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小胖子聂士成

乔尼小样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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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国楼不去看军官们古怪的脸色,继续说道:“没有原则的人是无用的人,没有信念的人是空虚的废物。三千年以前,越王勾践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打败了强大的吴国,一雪前耻。卧薪尝胆是老一辈制定的国策,这项既定国策被世人的责骂,让人挺不起腰杆。老一辈的献身精神值得我们当代人学习,但到了我们这一代就要奋起反击了。我们先要做狗,而且是一群疯狗,先对八国联军献媚,拼命的摇尾巴,这并不可耻,只要信念不变,总有一天撕碎一切敌人。

    两千多年前的汉朝著名史学家司马迁,因李陵事件下狱,受了宫刑。人世间没有比这更大的耻辱了,可是他没有消沉,忍辱含垢,披肝沥胆,专心著述整整十一年,终于写成了《史记》那部五十二万字的鸿篇巨作。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啊!假如他不是为了‘究天下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恐怕早就自尽身亡了,这就是信念的力量。

    我们即将迈入二十世纪,应该比前人有更高的奋斗目标,更美好的理想,更坚定的信念。我们应该象勾践、史马迁那样,完成时代赋予的使命,肩负起大清的未来。历史是漫长的,人生是短暂的。同学们,请用坚贞不屈的信念,扬起你们理想的风帆吧,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乘风破浪,一往无前!新武军一往无前!”

    “新武军一往无前!”校场上的五百多名官兵嘶声力竭的吼叫,炙热的目光注视着李国楼,闻名天下的李国楼是他们的师座,历史赋予他们神圣的使命,等待李国楼的召唤。

    一石激起千层浪,李国楼的演讲让读书人充满遐想,浮想联翩,大中华的框架到底是什么样子?

    李国楼其实在明褒暗讽“老一辈”,把勾践和史马迁并列,就是讥笑“老一辈”像受到了的宫刑,都是一帮没种的鼠辈。而把新武军提升至国家的高度,野心之大,昭然示人。让在场的五百名学生兵激情澎湃,汉人的雄起指日可待。李国楼就像是黑夜来临时的一盏明灯,照亮黑沉沉的夜晚,让人不再迷茫,更加坚定了跟随李国楼的信念,新武军的指导思想,就是大中华理念,有股奋发向上的朝气,里面潜藏着变数,让人捉摸不透。

    聂士成、张佩纶不为所动,他们早已不是第一次听见李国楼的反动言论,好似李鸿章对于李国楼的这些言论,也没提出异议。虽然李国楼被李鸿章骂得狗血喷头,但过后李国楼依然我行我素,惊世骇俗的言论,总会在新武堂引来学子的讨论。善变的李国楼在新武军埋下一颗种子,到底长出怎样的果实?这些军官也不敢多嘴,就怕遭来祸事。

    接下来是接风酒宴,排队进入饭堂的李字营军官,站在饭堂门口,大声的歌唱:

    “中国男儿,中国男儿,要将只手撑天空。

    长江大河,亚洲之东,峨峨昆仑,巍巍长城,天府之国,取多用宏。

    黄帝之胄神明种,风虎云龙,万国来同,天之骄子吾纵横!

    狼奔虎攻,日暮途穷,眼前生路觅无从!

    中国男儿,中国男儿,何不奋勇向前冲!睡狮千年,睡狮千年,一夫振臂万夫雄。

    我有宝刀,慷慨从戎。击楫中流,泱泱大风,决胜疆场,气贯长虹。

    古今多少奇丈夫,碎首黄尘,燕然勒功,至今鲜血犹殷红!”

