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你后悔了

孤小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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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我不痛苦!他能给我一个家,让我过得安安稳稳的,不用提心吊胆,担心我的男人会去做多么可怕的事,担心我的世界有一天全部被摧毁!”吴若初终于哽住了,“你能给我什么?你能为我放弃那件事吗?你不能!我知道你不能!我在你心里比不过那点仇恨!”

    “那点仇恨?”魏荣光眼中泛起经年未散的冷光,“若初,如果你是我,那个人毁掉了你的家,毁掉了你所有的幸福,让你每夜都活在噩梦里,他自己却可以逍遥法外,风光无限,把造过的孽都忘得干干净净,你会这么放过他?让他继续功成名就,老了还可以安享晚年,儿孙绕膝,而你只能躲在最阴暗的地方看着亲人的遗照咒他下地狱?我做不到!趁现在他还没有发现我的身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他更信任我,找到机会给他挖好陷阱,让他尝尝什么是报应……若初,你等我,如果一切顺利,我不至于有危险的话,我就可以给你……”

    “你就这样理直气壮要我等你?当年你一脚踹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魏荣光,我绝对不会等你的,你想得美!”

    魏荣光疲惫地靠在了车门上,刚才的冲动渐渐从他胸口泄去,他意识到自己是操之过急了。复仇的大局未定,这个时候请求她回来是很草率的。

    纵然他渴望她,也渴望他们的孩子,但他不得不承认,生活在聂家目前对于她们母女俩来说是最安全的。

    “我想得美?”魏荣光眼神如雾,“难道你没这么想过吗?”

    吴若初一手撑在树上,洁白的指甲陷进了树皮,不管他要她等,还是不要,她始终就没有停止过等待,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等到。

    “如果他发现了你是他的儿子,他会对你怎么样?”吴若初心里再气他,也掩不住忧色。

    “我不知道。”魏荣光有些木然地说,“他能对我妈妈做出那样的事,难保不会对我下狠手……不过你不用怕,现在的局面我还能控制。”

    “你回到这个城市,很有可能会碰见以前认识的人,如果他们说出了你过去的事,他就会猜到你是魏念萍的儿子……这样的人有很多,比如……卢凯。”

    “卢凯?我还不至于对付不了他。”

    “是你……否决了他公司的提案?”吴若初其实并不惊讶。

    “我没有否决提案的权力。”魏荣光的言外之意已很明显。

    “梁……他真的这么信任你?”吴若初重新打量着魏荣光,他站在离她半米之隔的地方,背靠着徽野生产的汽车,那是出自他之手的作品,流畅而精湛。他目光微垂,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说着自己对于父亲似有似无的操纵,语气平平,面无怜恤。

    吴若初记得多年前,她和魏荣光刚在一起的时候,学校里很多人都在批判魏荣光根本配不上她,翘首以盼等着他们分手。那时吴若初总是冲着那些好事者大喊,“你们有本事嘲笑他,不如回去多吃几碗饭,多照几下镜子,等着瞧吧,我喜欢的人,以后一定比你们强!”

    现在她喜欢的人已经强大了太多,不知情的旁人一眼望过去,会觉得他那么成功,可她却只感到失去了他,还即将再失去他一遍又一遍。

    她的眼泪流进嘴里,他伸出手去抹她的唇,指尖在她唇上来回,她想狠狠咬他一口,最后却还是黯然退后一步,“我要走了。”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转身离去,步子很快,可魏荣光比她更快。他追着她回到大街上,拦住她的去路,“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还想问什么。”她已经快到极限了。

    魏荣光心知再追问芊芊的事,她也是不会透露半句的,她的脾气就是这样,是他理亏在先,又怎么能要求她完全坦白?他至少该给她一些缓冲的时间。

    于是,他只是盯着她的脖子,“我给你的玉呢?”

    吴若初双手去捂自己的脖子,嘴里依然跟他斗气,“我扔了。”

    “扔了?”魏荣光失笑,“吴若初,你连撒谎都不会。”

    “东西你已经给我了,你管不着它去了哪里。”吴若初怎么说都是有理。

    “既然你不戴它了,就该还给我。”他毫不相让,吴若初听了,刚要说些什么,他又急忙截住了她的话,仿佛害怕她真的会把那块玉还回来,“不,不用……就当我没说。”

    吴若初鄙视他的出尔反尔,“你知道吗,我真希望我一开始根本没收下这块玉!”

