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名为兰斯特和库里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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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里摩家族的后院,路德维希和艾莉尔两人正在进行着战斗的训练。

    今天的他们,是有些兴奋的,因为平时最多也就两个人互相做对手,要不然就只能对着木人这种挨打且没办法还手的死物练习。

    而这次的对手,则是身为管家的兰斯特。

    在平时,兰斯特是从来不理会他们的行动,完全就是很悠闲的做些自己手头上的事。

    即使是身为里摩家族掌上明珠的艾莉尔,也几乎没看见过他出手,最多就从家族众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位平时面相和善的老管家貌似拥有着常人不可企及的实力。

    “还是太慢。”兰斯特微笑着说道。

    他站在院子中间,一只手背在身后,而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根圆棍,面对眼前两个小家伙来自左右前后的进攻,抵挡很是随意。

    兰斯特的动作既简单又有效,就是些普通的轻挑,上挥,下劈...

    “好强...”

    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

    这些最基础的动作,让艾莉尔和路德维希感觉像是在面对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壁,无论他们在什么样的刁钻角度发起进攻,紧接而来的就是那根朴实无华的木棍。

    随手击开了路德维希的劈砍,顺便再将艾莉尔的木剑甩打到一旁,老管家的语气在此刻都显得慵懒:“这样子是完全不行哦。”

    “是吗,兰叔,那这招如何。”

    艾莉尔争强好胜的性子被挑了起来,她的右脚重重的向前撑了一步,同时手中木剑陡然加速,快速的划出了道弧线,袭向兰斯特。

    这个姿势是艾莉尔自我感觉最合适发力的挥剑姿势,唯一缺点就是过于一往无前,因为艾莉尔每次练习时,挥完这剑的同时,后面就彻底没招了。

    是很典型的艾莉尔风格呢,管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这种没有章法的剑招往往是易出却难收,如果毫无经验的强行收回来,这个过程往往会满身破绽。

    艾莉尔哪里了解这些,她只单纯认为这是她得心应手的招数而已。

    可惜,她面对的兰斯特并非易手。

    下一秒,艾莉尔整个手臂如同遭受重击了一般,强烈的震麻感瞬息而至,兰斯特的手中圆棍如同闪电般袭来,精准的击中了剑身。

    接着刚刚还架在剑身上的圆棍一闪,竟然直接就跟有弹力似的跳了开来,犹如幻影一般跟着就整个挑住了木剑的下方。

    “小姐,你输了。”兰斯特面色没有任何改变,然后手腕轻巧一抖,艾莉尔只感觉一股沉重力道袭来,此时的她完全没办法握住手中的武器,木剑就这么脱手飞向了高空。

    在这时,兰斯特的琥珀色瞳孔里倒映出了面前少女姣好的脸。

    没有任何惊慌失措,艾莉尔的嘴角反而逐渐扬起出一个阴谋得逞的角度。

    爱恶作剧的淘气包终于整到了目标。

    咻!

    一道剑影在兰斯特身后突兀闪烁,管家自从练习开始以来一直保持的笑容轻微僵硬了下,可惜没有人能在这个时间注意到。

    路德维希刚刚可没闲着,他在发现兰斯特注意力全在艾莉尔身上的时候,直接就冲了过来,然后十分果断地攻向兰斯特后背。

    只是一切发生的如同电光火石,剑还没有接触兰斯特的时候,艾莉尔那边就已经被缴械。

    不是他太慢,是兰斯特实在太快。

    但就算再快,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剑已经快到兰斯特身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躲过去。

    这一剑,路德维希胜券在握,他那全场都保持专注的眼神也悄悄放松了些。

    至少在他想象范围内现在已是无解之局。

    “嗯?”路德维希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他有些惊恐的发现时间仿佛变慢了一般。

    仅在刹那间,他就回过神来:“不...时间没有变慢...是兰斯特叔叔太快了,而我太慢了!”

    路德维希眼睁睁看着兰斯特以一种无法言喻的速度转向了他这个方向,所谓的后背偷袭,仅仅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已经只能存在历史的美好想法。

    不好,要糟,这个念头在小路德脑中闪过。

    跟着他就察觉到手中的木剑被一道如同惊雷般闪过的棍影打偏了轨迹,而兰斯特身体几乎是同时后仰,就这么险险避开了路德维希志在必得的一剑。

    “小路德,你也输了。”兰斯特微笑。

    他的眼睛以一种十分不协调的速度,跟着木剑划动轨迹转了一圈。

    话音未落,路德维希惊觉胸口一疼,不知何时,兰斯特手中的圆木已是抵在了那。

    一丝自认倒霉的苦笑从路德维希脸上浮现,他抬起头来,面前老管家的笑容在此刻很是温和。

    兰斯特的手掌微微发力,接着就把路德维希给顶退开来。

    “哎哟!”

    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路德维希最后还是没站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刚刚你小子在干嘛,你个猪队友!”艾莉尔没好气的翻着白眼走了过去,扶起了路德维希:“是真的菜,本小姐带不动你。”

    而兰斯特则一脸歉意,单手扶住胸徽的位置,然后微微躬身:“是我出手有些重了,路德维西少爷,抱歉。”

    路德维希在艾莉尔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很是不好意思,下意识的挠了挠头,然后傻笑着说道:“嘿嘿,没事的,兰斯特叔叔。”

    “你们两个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是你们第一次配合,但是小姐和路德维希少爷之间确实很有默契,这非常好,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兰斯特将木棍扔到了一旁:“不过,小姐您太过性急,希望在实战中您能不要这么冲动...“

    “而路德维希少爷,我也同样希望您以后在看见自己队友作出如此冒险的举动后,第一反应能变成去思考怎么挽救这种失误,而不是擅自窃喜觉得抓住了机会。”

    “因为这个机会在现实战斗中,很有可能在把握住以后,才发现代价是身边人的生命...”

