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九章 夺钱

观雨听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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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9章 夺钱

    这时的镇守衙门里,看院子的也就剩了几个老军。

    媅媺也算有章程,你不是堵了邛州州衙吗,老子就直取你的心脏,占了你们主子的老窝再说。

    离了行邸,她率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直取镇守衙门,车驾一到镇守衙门门口,几名老军还要出来迎上前问话,被张璞上前去几脚就给踹开,后面有番子上来丢翻就给拿了。

    因为不放心媅媺一行人,被元灏委派来随行侍卫的慕老三上前去一摆手,令守门老军都退下。

    于是銮仪卫开路,媅媺下了车被护持着,摇着小扇带着两个贴身的丫头,还有十几个黑发黑皮肤、黑衣短打扮的女兵近侍护卫,威风凛凛、大摇大摆地过仪门、穿庭院,进了衙署的正堂。

    门外的慕老三则一声令下,十几个守城兵就把衙门口给看上了。

    里面的媅媺不管那个,进了衙署正堂一看也没人,因为连最后值守的章炬都搬汉州去了,便直奔后院东书房。

    因为她知道南离不升堂、不大议时起居、理事都是在东书房。

    南离带兵外出汉州,行军有行军的帐具、卧具,都是柴火儿带着人收拾的。

    他在镇守衙门的寝室就他一个人占了东书房的一间房,这是他唯一的一点小奢侈,是因为住了四年的院校八人寝,下连队的两人寝,穿越后西营的大通铺,都令他明白一个道理:

    夜里发呆看星星时,如果是一个人,会想通许多问题。

    尤其下连队后那位地方来的搭档每到上铺要睡时都会很邪恶给他讲解各种诱惑,把他当雏儿一般取笑……

    自从到了邛州,这些都没了。

    即便他自己为不能保持绝对的官兵一致而自责,但还是需要这种可以静下心来思考问题的环境,毕竟,思想上的帮手,太少了。

    而且他一直保持着在院校的养成习惯,屋子挺大,可是啥贵重的家具、物件也没有,平日都是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利利索索,被褥叠起也如同刀劈斧凿,即便出征,也日日的保持着……

    直到今日被终于得以侵门踏户直入腹地的媅媺给折腾个乱七八糟。

    媅媺进房先晃一小圈,然后提起屋角床榻上整整齐齐的行李,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干干净净,只是因为日子久了不住人有些潮湿发霉的味道。

    尤其将被褥抖搂一番后,还看到了残留的白色地理图印迹,立时便勃然大怒:

    “臭的,这里都是臭的!”

    “你两个过来,把这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好生收拾一遍,从今往后,本监国殿下,就在这里坐堂!”

    “把这里,挂上帏帐,要粉红色滴!”

    “床上铺盖都换掉,哎呀要大红色滴!”

    “这些破书、破本子,破烂地文房四宝,都扔出去。”

    “破桌子、破板凳,扔掉!换金丝楠木滴!”

    “要养只猫,这里做个猫窝,哪里有……还要问,瓜子滴,州衙大仓不是就有。”

    “这里弄个荷花缸,养几条金鱼,锦鲤……好,就放锦鲤!”

    然后她就指挥着蓝罐儿、红盏儿,把南离那本来齐齐整整的寝室,好生一通折腾。

    把南离的寝室一通折腾后,媅媺终于觉得出了口恶气,叉着小腰仰天宣示:

    “老子今晚就住这儿!哎,那个铺盖不要扔,老子要搂着睡觉觉……”

    真到躺上了南离的床板,媅媺才发现一个问题:太特么硬了!不是人睡的!

    睡不着她就琢磨事儿,琢磨来去才发觉,自己这回这么一通折腾好像落下的果实不多。

    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对啊,钱在哪儿呢,我不花花就要都被那狗男人拿去嘉州做彩礼了。

    到第二日一大早就起,不顾腰酸背痛,就令张璞:

    “欧阳直、谭绍扬这两个狗娃子都去哪里了?给老子传来!”

    过了两三刻的功夫,张璞真把谭绍扬拎来了,至于欧阳直,没影了。

    被媅媺比比划划问起钱粮经制,谭绍扬一看她那不怀好意的样子,就知道没好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禀:

    “启禀世子,军中钱粮都是牙府内仓一体经管,各营按月给粮给饷,都有一定之规,若在规制外调拨,须得镇帅手书之令。否则……无法平库入账。”

    “我要用一些些都不成?”闻得此言媅媺更加愤愤不平。

    “下官不敢!”