    一曲唱罢,五百名学子在聂士成带领下,也一起唱道:

    “巩金瓯,承天帱,民物欣凫藻,喜同袍,清时幸遭。

    真熙皞,帝国苍穹保,天高高,海滔滔。”

    两厢一唱就比出高低,李字营的军歌嘹亮,清唱都那么振奋人心,有股朝气蓬勃的气势,连聂士成心里也知道,接下来新武军军歌要向李字营学习。来到大西北打仗,被李国楼压服,万幸李国楼要走了,接下来打仗就看他的了。

    “李镇台的才学,下官佩服之至,这歌词是新编的吧。”聂士成肥嘟嘟的脸,笑盈盈瞅着李国楼,一副献媚的表情。

    李国楼深深的瞥眼聂士成,微微摇头道:“聂营官别给我戴高帽子,第一天来就拍我马屁,知道我要走了,故意气我是吧,以后还是叫我学政大人。”

    “哪能呢?学政大人误会了,我是来向李字营学习。刘镇台临走还向卑职告诫,要让卑职听从学政大人的指挥。听见李字营战功卓著,连克强敌,卑职恨不能飞到延安,甘愿做学政大人手下一小卒。呵呵呵呵!”

    聂士成低眉顺眼,肥胖的身形像个贪官,不像一名威武不屈的军官,他属于军人中的另类,看外表会看走眼,就是说他这种人。

    李国楼半明半暗的说:“聂营官,你由大将之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某些人强多了。哈哈哈哈!”

    李国楼的话,可以理解在损旁边的张佩纶,也可以理解为贬低刘铭传,就看人怎么领悟。嚣张自有嚣张的资本,李国楼早已乌鸡变凤凰,有了战功哪里还会低调做人。

    “多谢学政大人夸奖,卑职愧不敢当。”聂士成弯下腰,不把李国楼的话当真。这位上司狡猾狡猾的,话里有话,不能落入李国楼设置的陷阱。

    旁边张佩纶神色不改,好似没听见李国楼的话,表现得不卑不亢,懂得尊敬师座的道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原本只是刘铭传手下一名戈什哈,在军队里默默无闻。就是靠强出头,和李国楼打了一架,被李国楼打断鼻梁骨,这才被李鸿章相中,认为他是可造之才,先让张佩纶做新武堂的一名校官,这次又提拔至副营官官衔,给聂士成做副手。

    聂士成原为铭字营哨官,是刘铭传嫡系,别看他矮胖,貌不惊人,是靠战功升上去的。人非常聪明,口才了得,善于演讲,他在新武堂开课,学生总是济济一堂,只比李国楼差一点人气。

    在新武堂开课,李国楼排第一,课堂的走廊里都会站满学生,那些教官也会来旁听。

    聂士成排名第二,他最擅长的本事,就是把打仗吹嘘得栩栩如生,让人感觉身临其境,学生最喜欢听他讲打仗的故事。一堂战术理论课,让人收益颇丰,是刘铭传最引以为傲的学生。

    新武堂副校长刘铭传只能屈居第三,他的主张紧跟李鸿章,多听也没什么新意,鼓吹建设一个“自强、求富、开放、包容的大清。”他就是李鸿章的吹鼓手,让他付诸行动,还差一大截。一个大老粗谈论这些深奥的道理,只能照搬照抄李鸿章、李国楼的理论,听他上课就是温故而知新。

    至于学富五车的校长翁同龢开课,没多少人喜欢听之乎者也,学生出于尊重,老老实实听一堂课,学习修身养性的品德。翁同龢对于打仗之事,就是照抄兵书,讲现成的战例,分析得头头是道,实战经验归零。

    聂士成思想发生转变,大中华的构想初见端倪,每个人理解不同,完全可以把李国楼的中心思想理解为忠君爱国的思想。慢慢在向李国楼的派系靠拢,潜移默化之中受到李国楼的影响最甚,不知不觉中对于李国楼的态度越来越恭顺。

    李国楼的人格魅力让新武堂的教官争相投靠,就算和李国楼有化解不开嫌隙的张佩纶,也不敢挑战李国楼的权威,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听候李国楼的差遣。

    今天是延安大庆之日,左宗棠大赏三军,庆祝消灭哥老会造反派。全城军民放假,战士们好吃好喝,还发了一笔赏银。军官更是大吃大喝二顿酒席,有些军队还在搞联欢。

    一群军官安排好学生兵吃饭,便走入后院。接风酒,长官不和学生兵一起喝,军队里大吃大喝气氛很浓,菜不算奢侈,大鱼大肉就算好的了,酒一定管够,低度黄酒用大碗,这样才显得大气。