    兰斯特低声喃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略冷。

    “可是兰斯特叔叔您真是好强啊....我原本以为那剑一定能打中你。”路德维希依旧有些沉浸于刚刚在速度上的巨大差异感:“真的太快了...这已经超出想象范围了..”

    “因为兰叔他是专精速度的剑士啦,所以你感觉速度快也是很正常。”艾莉尔回答道:“专精速度的人,速度如果不够快,那就毫无优势了。”

    “不过像兰叔这样走极端也是很少见了,因为速度方面一般都是女性才会比较愿意着重的方向,大多数男性剑士还是更愿意朝速度与力量同时发展。”艾莉尔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检查着路德维希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

    路德维希对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过什么概念,闻言好奇心顿时就旺盛了起来。

    他歪头思考片刻后,有些不解:“速度力量,有区别吗?要是我肯定都练啊,全面发展!兰斯特叔叔,为什么你们不这么做呢?”

    兰斯特温和的笑了笑。

    “不,路德维希少爷,你这么想的话就错了,每个人都不同,人类是各自拥有独特天赋的,反应和身体构造等等,都只是天赋体现的其中之一罢了,很多东西并不是说自己想往哪方面发展,哪方面就能成功,最主要是得看清自身先天性的优势在哪里。”

    兰斯特走向一旁,弯腰捡起刚刚扔掉的圆棍,他低着头,带着追忆的神色敲了敲自己的手掌心。

    “就比如我,很幸运的同时拥有力量和速度方面的身体天赋,但是我当时认为自身悟性并不足以支持这两个方面互相平衡着发展,光空有身体素质是不够的,没有能够将之利用的大脑,那都是属于白费功夫。”

    沉默了一会,又或者思考了一会,兰斯特向院子中央悠然的走去。

    “所以我选择了着重于速度。”兰斯特将木棍笔直的举起,缓缓的指向了前方练习用的木人:“速度本身就是具有力量的,速度越快,那按理来说力量也会越大。”

    “所以...”

    一声低喝传出,兰斯特的双眼倏地睁大,伴随着躯体的前倾,在仿佛快要摔倒之际,这位老管家的身影骤然间化成一道快的有些模糊的残影向院子中央的木人弹射而去。

    “砰!”

    一阵暴躁气流哗地席卷开来,将院子里树木花草吹得微微摇晃着,而在中央的木人身上,无数木渣轰然炸开,零零散散掉落在地上。

    而兰斯特的身影已然停立在了木人的身后。

    “这....”

    年幼的路德维希彻底震撼了,平时他们怎么劈都好像劈不坏的木人在刚刚如同纸糊一般,被木棍打的深深凹进去了一块,至于凹陷处周遭,已经是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这么一根平时简简单单的木棍,在刚刚那一瞬间拥有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只因为它是握在兰斯特手中。

    “啪.啪.啪.啪!”

    后院门口的方向此时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真是漂亮的一击!”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走来:“兰斯特,你是一点都没有退步啊,我很欣慰,这么多年也正是因为你,我在艾莉尔的安危问题上从来不需要操心,真是可靠呢。”

    “不敢当,库里费老爷。”兰斯特俯下身行礼。

    “爸爸!”还没等中年男子回应,艾莉尔就欣喜的跳跑了过去,然后一跃抱住这名男子,脸上满是亲昵:“你怎么过来啦?”

    库里费...是他?

    路德维希不由紧张起来。

    在马里斯只有一位能被艾莉尔叫作父亲的人。

    那就是里摩家族的当代族长。

    提到这位,简直可以用马里斯镇上活着的传奇来形容。

    在这块地方土生土长的库里费,年轻时就展现出同辈人不曾拥有的壮志豪情,而后在其成年时,就独自一人走出家乡冒险。

    这一走,马里斯当时周边的土匪窝就全部消失了,事后库里费自己也是承认了是自己干出来的事。

    虽说游荡在小镇附近的贼寇数量常年以来都不算多,但这种战绩已经足够惊人,据说连当时的马特家族族长都被年轻的库里费吓到了。

    最重要的是,库里费并没有满足,再次开始了他的冒险之旅,最后连附近几个城镇都被这家伙闯出了名气。

    没有马特家族的马里斯镇,还能保持基本安定的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库里费这三个字至今仍具有威慑力。

    在镇上的小道消息中,甚至连库里费曾经去过更远地区旅行冒险之类的这种说法都层出不穷,不过最后造谣的人被库里费抓了起来,所以没有人能知道是真是假。

    在唯一官方些的传闻里,库里费归来的时候已不再年轻,于那天夕阳落下之时,浑身染血的他身影伟岸,逆着光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而怀里抱着现在名叫艾莉尔的婴儿。

    在库里费身后,则还跟着一位手中持着长剑的年轻男人。

    故事里,那把剑又破又烂,鲜红色血液深沉的干凝在上面,握着它的主人面色既冷漠而又沉默。

    这名剑士,名为兰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