    “吔,信不信我把你下了诏狱!”媅媺眯着眼撇着小嘴,威胁起这种那笔杆子的文官毫不客气。

    谭绍扬闻言一哆嗦,诏狱的传说他可没少听,能做主的镇帅又不在……可他还是咬咬牙,硬着头皮回道:

    “便下诏狱,下官也不敢越权。”

    看他不认头的倔样子,媅媺决定换个招式:

    “我也不要多,你给孤……我划个万八千的……”

    “世子啊,别说万八千的,就是百十两也没,入库出库,刚刚收支平衡,每笔账都有用场,结余,真的没有许多。”谭绍扬苦口婆心,说的真不是假话。

    因为不只在邛州,不要说还在渡荒的成都诸县,就是眉邛雅黎,甚至嘉定州,如今的硬通货依旧是粮食,入了贵州、云南,金银自然更管用,马帮往来,交易也用金银,但南离这边军用,军饷都要一半折粮,商税也还抵不足军饷呢。

    亏得谭绍扬用心,欧阳直筹画,今年才将将收支相抵。

    媅媺可不管你那个:老娘也是日日算着花钱,都憋闷好久了,这回痛快一把还不行吗?

    可被谭绍扬怼回来,再说话也就只能软一半硬一半:

    “开玩笑么,千把百的成不成?”

    “下官无法可想。”

    “百十两成不成。”媅媺说这话时,已经没皮没脸,也没为了自己的身份而觉得亏心。

    “要不这样,下官自己有个二十两的私房,做老婆本的,就奉献与殿下阶前。”

    一听老婆本,媅媺眼珠一转来了主意:

    “你想讨老婆是不是,奉承我,就不要你的老婆本儿,我把嬛嬛赏你如何?”

    “啊!?这……”

    “好不好?好噻!那就给我搬出个几千两来玩一玩,老子也不花,就摆在屋头看一哈好咯……”她这是连哄带骗,想先看到真货再说。

    “下官不敢!”

    媅媺终于被盐酱不进的这家伙激怒了,操起砚台当惊堂木砸桌子大叫大骂:

    “你!你个王八蛋龟儿子,当老子说这半日的话放屁一般,来人,诏狱,廷杖!”

    “主子,先诏狱还是先廷杖?”张璞赶紧凑过来领命。

    “先打廷杖后下诏狱!”

    张璞赶紧令番子拉人,摘乌纱、扒官袍,他这边忙活着呢,媅媺一想特娘滴军饷我调不动,不是还有民仓,回头就又喊张璞问话:

    “直娃子呢?咋子还不来?”

    “主子,这小子跑了,不知道跑哪儿去躲起来了……他家里婆娘还在,要不要拉来?”

    “拉你吗,人家大肚婆你也要拉,还有没有点人性?”媅媺火没处发,逮谁骂谁。

    张璞一看别惹主子了,赶紧拉人出去先廷杖。

    把谭绍扬拖出去,蹇安泰带人在庭院等着呢,张璞宣下敕谕,蹇安泰一声令下,别说还得人家老太监见过世面经的多,手下东厂十三太保也是正经练出了手艺的,几根水火棍上去“啪”就把谭绍扬别住,一声喝:“起!”

    谭绍扬就被水火棍交叉拦身,一下就给翻起来双脚离地,平平起在半空。

    再一声喝:“落!”

    “啪”,就给摔地上了。

    然后两棍别臂,两棍交叉压腿,把个谭绍扬的身躯压得是纹丝不动,连叫都是吭吭的不成声了。

    看摆弄好了,蹇安泰老气横秋地问张璞:

    “你小子,见过廷杖吗?”

    “这……还得您老指点。”张璞入宫都是在内廷里面做的御鸟小太监,压根沾不上朝堂的边,崇祯朝廷杖寻常事,但他只听过没见过。

    “来人哪,先备家伙。”

    “看到没,这就是廷杖!”蹇安泰从一个小番子手中接过一根二尺长寸来宽的竹篾。

    “看到没?”啪一下抽在谭绍扬屁股上,按住了,揉一揉:“这就叫停、杖。停一下,杖一下,杖一下,停一停……”

    解说完抬起来“啪”又一小下。

    “哎,我说,你怎么不叫啊?我打的不疼是不是?”

    “啊,啊啊!疼啊,疼死我了!”谭绍扬赶紧大哭小叫地一番。

    媅媺胡来,张璞个小孩子不知深浅跟着起哄,蹇安泰可知谭绍扬是咋回事,真打出毛病了,那位回来不得剥了我的皮?

    张璞却在疑惑:

    这特么就是廷杖,听说人家廷杖一顿下来能把人打废……这、这特么打一年也没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