    酒宴上李国楼实话实说:“不好意思诸位,中午和左大帅喝庆功酒,喝多了点,所以下午怠慢诸位,还望海涵。明天我还要上刑场,做杀人敢死队员,只能喝三杯。我先干为敬!”说完李国楼一饮而尽,把杯底亮给在座的人看。

    “好!学政大人就是局器,我也向诸位陪个礼。”范晔第二个站起来,向在座的人敬酒。军队里长幼有序,现在他是这支新武军的二当家,享有第二位的发言权。

    范晔已经开始建立权威,副将的官衔让人垂涎,也让在座的军官嫉妒不已。但这是李国楼提拔的官职,不容别人质疑,心有不甘的几名军官只能借酒浇愁,等李国楼离开酒宴之后,准备灌醉范晔。现在兵部正式任命范晔为副将的饬令还没颁发,这些军官尚能和范晔平起平坐,不在这个时候捉弄一回范晔,以后就没机会了。

    军队里讲究长幼有序,手下人很少有机会超越长官,都是按照资历论资排辈的升迁。新武军是一支新军,但框架构筑好以后,也会遵循这一原则。除非脱离原来的体系,跑到别的军队里再升一级,但这要靠高官提拔,由兵部颁发调令。

    “没关系,没关系!这对新人有好处,我早就想到学政大人会考验新来的新武军,一点也不感觉意外,胃口大开啊。哈哈哈哈!”张佩纶看见好酒,就有点得意忘形,暴露出粗俗的一面。

    李国楼眉宇微微一皱,内心不喜张佩纶的为人,这个人太工于心计,把他当做扬名立万的字号。但年轻人想出人头地,踩着别人的肩膀上位,也是人之常情,犯不着给张佩纶穿小鞋。

    李国楼长身而起,莞尔而笑道:“这第二杯酒,我就敬敬我的老朋友,咱们不打不相识。张佩纶,你不会在刻一个小人吧。”

    张佩纶看见李国楼第二杯酒敬他,不由倍感荣光,连忙站起身,双手举杯,笑道:“学政大人看得起一名小小的戈什哈,让我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我哪能记恨学政大人呢!卑职对学政大人唯命是从,刀山火海也敢上。”说完张佩纶端起酒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三碗酒,让在座的军官击节叫好。

    “好!我相信你是条好汉。”李国楼一饮而尽,相信张佩纶会上刀山火海,为了功名利禄不怕牺牲,敢于亲临前线指挥战斗。但将来人是会变的,有了战功和地位之后,张佩纶会变得贪图享受,还会变得贪得无厌。不过现在的张佩纶还是一条好汉,值得他敬一杯酒。

    二碗黄酒下肚,李国楼肚子里火烧一样,酒喝得太快了,摇摇头,笑道:“让我喘一口气,别急着赶我走啊。我吃二碗饭,干掉最后一碗酒,便会自动消失的,到时你们再闹。”

    “哈哈!学政大人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聂士成说错话,一下子停在那里,尴尬的瞅着一桌人,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小胖子真风趣,过去饭师爷也是这么和我说话的,现在他不敢了,你们俩就像双胞胎。”李国楼挥挥手大笑不止,酒宴上面没有大小,他就是在长官的调侃、嬉耍中成长起来的。过去是酒席上的活宝,做皮条客的场景历历在目,往事不堪回首。

    笑声之中,饭大慧朗声:“兄弟,为我们延安喜相逢干杯!咱们多久不见了,咱爸还好吧?”

    “嘿嘿!咱爸咱妈还好,老蚌生珠,老三刚出生,取名叫饭桶。”聂士成有说八角鼓之才,接口令迅捷无比。

    这下笑翻了天,有人捧着肚子钻到桌子底下,有人把碗摔在地上,有人把嘴里的酒喷在李国楼脸上。酒宴上真的不分大小,李国楼没能全身而退,喝得胡天海地,真性情的灌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