明知道不可能是来抓自己的,但依然忐忑不安地站在窗前,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儿,用人叫来了管家,管家和警察说了几句就将他们打发走了。

    李鹰沉沉地松了口气,关上窗帘打电话到楼下向管家询问。

    “老爷,那两个警察说他们接到报警,有人说看到一个可疑的人翻进了咱们的院子。”

    “胡说八道!”李鹰像被侮辱似的怒斥着,“院墙上有高压线,怎么可能有人能翻进来?”

    “是的,我也是这么告诉他们的。不过——”管家有些犹豫,但出于职责,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醒李鹰,“老爷,有没有可能是您的政敌想对您不利呀?”

    李鹰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自己虽人脉极广,但都是因为有利益羁绊,其中对他三心二意的不在少数,若有一朝他不再得势,必定落得墙倒众人推的下场。他也清楚自己树敌不少,很多人都对他心怀恨意,只想早早地将他除去,只可能无从下手,所以才想出如此下三烂的手段。

    “老爷,我想再增些人手保护您的安全。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更何况快到公民投票日了,您最近要参加的慈善活动、颁奖典礼挺多,万一有人意图不轨……”管家苦口婆心地说。

    “就这么办吧!”李鹰应允。

    管家的效率倒也算快,第二天便又从安保公司聘请了十名保镖。

    又过了一日,李鹰很快忘了死老鼠的事。由于程斌的暴毙,百纳川医药公司陷入了混乱,他以执行董事的身份与李鹰所做的政治交易也因此中断。对于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又急需大量资金周转的李鹰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为了弥补资金空缺,李鹰开始与以前早就想与他搭上关系,可那时的他却看不上眼的企业、商社接触。

    李鹰毕竟位高权重,又是下届市长的热门人选,愿与他交好的企业、商社绝不在少数。经过秘书的一番运作,当天晚上,李鹰便与一名煤矿主约在“寒舍”见面。

    像煤矿这种高能源产业,国民议会制定了一套严格的把控程序,只可惜这套程序却由市政厅控制,所以不少煤矿主为了追求高利润,便以“战略合作伙伴”的身份与政客勾搭成奸,各自为对方提供所需的援助,以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与煤矿主合作的风险相比医药公司高,所以他们并不是李鹰心中的最佳人选,只是现在已到了竞选的白热化阶段,他需要大量的资金打点,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要性和权威性,李鹰习惯迟到一会儿,可是当他到的时候,那位煤矿主还没有来,这令他大为恼火。

    李鹰的秘书见状急忙拨打了对方的手机,却被告之因交通堵塞,约十分钟后到。李鹰恼怒不已,在心里盘算着要给对方加价。

    正在自斟自饮的李鹰被外面的一阵喧哗声吵得心情更加烦躁。

    “出去看看。”他向秘书道。

    秘书应了一声,带上门出去了,他刚走,就有一名保镖模样的人走过来,向候在包间门口的另一名保镖急切地说:“外面出事了!我们要把李先生接走!车钥匙在你那里吧?”

    “在我这儿。”保镖虽不知出了什么事,但见他神色凝重,也紧张了起来。

    “那好,你把车开到茶室的后门,我们在那儿会合。”

    “好!”保镖见对方如此谨慎和专业也不疑有他,迅速离开了。

    待他走后,这名保镖走向包间:“李先生,出事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怎么了?”李鹰眉头一皱。

    “外面有人闹事,警察已经来了。”

    “哼。”李鹰没有理会,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似乎在说:警察算老几?

    “有人已经把记者叫来了,若是被他们拍到您在这儿,恐怕……”保镖又道。

    听说记者来了,李鹰面带愠色。若是媒体曝光了他与煤矿主见面的事,他的政治形象就会蒙上污点,也就没有了晋升的希望——市政要员是由国民议会推荐、选举产生的,虽然现在有半席的议员站在他这边,可一旦风向不对,很多人都会倒戈相向,这就是残酷的政治!

    李鹰也顾不上与煤矿主商议大事,跟随保镖一起从安全通道离开,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只能听到两人急促的脚步声,走了一段路,李鹰觉得不对,他记得自己来的时候车是停在离安全出口不远的地方,现在却已经穿过了大半停车场,他站住脚,警惕地问:“这是去哪儿?”

    保镖回过头,看着他,阴森森地说:“地狱。”

    李鹰犹如冷水激面,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命令他逃走,就感觉到左边的颈项传来刺痛——一根针头已经刺进了他的血管,随着里面液体的推入,他只觉得头重脚轻,一种绝望和无力感袭向全身的同时他双脚一软,瘫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赵叔,这个王八蛋就是害死小刚和小纬的罪魁祸首!”偷袭李鹰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五官轮廓与邱纬有几分相像,他瞪着李鹰的眼睛几乎快喷出火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副想将他生吞的模样。

    他是邱纬的表哥,名叫徐强,从小他们的关系很好。邱纬在赵刚被车撞死后,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在TMX市当兽医的他,是徐强鼓励邱纬报案的,换来的却是邱纬死于非命。事后,血气方刚的徐强找到痛失爱子的赵朝德,两人经过一番商榷,制定出了对骞正东、严祟江和程斌的复仇计划,只可惜李鹰位高权重,他们下不了手,直到他们接到一通神秘的电话。

    “没错,就是他!”赵朝德用憎恨的眼神瞪着昏厥在地的李鹰,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若不是担心被人发现,他非在这里将他剁成碎片不可。

    “赵叔,我们走,不然被人发现就糟了!”徐强比赵朝德冷静一些,他提醒道。

    两人将晕迷的李鹰抬到了车后座,驾着车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