    她没有听到他的回应,纳罕抬眼,发现他的眼神碎得就像路面上倒映的天空。

    “你后悔了?”他问。

    “我为什么不后悔?”

    那个曾经刚烈地说出“我决不后悔”的女孩,到底还是不是她?

    吴若初试图走开,被他拉住,她甩开,他再拉住,两人正纠缠间,路边突然开来一辆雪亮的轿车,摇下的车窗里露出聂琼吃惊的脸,随即车门打开,聂琼踏着笔陡的高跟鞋朝吴若初走来,“若初?你怎么在这儿?没事吧?”

    聂琼是有分寸的人,她不会打搅吴若初的私事,但眼前的拉拉扯扯似乎需要她来解围,于是她参与了进来。

    “姑姑。”吴若初脸上有短暂的惊惶,然后她立刻挡在了魏荣光的前面,聂琼看得出来,那是一种本能的保护欲。

    魏荣光在她身后静立,试图收起失色的表情,把自己化作一团无形的灰影。

    “我就是路过,正好看见你了。”聂琼敞开车门,“若初,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哦……姑姑,好,你送我回去吧。”吴若初看了魏荣光一眼,他见状退开几步,对聂琼礼貌地点了一下头,转过身走向自己的汽车。

    “上车吧。”聂琼嘴角上扬。

    吴若初坐在聂琼爱车的副驾驶,汽车平滑地驶过积水的路面,车轮旁水花飞溅。

    聂琼转着方向盘,解释了一下自己刚巧出现的原因,“下班的时候小曹打电话给我汇报情况,说阮慎谦留了一张银行卡在事务所,我跟你说,我听到钱就坐不住,这不……”她从敞着拉链的包里拎出了那张卡,“我到事务所取了一趟,回来的路上就碰见你了。”

    吴若初暗想小曹那家伙真是搞不清状况,于是,实事求是地说,“这张卡是阮先生托我们交给阮小姐的,他怕阮小姐一个人在外面衣食住行的,钱不够花,会受委屈。”

    “啊?这样啊。”聂琼痛失钱财,不免讥诮,“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顺手把银行卡抛到了一边,出气似地按了按喇叭,吴若初靠向椅背,望着车窗外的一帧帧风景。被雷雨凌虐过的树木,带着大片湿痕的建筑物,行人手中滴水的花伞……

    汽车绕过一处绿意盎然的草坪时,聂琼忽然闲话家常般地开口,“刚才那个,是你以前的男人吧?”

    吴若初立刻僵住了。

    “你不用紧张,我又不是你那个魔鬼婆婆。”聂琼看了她的反应,爽朗地笑笑,“上次你们跳舞我就留意到了,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再说,你自己看看,你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一看就是为男人哭的。”

    “我……”吴若初的舌头像粘在了嘴里,她揉了揉眼睛,头更低了。

    “怕什么,我既不会责怪你,也不会去向你婆婆告密,只是想满足一下身为女人的八卦心理。”

    “姑姑,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和他都是过去的事,现在我已经结婚,有孩子,不会再跟他有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我在抓你搞婚外情吧?拜托,我看上去是那么有病的人吗?”聂琼把车停在了一个花圃旁,从置物格里取出一支烟点着,倚着敞开的车窗抽了一口,“你真以为我像其他聂家人一样,把你当成聂鼎排除万难也要娶回家的爱妻?若初,就算我瞎掉一只眼也看得出来,你和聂鼎不是真正的夫妻。”

    吴若初抬起头,心中有意外,但也不是太意外,聂琼就是这样,或许心里什么都明白,却很少诉之于口。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嫁给聂鼎,也许是为了孩子,也许是为了钱,人活在世上,总有很多事由不得自己。”聂琼吞云吐雾,“不过聂鼎那点破事我还是知道不少的,你应该也听说过,他爱上的是一个男人,名字叫林阡……哦对了,上次那场宴会,你和林阡打了个照面对吧?第二天聂鼎就把整个宴会厅还有周边的花园都翻了一遍,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可是那里的老板说,林阡只是临时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想想,他知道聂鼎会来找他,怎么可能还留在那里?”

    “他为什么要躲他?”吴若初问完觉得多余,感情纠葛之中,一个人想躲另一个人,总有千千万万种原因,“聂鼎告诉我,林阡是他的哥哥。”